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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辛亥,憲宗皇帝即位之元年,詔徵掌教大宗師真常李真人,上親受金盒香,白金五千兩,佩金符,代禮巡祀嶽漬,凡在祀典者,靡所不舉。明年春二月吉日,以御香來致上命。禮成,以恩例改觀為官,今之官名,自壬子始也。淵虛李公乃全陽之弟子,丹陽馬真人之玄孫。全陽高弟五人,公其長也。
  次日洞虛子張志淵,主東平鄹城白雲觀,度弟子千餘人,庵觀稱是。三日明元子梁守一,主古豳之玉峰,實全陽舊居之觀也。
  四日雲外子賈守真,五日純和子張志古,今嗣公主持本宮事。今年春二月,知宮王志遠持狀就燕京大長春宮,稟掌教真常真人,欲具始末之實,歸而刻之石。宗師以潤文見命,予年近八十矣,倦於筆硯久矣,度其不可違,因按其實而編次之。且祖師可見之跡,玉峰胡子金既已有贊,平水毛收達有引,北平王子正有傳,活死人墓四字,又有趙翰林閑閑親筆,掌教真常真人跋語,並刻之石。
  全陽周真人,淵虛李公,洞虛張公生前行事,亦各在秦櫺礫彥容《金蓮記》、《煙霞錄》中,與祖師以下眾師真同載《玄都寶藏》,俱不煩贅述。雖然,予少壯時,述在進取,問為功利所奪,於根本之學則不暇也。
  今玆三十餘年,心得安於淡靜,不為世教所束,收視反聽,頗見虛極妙道,流行閉塞之所由,亦有數存於其問耳。夫道前無始,後無終,天地雖大,未離乎內,秋毫雖小,待之成體,數豈得而拘之哉!但於世行與不行之分耳。
  《易》曰:苟非其人,道不虛行。
  又日: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故天將以是道大界於人也,於大化中,必先假乎一剛大中正特立、不為人欲所動,可以為師範之士降于世,玆吾祖師之所以出也。
  故出則其材奔逸超絕,人莫能及,一遇至人點化,方寸開廓洞達,而遊乎物先,仍能退藏於密,借玆地而以為活死人墓,而養之二年,其神異,其接人,其救世,光光相接,天地開闢以來,莫玆之盛,若非與冥理相契者,其能之乎?
  姑以長春仙翕一事言之,昔顏淵將之衛化衛君輒,孔子慮德厚信征,未達人氣,名聞不爭,未達人心,遂教以心齋,則所過者無有不化。
  衛在春秋之世,一侯服之國耳,按王制,公侯田方百里,以數推而上之,而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方萬里則是方千里者百,國家疆土方十里萬,其視衛尊嚴大小之相去,為可見矣。皇帝又在數萬里沙漠之北,詔書既至,長春國師即起而應之,如水之流濕,火之就燥,自相感召,無一毫預謀之私。
  及其到也,而於應對之際,歡欣交通,大愜上意,由是就其善端發現之地,以行仁行孝,寡欲修身,用賢愛民,布德施惠,好生惡殺,奉承天心之數語而開導之,上亦聽之不疑。想四五十年問,而天下之人賴以存活者,與脫俘囚者,可勝計耶?
  瓦真風大闡,又皆眾所共見者。我仙筑澹然獨居無功之地,而天下到今以真功歸之,非神遊物表,動與天合者不能也。其祖師四梨八海棠張本之遠意,有徵矣。今因喜此宮之興建,又屬以記當筆,故表而出之,庶幾使學道者知祖師以下得其傳者,一動一靜,皆天而不人也。苟雜之以人,非惟無成,其所喪多矣。
  何謂天?曰誠而已。誠者心齋也,古之人脩胸中之誠,以應天地之情,而天地人神不違者,其得所應之樞乎?
  憲宗皇帝內蘊神機之妙,其為用也大矣哉。形而為武,則已無敵於海內矣,著而為文,則復能經緯於高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