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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乱(二)

  但见那男子脸上坑坑洼洼的,好不怕人,但那女子看着此人到来,径直向那丑陋男子走去,口中雀跃道:“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哼,不来的话,你指不定就成了谁家的王妃呢!”那男子道,声音有些沙哑,听得人心头很是不舒服。
  看着场中两人奇怪的组合,围观众人包括萧纲在内人不禁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好一朵鲜花,却插在了牛粪上!”更有甚者,竟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怜惜、可惜、爱惜之情溢于言表。更多的人却在心中可惜,自己怎么没摊上这份好运,白白便宜了这个丑八怪!
  看到两人亲密的模样,萧正义更是怒不可解,张口道:“你是谁?敢得罪我堂堂的王爷!”
  “王爷?我怎么没看出来呢?”那丑陋男子戏道。
  “你!”萧正义发怒了,也不顾及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合身扑上,却不料身子还未靠近那人便被一脚提出好远,撞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乱。
  萧正义这下显然伤得不轻,嘴角都溢出了鲜血,挣扎着起身,却不料眼前又是一阵拳影,隐隐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风,下手的正式刚刚那个浅笑燕燕的紫衣女子。
  萧正义一迷糊,脸上立时便如开来杂酱铺一般,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色都有了,晕晕地一头栽了下去。
  萧纲正准备劝说,毕竟,萧正义是皇族,若是在京师有什么三长两短毕竟有碍皇家尊严,自己虽是太子,带式恐怕也不好为这两人说情。
  谁知此时人群突然起了骚动,都向四处逃去,转瞬间本来聚集的众人边散了个一干二净,出来场中的那紫杉女子、冷眼旁观的丑陋男子,还有那个趴在一袭草席边吓的瑟瑟发抖的卖身葬父的女子,还有的便是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萧正义,站在不远处的萧纲刘力二人了。
  一群浑身甲胄手持矛戟的衙役护着一个身穿官府的男子走来,此人便是总管建康府治安的廷尉夏侯善了。
  “你们几个扶着王爷起来!”夏侯善命令道,“你们肆意殴打王爷,先拿下了!”
  几个衙役领命,便要上前逮捕二人,此时只听萧正义道:“不要伤了我的王妃,那个男的,杀!”虽是嘴角肿痛着,萧正义此刻对着这个未来的王妃还是很照顾的。
  “照王爷的话去做!”夏侯善给几个衙役使了个眼色,道。
  那丑陋男子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仿佛对眼前这些逼近的衙役毫不在意似的,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把软剑,那女子也是一把软剑在手,看来是准备“拘捕”了!
  眼看着两伙人就要火并,萧纲不得不说话了,“夏侯大人,如此滥用私刑似乎不是廷尉所为吧!”
  “你是……”一个“谁”子还没出口,夏侯善便一眼看到了萧纲,心道,这,这不是太子吗?夏侯善对萧纲这个太子还是挺熟识的,虽是不明白深居东宫的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看着满脸伤痕的萧正义,想了想朝中的传言,夏侯善心中渐渐有了一些眉目。
  “如此佳夜良辰,妄用刀兵岂不煞了风景?”萧纲信口道。
  虽是调侃似的一句话,机灵圆滑夏侯善已经明白了萧纲的意思,当下也不理萧正义的不解目光,指挥着手下的衙役撤了去。
  “夏侯善,等什么,杀啊!,有什么事有我老爹撑腰!”看着夏侯善突然撤兵,萧正义以为他是害怕,于是给夏侯善壮胆道。
  “一场误会,我们走吧,萧王爷!”夏侯善回头对萧正义道,几个衙役把这个大叫大喊的萧王爷架着走了。
  “嗨!终于走了,这个面具,憋死我了!”那个丑陋男子看着人都走了,于是由脸边撕扯下一张薄薄的面膜似的事物,顷刻,一张英俊的面容显露出来,不是杨临风又会是谁!不用说,那紫衣女子必是夏侯瑛了!
  “怪不得,原来他竟戴了面具,如此,与那女子,确实天造地设的一对,果然相配!”萧纲恍然大悟。
  只听夏侯瑛道:“是你偏要试试我的手法,怎么样?”
  “是我找罪受行了吧!”杨临风显然有些无奈,说着看着草席边眼神惊诧的女子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手一扬,那钱袋便径直地向那女子身边稳稳落去,道:“这些钱足够你埋葬你的父亲,剩余的钱留着你回乡盘缠吧!”
  那女子愣愣地看着身边的钱袋,又看着杨临风,便冲杨临风磕了几个头,道:“公子大德,松翠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做牛做马,松翠都愿意!”
  “这,好啊,你以后就做我的丫鬟吧!”杨临风本想一口回绝,但是看着夏侯瑛撅着小嘴,心下不禁想要戏弄她一番,于是道。
  那女子道:“谢公子!”
  看着杨临风“厚颜无耻”的奸相,夏侯瑛真的有些恼怒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好好在这缠绵吧,姑奶奶不奉陪了!”,说完一个轻身,转瞬消失在夜色当中。
  杨临风本欲追去,却突然想到刚刚似乎有人救了自己,况且那个女子的父亲还未埋葬。于是向在旁一直看着的萧纲二人,拱手正欲说话,看到萧纲的面容心中一惊,这人好面熟!道:“刚刚多谢兄台的搭救了!”
  萧纲也不介意,道:“公子拳打权贵,仗义助人,实在令人佩服!”
  “哪里哪里,可否劳烦这位小哥带这位姑娘寻个寿材铺,将这老者入殓!”杨临风倒是一脸坦然,也不问别人愿不愿意。
  萧纲给身后有些愤岔的刘力,“去吧!”
  刘力自是不敢抗命,但是看着杨临风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也是,他惹的风流债,要自己这个不相关的人去做苦力,当真开得了口。不一会儿,刘力便将那草席扛在肩上,领着那女子走来,那女子还频频回头看着杨临风,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似的。
  “公子看起来好面熟,像极了我的一位朋友!”杨临风道。
  “哦?与我想像?”萧纲有些诧异道,“不知你那位朋友是何人?”
  “不过那人一脸的风尘之色,比不得公子!”这倒不是杨临风有意恭维。
  “深山出隐士,草野见文章。想必那位仁兄也定是不平凡人物!”萧纲顺口道。
  “或许是吧,我虽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却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杨临风岔开了话题道,“对了,刚刚那个好像是建康廷尉,不知兄台官任何职,竟使动堂堂朝廷大员……”
  “不值提,只是我家老爷子在朝中递上些话,卖我这个面子罢了!”萧纲道。他家的老爷子在朝中,岂止是单单能递上话!
  杨临风正欲说些什么,此时不远处突然来了几个身穿侍卫服的汉子,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的急匆匆地跑到了萧纲的身边耳语几句,只见萧纲的眉头皱成了峰形,脸色凝重起来。
  萧纲拱手道:“这位兄台,抱歉!家中出了些事,后会有期!”说完便与那几名侍卫急匆匆的向城中走去。
  杨临风也是一拱手,道:“兄台请便!”心下暗道:这个人,来头不小啊!
  徐府。
  几个看门的家丁打着哈欠懒懒地看着府门口经过的行人。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府门前。
  其中一个家丁看着两人道:“杨公子,你回来啦!这位是……”
  杨临风也不答话,只道:“嗯,对了,那个,夏侯姑娘回来了吗?”
  那家丁媚笑道:“杨爷,又吵架了?”
  “娘们嘛,不就是三天两头争风吃醋?”杨临风给了那家丁一个男人都能懂的眼神。
  那家丁看着杨临风背后的女子,一副“君心我知”的神情,指着自己脸上道:“回来了,不过满脸的怒气!这不,你看,这就是夏侯姑娘给的!”
  杨临风也不看那家丁脸伤是否真有伤痕,从怀中拿出些碎银子给那家丁,道:“兄弟又挨打了!这些个小钱,带着几个兄弟消遣消遣!”
  那家丁一见银子顿时两眼放光,“谢杨爷!”
  东宫。
  刚刚赶回来的萧纲对着殿中站着的几位肱骨之臣道:“大军刚刚开拔,魏军就攻取了荆州,看来形势不容乐观啊!”
  徐勉道:“此次魏军来势汹汹,边防军队未及准备,便已连陷五城。”
  “大军最快到后日才能到达淮州,这两日边防日益吃紧,征兵是以却是举步维艰,至今招兵也不过两万余人。”负责征兵的袁昂道。
  “那么……”萧纲有些迟疑。袁昂如此说,其言外之意便是要实行老方法了,可是这样一来,岂不闹得涂炭生灵,生产不济。
  袁昂道:“如今,只有按照原来的老方法,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至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周舍、王份、王规几人虽是对这种方法心中不是很赞同,但是为今之计,社稷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家令王规道:“太子殿下,以下臣愚见,现在可以发动那些盘踞山野的山大王,由朝廷招安,对这些人所作所为既往不咎,命其前线杀敌,建立军功。这样一来可以平息叛乱,二来也可以增强军队的实力!”
  萧纲眼中一亮道:“这个办法看来可行!”
  王份道:“老臣以为此举不妥,那些山野匪类,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如此一来,岂不令天下人心寒?”
  袁昂道:“臣附议!”
  步兵校尉朱异道:“小臣以为此举可行!”
  萧纲奇道:“哦?朱校尉有何高见?”
  朱异道:“臣不敢,小臣以为,那些匪类固然可恨,但是让他们上阵杀敌,对我大梁并无坏处,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他们单成一军,这样,既不会妨碍到大军内部,又可令他们心怀一心。”
  周舍道:“此举岂不堕了我大梁军威,让这些匪类上阵杀敌,我大梁脸面何在?”
  萧纲道:“周大人言重了,所谓乱世当用重典,事急从权,管不得那么许多了,朱校尉,就由你全权负责招安事宜,诸位臣工要加紧军备储备,如此散去吧!”
  “臣遵旨!”这些大臣虽然有人心中不以为然,但既然太子已如此决定,也不好再反驳什么。至此,一代名臣朱异开始在大梁朝廷上崭露头角,以后的功过是非全由因起,只是现在的朱异心中并未想到许多,只是想着如何办好这件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