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我的战马牵来!”杨清急急地命令道,天知道,炸营的后果!
杨舍踉跄着脚步向不远处飞奔,待到杨舍把战马牵来时,杨清已经一身盔甲戎装手持大刀地站在营外等候了。
“嘶津津”,战马好像也感到了事情的危急,待到杨清上了马背,马身一跃,便向前营拔腿奔去,杨舍率着一干亲兵紧紧地追随在杨清身后。
刚到半路,便见得一行衣衫不整,神色慌张的魏兵向这边逃来,带头的不是新来的统领鲁申,又是谁?
“鲁申!”杨清看着衣衫不整的鲁申便有些怒不可揭,驱马奔到鲁申面前,不怒反笑道,“敌军来袭,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鲁申一时顾着向前飞奔,冷不丁地看到稳坐战马如煞神一般地立在自己面前的主帅杨清,心中顿时叫道:不好!支吾着诉起苦来,道:“将……将军南贼来了有几千人,前面已经支撑不住了,卑职手下尽是些老弱残兵,根本不堪一击,一千多人转眼就剩下这几个弟兄了,小的也是没法子啊!”
“几千人?!”杨清惊道,“南贼吃了豹子胆了?”
鲁申一看有戏,眼睛转了几转,顿时有了主意,一付忠义模样地都跪倒在地,信誓旦旦地道:“杨将军,卑职愿意随将军到前营冲杀,纵使只剩下卑职一个,卑职也一定死战到底!”
杨清哪里肯相信他的鬼话,不过,看来南贼这次是打得出其不意,不过纵使鲁申有着千般的错,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时候,收拢残兵要紧,杨清强自按捺主心中的怒气,冷声道:“失职之罪待到此战打完再来追究,现在你去东营查探一下,把那边的人给我看住了,出了什么乱子……”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
“是!将军,小的一定尽心尽力,死而后已!”还待再说,却见杨清一行人已经向前营绝尘而去了。
“统领大人,咱们……”鲁申身边的一个小兵低声道。
“他妈的,总有一天,老子要让这个不知天高的杨清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你现在去到淮州城告诉鲁明,让他活动活动,别怕花银子!”鲁申想了想告诉那个小兵道,相信有弟弟鲁明在元开身边的宠妾身边多说些好话,任是杨清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那小兵领命而去,转眼便消失在重重夜色当中。
“走!兔崽子们招子放亮点,去东营!”鲁明带着一群手下向东营跑去。
萧统厮杀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有机会停下来,这才感到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看着还在不停相互厮杀着的两方,感到有些无力了,魏兵好像杀不完似的,杀了一波还有一波。不过细心的萧统发现,只要是杀了那些临阵指挥军伍,他手下的士兵立即大乱,溃逃而去,转眼间便被杀得片甲不留。
得了主意的萧统立时站起身来,放弃手中不便使用的长矛,由地上捡了把长剑便向阵营中厮杀而去,见到一个身穿着盔甲的军伍便与他捉对厮杀起来。
那军伍一见是个穿着梁兵服饰的小兵,心中顿时有些不屑,谁知一个大意,不想自己的胸膛便被长剑穿了个通透,眼睛仍是不可自信地看着自己胸膛上已经没入身体的长剑,眼中满是不甘,萧统一把将长剑抽出,顿时那军伍胸膛上便如喷泉似的奔涌着鲜血,手下的士兵一见自己的上司不经一合便被人刺了个对穿,心下大是恐惧,一声发喊,便向后逃去,谁知这样一来,便被紧跟上来的梁兵们捡了个大便宜,不一时便被歼灭。
一见此法奏效,萧统更是信心大增,抢了匹战马便深入战阵,专拣这些军伍下手,后面跟着的梁兵们得到了好处,自是跟着萧统身后一路厮杀。
大刀扬起落下,正在奋力杀敌的吴子虚盔甲上已经满是献血了,不知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脸上也是血迹斑斑,直是个血人了!这是便看到一幅奇异的画面:一个梁兵手舞长剑骑着一匹战马在战场上驰骋,下手处便是一个军佐倒地,身后则跟着五六十个梁兵,战马跃过,便是一场不平衡的厮杀,魏兵纷纷倒地而亡。
吴子虚心下大奇,抓了身边的一个士兵问道:“好!这家伙!这个家伙是那个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那士兵缩了缩被统领吴子虚紧紧抓着的肩膀,苦声道:“小……小的也不知道,许是……许是司州来的新兵吧!哎呦!统领……您老是不是……”
吴子虚看着身边那小兵万分痛苦的表情,再看看被自己紧紧抓着的肩膀,笑道:“他妈的!不早说!”
“统领,小的知道,这个人是丁字营新来的,恰好与小的一个营,叫做杜什么的!”这是但听得身边的一个兵士道。
“这家伙?!有前途!”吴子虚赞道,大刀一挥,将背后的一个魏兵劈翻倒地,伺机冲着手下大吼道,“兔崽子跟老子杀去,把这些魏兵杀他个人仰马翻!”
吴子虚之所以一反往常的大起赞词,实在是心里太过兴奋了,一来,自己的手下并不像自己原来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虽是新兵,但是想来新兵也有新兵的好处,至少不会像老兵油子那样上阵是畏首畏尾,有的是一身蛮横;二来,自己的军中竟然出了一把好手,肯动脑子,身手也不错,若是此阵有机会回去,定要好好重用此人。
吴子虚冲杀了不久,便看到不远处一个身穿铠甲,跨坐在战马上正在指挥四处逃散的魏兵,收拢手下人作战,而身边则聚集着诸多统领服饰的将领。久经战阵的吴子虚一眼便看出此认定是这魏营的重要将领,心下兴奋道:“若是侥幸杀了对方大将,老子纵使死了也能闭眼了!”
当下舞起手中大刀,便向那大将冲去,手下人自是跟着统领左右厮杀,而魏兵也看出了这一股梁兵的意图,拼死抵抗,不让这一股梁兵接近,两方杀得难解难分!
杨清一路赶来,收拢了四处逃散的魏兵,好不容易到了前营,看到双方厮杀,眼光一扫,便知道鲁申撒了谎,这股梁兵数量上并没有多少,充其量也不过七八百人上下,想必是来探营的,正是由于打了自己个措手不及,而军中又多是以讹传讹,这才使其侥幸拼杀至今。心中稍微计议,便对手下人道:“告知前营,速派人把守营门,这股南蛮一个也不能放走!”
正在吩咐手下的杨清看到自己的前方,一队大约有不足百人的梁兵在一个大汉的领头厮杀下正在像自己这边逼近,心中冷笑道:“莽夫!”转头吩咐杨舍道:“弓弩手!”
“在!”弓弩手齐声答道,因着这一个弓弩手小队大约有十几人专门负责护卫杨清,是以早早的便已在杨清身边候命,看着战场上的厮杀,这些弓弩手早已是满眼精光,此时一听杨清下令,无不是齐声呼喊。
“射!”杨清马鞭一指,正是吴子虚那边。
“嗖!嗖!”,顿时,羽箭离弦而出,奔着吴子虚那边冲去,立时便有十几名正在厮杀的梁兵倒地,吴子虚怔了一怔,对这手下人吼道:“他妈的!快撤!”
殊不知,这句话已是晚了,又是一阵箭雨袭过,几十名梁兵转眼间便委顿在地,吴子虚杀得双眼发红,却依然挡不住魏军射来的羽箭对自己手下的荼毒,不一时,手下已经不到二十人,团团地围在吴子虚身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统领挡着羽箭。包括秦冲在内的几位参将也正带着众手下向吴子虚这边靠拢,殊不知,这正给了魏军机会,倒地的梁兵越来越多。
吴子虚看着秦冲怒吼道:“他妈的!别管老子,快!快撤!冲出魏营!”秦冲也不是个笨人,只是看着吴子虚那边左右不支,硬了硬心肠,命令手下道:“走!”手上得到则毫不留情地向挡路的魏兵招呼过去,向营门冲去。
这样一来,魏军更是毫不放松吴子虚这边,吴子虚身边只有五六人了,一支羽箭透肩而过,吴子虚则好像浑然不觉似的,仍然举着刀向魏兵杀去,此时由于流血过多神识已经渐渐模糊的吴子虚突然听到一句“统领小心!”,便浑然不知后事如何了!
萧统左手一探把浑身是伤的吴子虚拉上了马背,右手则挥舞着长剑抵挡着射来的羽箭,驱马前行。
“跟我走!向魏营里钻!”众四处流散的梁兵见到蔚为勇猛的萧统像是得了主心骨似的跟在萧统的身后,向前营杀去,专拣人多的地方挤。
“把那个马上的梁兵给我射下来!”看着梁兵逐渐聚集在一起,形成一股合力,眼看就要冲去前营,杨清命令手下弓弩手道。
杨舍也旁边大呼小叫道:“快射!射!快跑了,你们倒是快射啊!”
“可是我们的弟兄也都在那,我下不了手!“一个弓弩手将手上的弓弩放下了,道。
此时萧统的命令倒是起了作用,弓弩手看着已经与魏兵混作一团的,倒是显得畏首畏尾起来,不敢大肆放箭了,这样一来给了萧统的方便。
萧统率着大约有一百余人的队伍向营外奔去,这些士兵们也都知道此时是生死存亡的时刻,来不得半点疏忽,无不是以一抵五似的,发了狠的向阻拦的魏兵杀去,这样一来,人数上占着绝对劣势的梁兵反倒在气势上压倒了魏兵。
到了营门,看着秦冲等已经快要冲出营门,萧统驱马快速穿插到秦冲身边,萧统并不认得秦冲,只是看着他穿着梁兵的参将服饰,放下了马背上的吴子虚,高声道:“参将!护送吴统领回去!快!”
也不待秦冲答话,便马头一转,又向魏营中冲杀过去。秦冲看着萧统把马而去的背影,忍住了眼中的泪水,恨恨地道:“兄弟们,跟我冲啊!”以他料想,萧统这次定然是结果未卜了,可惜了这么一个人物,萧统刚刚的表现,秦冲自然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并不是个妒才的人,本希望这次若是能够回去,定要说服吴子虚让这个人做个参将。
萧统夹着马在魏营中穿梭,马蹄过去,便是一片火光耀眼,不一时,魏营的许多帐篷都是连着的,风助火势,前营顿时被笼罩在一片火光当中。
“将军,前营着火了!”杨舍急道。
不用说,坐在马背上的杨清更是早就看到了,只是对于火势的关注远不及对在营中不停穿梭的人物的关注,“这是谁?这般手段计谋?”
“救火!”杨清终于下了命令,心中倒是起了爱才之心,任着萧统从容地离开了营门,殊不知,日后,自己竟会丧命在这个自己有意放掉的小兵身上。
出了魏营,天已经有些微明了,萧统这才感觉身上的力气似乎早已用尽了,只是双手仍然紧紧地抓住了马缰,向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胸口上插着一支已经折断羽翼的羽箭,鲜血不停地顺着伤口流下,路上留下了点点血迹。四周的景物开始不停的旋转,萧统努力地想要自己清醒,可是头脑眩晕地越加厉害,终于,四周的景物渐渐模糊,直到漆黑一片。
第53章 第一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