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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宗室2

  瑗从之。瑗以内外机悉付君廓。利涉以君廓多翻覆,又说瑗委兵于王诜而除君廓,瑗不能决。君廓知之,驰斩诜,持首告其众曰:“李瑗与王诜共反,禁锢敕使,擅追兵集。今王诜已斩,独李瑗在,无能为也。汝若从之,终亦族灭;从我取之,立得富贵。祸福如是,意欲何从?”众曰:“皆愿讨贼。”君廓领其麾下登城西面,瑗未之觉。君廓自领千余人先往狱中出敦礼,瑗始知之,遽率数百人披甲,才出至门外,与君廓相遇。君廓谓其众曰:“李瑗作逆误人,何忽从之,自取涂炭?”众皆倒戈,一时溃走。瑗块然独存,谓君廓曰:“小人卖我以自媚,汝行当自及矣。”君廓擒瑗,缢杀之,年四十一,传首京师,绝其属籍。
  君廓,并州石艾人也。少亡命为群盗,聚徒千余人,转掠长平,进逼夏县。
  李密遣使召之,遂投于密。寻又率众归国,历迁右武卫将军,累封彭国公。从平刘黑闼,令镇幽州。会突厥入寇,君廓邀击破之,俘斩二千余人,获马五千匹。
  高祖大悦,征入朝,赐以御马,令于殿庭乘之而出,因谓侍臣曰:“吾闻蔺相如叱秦皇,目皆出血。君廓往击窦建德,将出战,李靖遏之,君廓发愤大呼,目及鼻耳一时流血。此之壮气,何谢古人,不可以常例赏之。”复赐锦袍金带,还镇幽州。寻以诛瑗功,拜左领军大将军,兼幽州都督,以瑗家口赐之,加左光禄大夫,赐物千段,食实封千三百户。在职多纵逸,长史李玄道数以朝宪胁之,惧为所奏,殊不自安。后追入朝,行至渭南,杀驿史而遁。将奔突厥,为野人所杀,追削其封邑。
  淮阳王道玄,高祖从父兄子也。祖绘,隋夏州总管,武德初,追封雍王。父贽,追封河南王。道玄,武德元年封淮阳王,授右千牛。从太宗击宋金刚于介州,先登陷阵,时年十五,太宗壮之,赏物千段。后从讨王世充,频战皆捷。窦建德至武牢,太宗以轻骑诱贼,领道玄率伏兵于道左,会贼至,追击破之。又从太宗转战于汜水,麾戈陷阵,直出贼后,众披靡,复冲突而归。太宗大悦,命副乘以给道玄。又从太宗赴贼,再入再出,飞矢乱下,箭如猬毛,猛气益厉,射人无不应弦而倒。东都平,拜洛州总管。及府废,改授洛州刺史。五年,刘黑闼引突厥寇河北,复授山东道行军总管。师次下博,与贼军遇,道玄帅骑先登,命副将史万宝督军继进。万宝与之不协,及道玄深入,而拥兵不进,谓所亲曰:“吾奉手诏,言淮阳小儿虽名为将,而军之进止皆委于吾。今其轻脱,越泞交战,大军若动,必陷泥溺,莫如结阵以待之,虽不利于王,而利于国。”道玄遂为贼所擒,全军尽没,惟万宝逃归。道玄遇害,年十九。太宗追悼久之,尝从容谓侍臣曰:
  “道玄终始从朕,见朕深入贼阵,所向必克,意尝企慕,所以每阵先登,盖学朕也。惜其年少,不遂远图。”因为之流涕。赠左骁卫大将军,谥曰壮。无子,诏封其弟武都郡公道明为淮阳王,令主道玄之祀。累迁左骁卫将军。送弘化公主还蕃,坐泄主非太宗女,夺爵国除,后卒于郓州刺史。
  江夏王道宗,道玄从父弟也。父韶,追封东平王,赠户部尚书。道宗,武德元年封略阳郡公,起家左千牛备身。讨刘武周,战于度索原,军败,贼徒进逼河东。道宗时年十七,从太宗率众拒之。太宗登玉壁城望贼,顾谓道宗曰:“贼恃其众来邀我战,汝谓如何?”对曰:“群贼乘胜,其锋不可当,易以计屈,难与力竞。今深壁高垒,以挫其锋;乌合之徒,莫能持久,粮运致竭,自当离散,可不战而擒。”太宗曰:“汝意暗与我合。”后贼果食尽夜遁,追及介州,一战灭之。又从平窦建德,破王世充,屡有殊效。五年,授灵州总管。梁师都据夏州,遣弟洛仁引突厥兵数万至于城下。道宗闭门拒守,伺隙而战,贼徒大败。高祖闻而嘉之,谓左仆射裴寂、中书令萧瑀曰:“道宗今能守边,以寡制众。昔魏任城王彰临戎却敌,道宗勇敢,有同于彼。”遂封为任城王。初,突厥连于梁师都,其郁射设入居五原旧地,道宗逐出之。振耀威武,开拓疆界,斥地千余里,边人悦服。
  贞观元年,征拜鸿胪卿,历左领军、大理卿。时太宗将经略突厥,又拜灵州都督。三年,为大同道行军总管。遇李靖袭破颉利可汗,颉利以十余骑来奔其部。
  道宗引兵逼之,征其执送颉利。颉利以数骑夜走,匿于荒谷,沙钤罗惧,驰追获之,遣使送于京师。以功赐实封六百户,召拜刑部尚书。吐谷浑寇边,诏右仆射李靖为昆丘道行军大总管,道宗与吏部尚书侯君集为之副。贼闻兵至,走入嶂山,已行数千里。诸将议欲息兵,道宗固请追讨,李靖然之,而君集不从。道宗遂率偏师并行倍道,去大军十日,追及之。贼据险苦战,道宗潜遣千余骑逾山袭其后,贼表里受敌,一时奔溃。十二年,迁礼部尚书,改封江夏王。寻坐赃下狱。太宗谓侍臣曰:“朕富有四海,士马如林,欲使辙迹周宇内,游观无休息,绝域采奇玩,海外访珍羞,岂不得耶?劳万姓而乐一人,朕所不取也。人心无厌,唯当以理制之。道宗俸料甚高,宴赐不少,足有余财,而贪婪如此,使人嗟惋,岂不鄙乎!”遂免官,削封邑。十三年,起为茂州都督,未行,转晋州刺史。十四年,复拜礼部尚书。时侯君集立功于高昌,自负其才,潜有异志。道宗尝因侍宴,从容言曰:“君集智小言大,举止不伦,以臣观之,必为戎首。”太宗曰:“何以知之?”对曰:“见其恃有微功,深怀矜伐,耻在房玄龄、李靖之下。虽为吏部尚书,未满其志,非毁时贤,常有不平之语。”太宗曰:“不可亿度,浪生猜贰。
  其功勋才用,无所不堪,朕岂惜重位?第未到耳。”俄而君集谋反诛,太宗笑谓道宗曰:“君集之事,果如公所揣。”及大军讨高丽,令道宗与李靖为前锋,济辽水,克盖牟城。逢贼兵大至,军中佥欲深沟保险,待太宗至徐进,道宗曰:
  “不可。贼赴急远来,兵实疲顿,恃众轻我,一战必摧。昔耿弇不以贼遗君父,我既职在前军,当须清道以待舆驾。”李靖然之。乃与壮士数十骑直冲贼阵,左右出入,靖因合击,大破之。太宗至,深加赏劳,赐奴婢四十人。又筑土山攻安市城,土山崩,道宗失于部署,为贼所据。归罪于果毅傅伏爱,斩之。道宗跣行诣旗下请罪,太宗曰:“汉武杀王恢,不如秦穆赦孟明,土山之失,且非其罪。”
  舍而不问。道宗在阵损足,太宗亲为其针,赐以御膳。二十一年,以疾请居闲职,转太常卿。永徽元年,加授特进,增实封并前六百户。四年,房遗爱伏诛,长孙无忌、褚遂良素与道宗不协,上言道宗与遗爱交结,配流象州。道病卒,年五十四。及无忌、遂良得罪,诏复其官爵。道宗晚年颇好学,敬慕贤士,不以地势凌人,宗室中唯道宗及河间王孝恭昆季最为当代所重。
  道宗子景恒,降封卢国公,官至相州刺史。
  陇西王博乂,高祖兄子也。高祖长兄曰澄,次曰湛,次曰洪,并早卒。武德初,追封澄为梁王,湛为蜀王,洪为郑王。澄、洪并无后,博乂即湛第二子也。
  武德元年受封。高祖时,历宗正卿、礼部尚书,加特进。博乂有妓妾数百人,皆衣罗绮,食必粱肉,朝夕纟玄歌自娱,骄侈无比。与其弟渤海王奉慈俱为高祖所鄙,帝谓曰:“我怨仇有善,犹擢以不次,况于亲戚而不委任?闻汝等唯昵近小人,好为不轨,先王坟典,不闻习学。今赐绢二百匹,可各买经史习读,务为善事。”咸亨二年薨,赠开府仪同三司、荆州都督,谥曰恭。奉慈,武德初,封渤海王。显庆中,累迁原州都督,薨,谥曰敬。
  史臣曰:无私于物,物亦公焉。高祖才定中原,先封疏属,致庐江为叛,神通争功,封德彝论之于前,房玄龄讥之于后。若河间机谋深沉,识度弘远,纵虚舟而降萧铣,饮妖血而平公祏,入朝定君臣之分,卖第为子孙之谋,善始令终,论功行赏,即无私矣。或问曰:“水变为血,信妖矣;竟成功而无咎者,何也?”
  答曰:河间节贯神明,志匡宗社,故妖不胜德明矣。道宗军谋武勇,好学下贤,于群从之中,称一时之杰。无忌、遂良衔不协之素,致千载之冤。永徽中,无忌、遂良忠而获罪,人皆哀之。殊不知诬陷刘洎、吴王恪于前,枉害道宗于后,天网不漏,不得其死也宜哉!
  赞曰:疏属尽封,启乱害公。河间孝恭,独称军功。
  ○温大雅(子无隐大雅弟彦博子振挺大雅弟大有)陈叔达窦威(子惲兄子轨轨子奉节琮从子抗抗子衍静静子逵诞诞子孝慈孝慈子希玠诞少子孝谌抗季弟璡)
  温大雅,字彦弘,太原祁人也。父君悠,北齐文林馆学士,隋泗州司马。大业末,为司隶从事,见隋政日乱,谢病而归。大雅性至孝,少好学,以才辩知名。
  仕隋东宫学士、长安县尉,以父忧去职。后以天下方乱,不求仕进。高祖镇太原,甚礼之。义兵起,引为大将军府记室参军,专掌文翰。禅代之际,与司录窦威、主簿陈叔达参定礼仪。武德元年,历迁黄门侍郎。弟彦博,为中书侍郎;对居近密,议者荣之。高祖从容谓曰:“我起义晋阳,为卿一门耳。”寻转工部,进拜陕东道大行台工部尚书。太宗以隐太子、巢刺王之故,令大雅镇洛阳以俟变。大雅数陈秘策,甚蒙嘉赏。太宗即位,累转礼部尚书,封黎国公。大雅将改葬其祖父,筮者曰:“葬于此地,害兄而福弟。”大雅曰:“若得家弟永康,我将含笑入地。”葬讫,岁余而卒,谥曰孝。撰《创业起居注》三卷。永徽五年,赠尚书右仆射。
  子无隐,官至工部侍郎。大雅弟彦博。
  彦博幼聪悟,有口辩,涉猎书记。初,其父友薛道衡、李纲常见彦博兄弟三人,咸叹异曰:“皆卿相才也。”开皇末,为州牧秦孝王俊所荐,授文林郎,直内史省,转通直谒者。及隋乱,幽州总管罗艺引为司马。艺以幽州归国,彦博赞成其事,授幽州总管府长史。未几,征为中书舍人,俄迁中书侍郎,封西河郡公。
  时高丽遣使贡方物,高祖谓群臣曰:“名实之间,理须相副。高丽称臣于隋,终拒炀帝,此亦何臣之有?朕敬于万物,不欲骄贵,但据土宇,务共安人,何必令其称臣以自尊大?可即为诏,述朕此怀也。”彦博进曰:“辽东之地,周为箕子之国,汉家之玄菟郡耳。魏、晋已前,近在提封之内,不可许以不臣。若与高丽抗礼,则四夷何以瞻仰?且中国之于夷狄,犹太阳之比列星,理无降尊,俯同夷貊。”高祖乃止。其年,突厥入寇,命右卫大将军张瑾为并州道行军总管,出拒之,以彦博为行军长史。与虏战于太谷,军败,彦博没于虏庭。突厥以其近臣,苦问以国家虚实及兵马多少,彦博固不肯言。颉利怒,迁于阴山苦塞之地。太宗即位,突厥送款,始征彦博还朝,授雍州治中,寻检校吏部侍郎。彦博意有沙汰,多所损抑,而退者不伏,嚣讼盈庭。彦博惟骋辞辩,与之相诘,终日喧扰,颇为识者所嗤。复拜中书侍郎,兼太子右庶子。贞观二年,迁御史大夫,仍检校中书侍郎事。彦博善于宣吐,每奉使入朝,诏问四方风俗,承受纶言,有若成诵。声韵高朗,响溢殿庭,进止雍容,观者拭目。四年,迁中书令,进爵虞国公。高祖常宴朝臣,诏太宗谕旨,既而顾谓近臣曰:“何如温彦博?”其见重如此。
  初,突厥之降也,诏议安边之术。朝士多言:“突厥恃强,扰乱中国,为日久矣。今天实丧之,穷来归我,本非慕义之心也。因其归命,分其种落,俘之河南,散属州县,各使耕田,变其风俗。百万胡虏,可得化而为汉,则中国有加户之利,塞北常空矣。”惟彦博议曰:“汉建武时,置降匈奴于五原塞下,全其部落,得为捍蔽,又不离其土俗,因而抚之。一则实空虚之地,二则示无猜之心。
  若遣向西南,则乖物性,故非含育之道也。”太宗从之,遂处降人于朔方之地,其入居长安者近且万家。议者尤为不便,欲建突厥国于河外。彦博又执奏曰:
  “既已纳之,无故遣去,深为可惜。”与魏徵等争论,数年不决。十年,迁尚书右仆射。明年薨,年六十四。彦博自掌知机务,即杜绝宾客,国之利害,知无不言,太宗以是嘉之。及薨,谓侍臣曰:“彦博以忧国之故,劳精竭神,我见其不逮,已二年矣。恨不纵其闲逸,致夭性灵。”彦博家无正寝,及卒之日,殡于别室,太宗命有司为造堂焉。赠特进,谥曰恭,陪葬昭陵。
  子振,少有雅望,官至太子舍人,居丧以毁卒。振弟挺,尚高祖女千金公主,官至延州刺史。
  大雅弟大有,字彦将,性端谨,少以学行称。隋仁寿中,尚书右丞李纲表荐之,授羽骑尉。寻丁忧去,职归乡里。义旗初举,高祖引为太原令。从太宗击西河,高祖谓曰:“士马尚少,要资经略,以卿参谋军事,其善建功名也!事之成败,当以此行卜之。若克西河,帝业成矣。”及破西河而还,复以本官摄大将军府记室,与兄大雅共掌机密。大有以昆季同在机务,意不自安,固请他职。高祖曰:“我虚心相待,不以为疑,卿何自疑也?”大有虽应命,然每退让,远避机权,僚列以此多之。武德元年,累转中书侍郎。会卒,高祖甚伤惜之,赠鸿胪卿。
  初,大雅在隋,与颜思鲁俱在东宫,彦博与思鲁弟愍楚同直内史省,彦将与愍楚弟游秦典校秘阁。二家兄弟,各为一时人物之选。少时学业,颜氏为优;其后职位,温氏为盛。
  陈叔达,字子聪,陈宣帝第十六子也。善容止,颇有才学,在陈封义阳王。
  年十余岁,尝侍宴,赋诗十韵,援笔便就,仆射徐陵甚奇之。历侍中、丹阳尹、都官尚书。入隋,久不得调。大业中,拜内史舍人,出为绛郡通守。义师至绛郡,叔达以郡归款,授丞相府主簿,封汉东郡公。与记室温大雅同掌机密,军书、赦令及禅代文诰,多叔达所为。武德元年,授黄门侍郎。二年,兼纳言。四年,拜侍中。叔达明辩,善容止,每有敷奏,搢绅莫不属目。江南名士薄游长安者,多为荐拔。五年,进封江国公。尝赐食于御前,得蒲萄,执而不食。高祖问其故,对曰:“臣母患口乾,求之不能致,欲归以遗母。”高祖喟然流涕曰:“卿有母遗乎!”因赐物三百段。贞观初,加授光禄大夫。寻坐与萧瑀对御忿争免官。未几,丁母忧。叔达先有疾,太宗虑其危殆,遣使禁绝吊宾。服阕,授遂州都督,以疾不行。久之,拜礼部尚书。建成、元吉嫉害太宗,阴行谮毁,高祖惑其言,将有贬责,叔达固谏乃止。至是太宗劳之曰:“武德时,危难潜构,知公有谠言,今之此拜,有以相答。”叔达谢曰:“此不独为陛下,社稷计耳。”后坐闺庭不理,为宪司所劾。朝廷惜其名臣,不欲彰其罪,听以散秩归第。九年卒,谥曰缪。
  后赠户部尚书,改谥曰忠。有集十五卷。
  窦威,字文蔚,扶风平陆人,太穆皇后从父兄也。父炽,隋太傅。威家世勋贵,诸昆弟并尚武艺,而威耽玩文史,介然自守。诸兄哂之,谓为“书痴”。隋内史令李德林举秀异,射策甲科,拜秘书郎。秩满当迁,而固守不调,在秘书十余岁,其学业益广。时诸兄并以军功致仕通显,交结豪贵,宾客盈门,而威职掌闲散。诸兄更谓威曰:“昔孔子积学成圣,犹狼狈当时,栖迟若此,汝效此道,复欲何求?名位不达,固其宜矣。”威笑而不答。久之,蜀王秀辟为记室,以秀行事多不法,称疾还田里。及秀废黜,府僚多获罪,唯威以先见保全。大业四年,累迁内史舍人,以数陈得失忤旨,转考功郎中,后坐事免,归京师。高祖入关,召补大丞相府司录参军。时军旅草创,五礼旷坠。威既博物,多识旧仪,朝章国典,皆其所定,禅代文翰多参预焉。高祖常谓裴寂曰:“叔孙通不能加也。”武德元年,拜内史令。威奏议雍容,多引古为谕,高祖甚亲重之,或引入卧内,常为膝席。又尝谓曰:“昔周朝有八柱国之贵,吾与公家咸登此职。今我已为天子,公为内史令,本同末异,乃不平矣。”威谢曰:“臣家昔在汉朝,再为外戚,至于后魏,三处外家,陛下隆兴,复出皇后。臣又阶缘戚里,位忝凤池,自惟叨滥,晓夕兢惧。”高祖笑曰:“比见关东人与崔、卢为婚,犹自矜伐,公代为帝戚,不亦贵乎!”及寝疾,高祖自往临问。寻卒,家无余财,遗令薄葬。谥曰靖,赠同州刺史,追封延安郡公。葬日,诏太子及百官并出临送。有文集十卷。
  子惲嗣,官至岐州刺史。威兄子轨,从兄子抗,并知名。
  轨,字士则,周雍州牧、酂国公恭之子也。隋大业中,为资阳郡东曹掾,后去官归于家。义兵起,轨聚众千余人,迎谒于长春宫。高祖见之,大悦,降席握手,语及平生,赐良马十匹,使掠地渭南。轨先下永丰仓,收兵得五千人。从平京城,封赞皇县公,拜大丞相谘议参军。时稽胡贼五万余人掠宜春,轨讨之。行次黄钦山,与贼相遇,贼乘高纵火,王师稍却。轨斩其部将十四人,拔队中小帅以代之。轨自率数百骑殿于军后,令之曰:“闻鼓声有不进者,自后斩之。”既闻鼓,士卒争先赴敌,贼射之,不能止,因大破之,斩首千余级,虏男女二万口。
  武德元年,授太子詹事。会赤排羌作乱,与薛举叛将钟俱仇同寇汉中。拜轨秦州总管,与贼连战皆捷,余党悉降。进封酂国公。三年,迁益州道行台左仆射,许以便宜从事。属党项寇松州,诏轨援之,又令扶州刺史蒋善合与轨连势。时党项引吐谷浑之众,其锋甚锐。轨师未至,善合先期至钳川,遇贼力战,走之。轨复军于临洮,进击左封,破其部众。寻令率所部兵从太宗讨王世充于洛阳。四年,还益州。时蜀土寇往往聚结,悉讨平之。轨每临戎对寇,或经旬月,身不解甲。
  其部众无贵贱少长,不恭命即立斩之。每日吏士多被鞭挞,流血满庭,见者莫不重足股栗。轨初入蜀,将其甥以为心腹,尝夜出,呼之不以时至,怒而斩之。每诫家僮不得出外。尝遣奴就官厨取浆而悔之,谓奴曰:“我诚使汝,要当斩汝头以明法耳!”遣其部将收奴斩之。其奴称冤,监刑者犹豫未决,轨怒,俱斩之。
  行台郎中赵弘安,知名士也,轨动辄榜箠,岁至数百。后征入朝,赐坐御榻,轨容仪不肃,又坐而对诏,高祖大怒,因谓曰:“公之入蜀,车骑、骠骑从者二十人,为公所斩略尽,我陇种车骑,未足给公。”诏下狱,俄而释之,还镇益州。
  轨与行台尚书韦云起、郭行方素不协。及隐太子诛,有诏下益州,轨藏诸怀中,云起问曰:“诏书安在?”轨不之示,但曰:“卿欲反矣!”执而杀之。行方大惧,奔于京师,轨追斩不及。是岁,行台废,即授益州大都督,加食邑六百户。
  贞观元年,征授右卫大将军。二年,出为洛州都督。洛阳因隋末丧乱,人多浮伪。
  轨并遣务农,各令属县有游手怠惰者皆按之。由是人吏慑惮,风化整肃。四年,卒官,赠并州都督。
  子奉节嗣,尚高祖永嘉公主,历左卫将军、秦州都督。
  轨弟琮,亦有武干,隋左亲卫。大业末,犯法,亡命奔太原,依于高祖。琮与太宗有宿憾,每自疑。太宗方搜罗英杰,降礼纳之,出入卧内,其意乃解。及将义举,琮协赞大谋。大将军府建,为统军。从平西河,破霍邑,拜金紫光禄大夫、扶风郡公。寻从刘文静击屈突通于潼关,通遣裨将桑显和来逼文静,义军不利。琮与段志玄等力战久之,隋军大溃,通遁走。琮率轻骑追至稠桑,获通而返。
  进兵东略,下陕县,拔太原仓。拜右领军大将军,赐物五百段。时隋河阳都尉独孤武潜谋归国,乃令琮以步骑一万自柏崖道应接之。迟留不进,武见杀,坐是除名。武德初,以元谋勋特恕一死,拜右屯卫大将军,复转右领军大将军。时将图洛阳,遣琮留守陕城,以督粮运。王世充遣其骁将罗士信来断粮道,琮潜使人说以利害,士信遂帅众降。及从平东都,赏物一千四百段。后以本官检校晋州总管。
  寻从隐太子讨平刘黑闼,以功封谯国公,赏黄金五十斤。未几而卒。高祖以佐命之旧,甚悼之,赠左卫大将军,谥曰敬。永徽五年,重赠特进。
  抗,字道生,太穆皇后之从兄也,隋洛州总管、陈国公荣之子也。母,隋文帝万安公主。抗在隋以帝甥甚见崇宠。少入太学,略涉书史,释褐千牛备身、仪同三司。属其父寝疾,抗躬亲扶侍,衣不解带者五十余日。及居丧,哀毁过礼。
  后袭爵陈国公,累转梁州刺史。将之官,隋文帝幸其第,命抗及公主酣宴,如家人之礼,赏赐极厚。母卒,号恸绝而复苏者数焉,文帝令宫人至第,节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