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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玄宗诸子14

  天宝末,安禄山反,肃宗即位于灵武。绾自贼中冒难,披榛求食,以赴行在。
  时朝廷方急贤,及绾至,众心咸悦,拜起居舍人、知制诰。历司勋员外郎、职方郎中,掌诰如故。迁中书舍人,兼修国史。故事,舍人年深者谓之“阁老”,公廨杂料,归阁老者五之四。绾以为品秩同列,给受宜均,悉平分之,甚为时论归美。再迁礼部侍郎,上疏条奏贡举之弊曰:
  国之选士,必藉贤良。盖取孝友纯备,言行敦实,居常育德,动不违仁。体忠信之资,履谦恭之操,藏器则未尝自伐,虚心而所应必诚。夫如是,故能率己从政,化人镇俗者也。自叔叶浇诈,兹道浸微,争尚文辞,互相矜炫。马卿浮薄,竟不周于任用;赵壹虚诞,终取摈于乡闾。自时厥后,其道弥盛,不思实行,皆徇空名,败俗伤教,备载前史,古人比文章于郑、卫,盖有由也。
  近炀帝始置进士之科,当时犹试策而已。至高宗朝,刘思立为考功员外郎,又奏进士加杂文,明经填帖,从此积弊,浸转成俗。幼能就学,皆诵当代之诗;长而博文,不越诸家之集。递相党与,用致虚声,《六经》则未尝开卷,《三史》则皆同挂壁。况复征以孔门之道,责其君子之儒者哉。祖习既深,奔竞为务。矜能者曾无愧色,勇进者但欲凌人,以毁讟为常谈,以向背为己任。投刺干谒,驱驰于要津;露才扬己,喧腾于当代。古之贤良方正,岂有如此者乎!朝之公卿,以此待士,家之长老,以此垂训。欲其返淳朴,怀礼让,守忠信,识廉隅,何可得也!譬之于水,其流已浊,若不澄本,何当复清。方今圣德御天,再宁寰宇,四海之内,颙颙向化,皆延颈举踵,思圣朝之理也。不以此时而理之,则太平之政又乖矣。
  凡国之大柄,莫先择士。自古哲后,皆侧席待贤;今之取人,令投牒自举,非经国之体也。望请依古制,县令察孝廉,审知其乡闾有孝友信义廉耻之行,加以经业,才堪策试者,以孝廉为名,荐之于州。刺史当以礼待之,试其所通之学,其通者送名于省。自县至省,不得令举人辄自陈牒。比来有到状保辩识牒等,一切并停。其所习经,取《左传》、《公羊》、《谷梁》、《礼记》、《周礼》、《仪礼》、《尚书》、《毛诗》、《周易》,任通一经,务取深义奥旨,通诸家之义。试日,差诸司有儒学者对问,每经问义十条,问毕对策三道。其策皆问古今理体及当时要务,取堪行用者。其经义并策全通为上第,望付吏部便与官;其经义通八、策通二为中第,与出身;下第罢归。其明经比试帖经,殊非古义,皆诵帖括,冀图侥幸。并近有道举,亦非理国之体,望请与明经、进士并停。其国子监举人,亦请准此。如有行业不著,所由妄相推荐,请量加贬黜。所冀数年之间,人伦一变,既归实学,当识大猷。居家者必修德业,从政者皆知廉耻,浮竞自止,敦庞自劝,教人之本,实在兹焉。事若施行,即别立条例。
  诏左右丞、诸司侍郎、御史大夫、中丞、给、舍同议奏闻。给事中李广、给事中李栖筠、尚书左丞贾至、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严武所奏议状与绾同。尚书左丞至议曰:
  谨按夏之政尚忠,殷之政尚敬,周之政尚文,然则文与忠敬,皆统人之行也。
  且夫谥号述行,美极人文,人文兴则忠敬存焉。是故前代以文取士,本文行也,由辞以观行,则及辞也。宣父称颜子不迁怒,不贰过,谓之好学。至乎修《春秋》,则游、夏之徒不能措一辞,不亦明乎!间者礼部取人,有乖斯义。《易》曰:
  “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关雎》之义曰:“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盖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故延陵听《诗》,知诸侯之存亡。
  今试学者以帖字为精通,不穷旨义,岂能知迁怒贰过之道乎?考文者以声病为是非,唯择浮艳,岂能知移风易俗化天下之事乎?是以上失其源而下袭其流,波荡不知所止,先王之道,莫能行也。夫先王之道消,则小人之道长;小人之道长,则乱臣贼子生焉。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渐者何?谓忠信之凌颓,耻尚之失所,末学之驰骋,儒道之不举,四者皆取士之失也。
  夫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赞扬其风,系卿大夫也,卿大夫何尝不出于士乎?今取士试之小道,而不以远者大者,使干禄之徒,趋驰末术,是诱导之差也。夫以蜗蚓之饵杂垂沧海,而望吞舟之鱼,不亦难乎!所以食垂饵者皆小鱼,就科目者皆小艺。四人之业,士最关于风化。近代趋仕,靡然向风,致使禄山一呼而四海震荡,思明再乱而十年不复。向使礼让之道弘,仁义之道著,则忠臣孝子比屋可封,逆节不得而萌也,人心不得而摇也。
  且夏有天下四百载,禹之道丧而殷始兴焉;殷有天下六百祀,汤之法弃而周始兴焉;周有天下八百年,文、武之政废而秦始并焉。观三代之选士任贤,皆考实行,故能风化淳一,运祚长远。秦坑儒士,二代而亡。汉兴,杂三代之政,弘四科之举,西京始振经术之学,东都终持名节之行。至有近戚窃位,强臣擅权,弱主孤立,母后专政,而社稷不陨,终彼四百,岂非兴学行道、扇化于乡里哉?
  厥后文章道弊,尚于浮侈,取士术异,苟济一时。自魏至隋,仅四百载,三光分景,九州阻域,窃号僣位,德义不修,是以子孙速颠,享国咸促。国家革魏、晋、梁、隋之弊,承夏、殷、周、汉之业,四隩既宅,九州攸同,覆焘亭育,合德天地。安有舍皇王举士之道,踪乱代取人之术?此公卿大夫之辱也。杨绾所奏,实为正论。
  然自典午覆败,中原版荡,戎狄乱华,衣冠迁徙,南北分裂,人多侨处。圣朝一平区宇,尚复因循,版图则张,闾井未设,士居乡士,百无一二,累缘官族,所在耕筑,地望系之数百年之外,而身皆东西南北之人焉。今欲依古制乡举里选,犹恐取士之未尽也,请兼广学校,以弘训诱。今京有太学,州县有小学,兵革一动,生徒流离,儒臣师氏,禄廪无向。贡士不称行实,胄子何尝讲习,独礼部每岁擢甲乙之第,谓弘奖擢,不其谬欤?祗足长浮薄之风,启侥幸之路矣。其国子博士等,望加员数,厚其禄秩,选通儒硕生,间居其职。十道大郡,量置太学馆,令博士出外,兼领郡官,召置生徒。依乎故事,保桑梓者乡里举焉,在流寓者庠序推焉。朝而行之,夕见其利。如此则青青不复兴刺,扰扰由其归本矣。人伦之始,王化之先,不是过也。
  李暠等议与绾协,文多不载。宰臣等奏以举人旧业已成,难于速改,其今岁举人,望且许应旧举,来岁奉诏,仍敕礼部即具条例奏闻。代宗以废进士科问翰林学士,对曰:“进士行来已久,遽废之,恐失人业。”乃诏孝廉与旧举兼行。
  绾又奏岁贡孝悌力田及童子科等,其孝悌力田,宜有实状,童子越众,不在常科,同之岁贡,恐长侥幸之路。诏停之。再迁吏部侍郎,历典举选,精核人物,以公平称。
  时元载秉政,公卿多附之,绾孤立中道,清贞自守,未尝私谒。载以绾雅望素高,外示尊重,心实疏忌。会鱼朝恩死,载以朝恩尝判国子监事,尘污太学,宜得名儒,以清其秩,乃奏为国子祭酒,实欲以散地处之。载贪冒日甚,天下清议,亦归于绾,上深知之,以载久在枢衡,未即罢遣。仍迁绾为太常卿,充礼仪使,以郊庙礼久废,藉绾振起之也,亦以观其效用。是年三月,载伏诛,上乃拜绾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兼修国史。绾久积公辅之望,及诏出,朝野相贺。绾累表恳让,上属意稍重,绾不敢辞。
  绾素以德行著闻,质性贞廉,车服俭朴,居庙堂未数月,人心自化。御史中丞崔宽,剑南西川节度使宁之弟,家富于财,有别墅在皇城之南,池馆台榭,当时第一,宽即日潜遣毁拆。中书令郭子仪在邠州行营,闻绾拜相,座内音乐减散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干以承恩,每出入驺驭百余,亦即三日减损车骑,唯留十骑而已。其余望风变奢从俭者,不可胜数,其镇俗移风若此。
  绾有宿痼疾,居职旬日,中风,优诏令就中书省摄养,每引见延英殿,特许扶入。时厘革旧弊,唯绾是瞻,恩遇莫二。绾累抗疏辞位,频诏敦勉不许。及绾疾亟,上日发中使就第存问,尚书御医,旦夕在侧,上闻其有间,喜见容色。数日而薨,中使在门,驰奏于上,代宗震悼久之,辍朝三日。诏曰:
  王者之于大臣也,存则寄其腹心,均于肢体,参于军国之重,叙以阴阳之和;殁则诔其事功,加之命数,告于宗庙之祭,襚以绂冕之章,则九原可归,百辟知劝。故朝议大夫、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上柱国、赐紫金鱼袋杨绾,性合元和,身齐律度,道匡雅俗,器重宗彝。
  宽柔敬恭,协于九德;文行忠信,弘于四教。内无耳目之役,以孝悌传于家;外无车服之容,以贞实形于代。西掖专宥密之地,南宫领选举之源。以儒术首于国庠,以礼度掌于高庙,简廉其质,条职同休。顷以任非其才,毒流于政,爰登清净之辅,庶谐至理之期。道风既穆于朝班,俭德已行于海内。虽贤人之业,冀于可久;而夫子之命,末如之何。方有凭依,遽此沦谢,屏予之叹,震悼良深。所怀莫从,长想何及。况历官有素丝之节,居家无匹帛之余,故饰以华衮,增其法赙,备膺典策,载贲朝经。可赠司徒。
  又诏文武百僚临于其第,遣内常侍吴承倩会吊,赠绢千匹、布三百端。上深惜之,顾谓朝臣曰:“天不使朕致太平,何夺我杨绾之速也!俯及大敛,与卿等悲悼同之。”宰辅赙赠恩遇哀荣之盛,近年未有其比。太常初谥曰:“文贞”。
  诏曰:“褒德劝善,《春秋》之旧章;考行易名,礼经之通典。垂范作则,存乎格言。朝议大夫、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修国史、上柱国、赐紫金鱼袋、赠司徒杨绾,履道居贞,含和毓德,行为人纪,文合典谟。
  清而晦名,无自伐之善;约以师俭,有不矜之谦。方册直书,秩宗相礼,辞称良史,学茂醇儒。委在枢衡,掌兹密命,弥契沃心之道,累陈造膝之诚。将以布天下五行之和,同君臣一德之运,遽轸藏舟之叹,未展济川之才。素业久而弥彰,清风殁而可尚。自古饰终之义,皆锡以美名。谥法曰:‘忠信爱人曰文,平易不懈曰简。’宜谥曰文简。”比部郎中苏端,性疏狂,嫉其贤,乃肆毁黩,异同其议。上怒,贬端为广州员外司马。
  绾俭薄自乐,未尝留意家产,口不问生计,累任清要,无宅一区,所得俸禄,随月分给亲故。清识过人,至如往哲微言,《五经》奥义,先儒未悟者,绾一览究其精理。雅尚玄言,宗释道二教,尝著《王开先生传》以见意,文多不载。凡所知友,皆一时名流。或造之者,清谈终日,未尝及名利。或有客欲以世务干者,见绾言必玄远,不敢发辞,内愧而退。大历中,德望日崇,天下雅正之士争趋其门,至有数千里来者。以清德坐镇雅俗,时比之杨震、邴吉、山涛、谢安之俦也。
  崔祐甫,字贻孙。祖晊,怀州长史。父沔,黄门侍郎,谥曰孝公。家以清俭礼法,为士流之则。祐甫举进士,历寿安尉。安禄山陷洛阳,士庶奔迸,祐甫独崎危于矢石之间,潜入私庙,负木主以窜。历起居舍人、司勋吏部员外郎,累拜御史中丞、永平军行军司马,寻知本军京师留后。性刚直,无所容受,遇事不回。累迁中书舍人。时中书侍郎阙,祐甫省事,数为宰相常衮所侵,祐甫不从;衮怒之,奏令分知吏部选,每有拟官,衮多驳下,言数相侵。时朱泚上言,陇州将赵贵家猫鼠同乳,不相为害,以为祯祥。诏遣中使以示于朝,衮率百僚庆贺,祐甫独否。中官诘其故,答曰:“此物之失常也,可吊不可贺。”中使征其状,祐甫上奏言:
  臣闻天生万物,刚柔有性,圣人因之,垂训作则。《礼记郊特牲》曰:“迎猫,为其食田鼠也。”然则猫之食鼠,载在礼典,以其除害利人,虽微必录。今此猫对鼠不食,仁则仁矣,无乃失于性乎!鼠之为物,昼伏夜动,诗人赋之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又曰:“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其序曰:“贪而畏人,若大鼠也。”臣旋观之,虽云动物,异于麋鹿麝兔,彼皆以时杀获,为国之用。猫受人养育,职既不修,亦何异于法吏不勤触邪,疆吏不勤扞敌?又按礼部式具列三瑞,无猫不食鼠之目,以兹称庆,臣所未详。伏以国家化洽理平,天符洊至,纷纶杂沓,史不绝书。今兹猫鼠,不可滥厕。若以刘向《五行传》论之,恐须申命宪司,察听贪吏,诫诸边候,无失徼巡。猫能致功,鼠不为害。
  代宗深嘉之。衮益恶祐甫。
  代宗初崩,发哀于西宫,衮以独受任遇,哀逾等礼。例,晨夕临者,皆十五举音,而衮辄哀恸涕泗,或中墀返哭,顾慕若不能去,同列者皆不悦。及衮与礼司议群臣丧服,曰:“案《礼》,为君斩衰三年。汉文权制,犹三十六日。国家太宗崩,遗诏亦三十六日,而群臣延之,既葬而除,约四月也。高宗崩,服绝轻重,如汉故事,武太后崩亦然。及玄宗、肃宗崩,始变天子丧为二十七日,且当时遗诏虽曰:‘天下吏人三日释服’在朝群臣实服二十七日而除,则朝臣宜如皇帝之制。”祐甫执曰:“伏准遗诏,无朝臣庶人之别,但言‘天下人吏,敕到后出临,三日皆释服’,则朝野中外,何非天下?凡百执事,谁非吏职?则皇帝宜二十七日而群臣当三日也。”衮曰:“案贺循注义,吏者谓官长所署,则今胥吏耳,非公卿百僚之例。”祐甫曰:“《左传》云:‘委之三吏。’则三公也。史称循吏、良吏者,岂胥徒欤?”衮曰:“礼非天降地出,人情而已。且公卿大臣,荣受殊宠,故宜异数。今与黔首同制,信宿而除之,于尔安乎?”祐甫曰:“若遗诏何?诏旨可改,孰不可?”衮坚诤不服,而声色甚厉,不为礼节。又衮方哭于钩陈之前,而衮从吏或扶之,祐甫指示于众曰:“臣哭于君前,有扶礼乎?”
  衮闻之,不堪其怒。乃上言祐甫率情变礼,轻议国典,请谪为潮州刺史。内议太重,改为河南少尹。
  初,肃宗时天下事殷,而宰相不减三四员,更直掌事。若休沐各在第,有诏旨出入,非大事不欲历抵诸第,许令直事者一人假署同列之名以进,遂为故事。
  是时,中书令郭子仪、检校司空平章事朱泚,名是宰臣,当署制敕,至于密勿之议,则莫得闻。时德宗践祚未旬日,居不言之际,衮循旧事,代署二人之名进。
  贬祐甫敕出,子仪及泚皆表明祐甫不当贬谪,上曰:“向言可谪,今言非罪,何也?”二人皆奏实未尝有可谪之言,德宗大骇,谓衮诬罔。是日,百僚苴绖序立于月华门,立贬衮为河南少尹,以祐甫为门下侍郎、平章事,两换其职。祐甫出至昭应县,征还。寻转中书侍郎,修国史,仍平章事。
  上初即位,庶务皆委宰司。自至德、乾元中,天下多战伐,启奏填委,故官赏紊杂。及永泰之后,四方既定,而元载秉政,公道隘塞,官由贿成。中书主书卓英倩、李待荣辈用事,势倾朝列,天下官爵,大者出元载,小者自倩、荣。四方赍货贿求官者,道路相属,靡不称遂而去,于是纲纪大坏。及元载败,杨绾寻卒,常衮当国,杜绝其门,四方奏请,莫有过者,虽权势与匹夫等。非以辞赋登科者,莫得进用。虽贿赂稍绝,然无所甄异,故贤愚同滞。及祐甫代衮,荐延推举,无复疑滞,日除十数人,作相未逾年,凡除吏几八百员,多称允当。上尝谓曰:“有人谤卿所除拟官,多涉亲故,何也?”祐甫奏曰:“臣频奉圣旨,令臣进拟庶官,进拟必须谙其才行。臣若与其相识,方可粗谙,若素不知闻,何由知其言行?获谤之由,实在于此。”上以为然。
  神策军使王驾鹤掌禁兵十余年,权倾中外,德宗初登极,将令白琇珪代之,惧其生变。祐甫召驾鹤与语,留连之,琇珪已赴军视事矣。时李正己畏惧德宗威德,乃表献钱三十万贯。上欲纳其奏,虑正己未可诚信,以计逗留止之,未有其辞,延问宰相。祐甫对曰:“正己奸诈,诚如圣虑。臣请因使往淄青,便令宣尉将士,因正己所献钱锡赍诸军人,且使深荷圣德,又令外藩知朝廷不重财货。”
  上悦,从之,正己大惭,而心畏服焉。祐甫谋猷启沃,多所弘益,天下以为可复贞观、开元之太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