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徐,第一楼。
杜山正与几个富家公子左拥右搂调戏玩弄着楼中的卖唱女子,喝的酩酊大醉,言语都有些支吾了。杜山的身后只有李江湖在旁陪着,却始终不见萧统的身影,这几天杜山总是与那个护院秤不离砣,砣不离秤,这让这几个富家公子诧异不已。
“杜山,你那个护院兄弟在哪啊?”坐在杜山近座的的一个小个子询问道。
“对啊,请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到底是何方高人!”一个脸上白的有些不像话,仿佛是敷了白面的锦衣公子,看样子十分吓人,道。
“杜山,听说上次在燕子楼,你那个兄弟把李鼎那老小子气得不轻,损失惨重啊,哈哈哈!”小个子又谄媚道。
“那可不,老子亲眼看到的,嗨,终于出了老子心中这股鸟气!来喝!”仓属曹德高声道。
“不错,那小子,平常仗着他爹那点权势横行霸道,该他妈的,杜兄,来我敬你一杯!”这人虽是锦衣着身,但是满脸虬髯,脸宽鼻大,锦衣之下,多少有些暴发户的气质,反而比那些真正的世家公子更显亲近。此人正是一夜暴富,连续买下朝阳街十七家店铺的传奇商人徐洋,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成就如此财富的,于是他便成了南徐的一个谜,普通老百姓心中的一个梦。因为最近与杜家有些生意上的来往,是以与顿时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一是知道上次燕子楼发生的事情,对李鼎的专横跋扈早就看不惯了,这时意气道。
杜山听到这几人的夸赞,身上顿时暖洋洋的,举起酒杯就往肚里灌。不一会儿,酒劲上涌,顿时有些无支撑不住,对身后的李江湖道:“杜江,你先替我喝些,我去如厕一下!”
说完便飞快向后院跑去,大吐特吐起来,酒,可不是水!
那几人一见杜山走了,纷纷与李江湖套起热乎来。意思隐约透露出自己对其弟兄两个的欣赏,希望两句话能告诉萧统,好好考虑云云。李江湖遵着萧统临走前的吩咐,既不点头亦不摇头,自顾自的吃喝,那几人一见事不可为也不强求,心知,不在一蹴而就,于是便又各自说些风月场上的笑闻逸事,倒也是谈笑言言。只是李江湖心里却并不高兴,看着这些所谓的上流人物,打心眼里感到无比的厌烦,但却又不敢私自退席,违抗萧统临行前的嘱托。
“江湖,我今天继续查探欧阳临风的下落,你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拖住少爷和那批人在正午之前不要回来,他们不论在说什么做什么,你不许发表任何意见!”
曹德突然想到杜山去了有一会儿了,于是问道:“这杜山不会是掉粪坑里了吧?”
几人纷纷大笑。
殊不知,杜山比他们笑得还要大声,不过是在心里,不敢出声而已。刚刚杜山办完事备回宴继续畅饮,却糊里糊涂的转入了后院的一个小庭院旁。正准备走过,便听到了一声让杜山想入纷纷的飘渺声,杜山当即便停下了脚步,酒劲也消去了几分。
“珠儿,给鹦鹉喂食了吗?”
“小姐,喂过了。小姐你身子弱,还是不要再出来了,外面冷。”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随即传来。
杜山忍不住好奇之心,向里侧目望去,不禁浑身猛地一阵,像是定住一般,脚步再也不敢挪开。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无一处不精致,眉目之间似乎有着解不尽的愁思,素手一挥,香风阵阵。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时与那女子像个很远的杜山经闻到了阵阵的幽香,沁人心脾。
“嗨,你是哪家的公子,竟然跑到姑娘们的住所来了!还不快走,免得我用棍棒撵你走!”杜山的行为被一声大叫声打断,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着绿意绿帽的大茶壶来也。
杜山心知自己理亏,也不强辩,只是心中好奇,从怀中拿些银钱来,那龟公小声道:“我问你,这里面也是你们第一楼的小姐吗?”
那龟公两眼放光地看着杜山手中的银钱,谄媚道:“公子真是有福气,这就是我们第一楼的当家红牌问情!”说完一把抢过银钱,好像生怕杜山不给似的。
杜山也不以为意,便向前院走去,心中却是乐开了花:“问情,问情,老子终于见到你了!”
不一会儿,前厅。
在座的的几人看着杜山脸上奇怪的表情,都是暗感奇怪。
徐洋问道:“杜兄,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其余的几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向神情古怪的杜山。李江湖推了推正在遐想连篇的杜山,杜山仿佛如梦初醒似的,接着大笑一声:“老子要走桃花运了!”
此刻,小六带着两个家丁匆匆跑来,小六一见杜山急急道:“少爷,不得了了,老爷回府了,要你回去!”
杜山一听来不及与几人道别,便急匆匆的向门外奔去,李江湖和众家丁紧随其后,夺门而出。留下了正在发愣的众人,他们怎么也想不通,难道他老爹回来就是他的桃花运?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绿竹苑,门前拥挤了长长的队伍,声势浩大,引起路人纷纷驻足侧目。
“小哥,我是你们杜护院的远房亲戚,我今天是专门来找他的!你就放开门,让我进去吧!”一个满脸菜色身着破烂的汉子向看门的家丁苦苦哀求。
“你是他家的远房亲戚?论辈分,我还是他的大爷呢!”身后的一人轻蔑道。
“我是他堂弟!”
“我是他大表哥!”
“我是他没过门的媳妇!现在你们不让我进去,等到我家相公出来,你们可就有得瞧了!”
……
顿时萧统的三姨六姑,几杆子都捞不到的亲戚如“雨后春笋”的冒了出来,都口口声声都说自己是萧统的什么什么亲戚,那家那家表弟,有的甚至威胁起了看门的家丁。对于这些人,家丁门是你左右为难,赶吧没如果里面还是真有杜护院的亲戚,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可是不赶吧,马上老爷就要回府了,看到这样的场面,自己还是吃不了兜着走。最可恨得就是萧统了,这些假的心里暗暗埋怨起萧统了,早不赶晚不干,偏偏这个时候陪着少爷出去了,连他那个弟弟都不在,可是忙杀了这些子家丁,正在左右为难间,一辆马车靠近了绿竹苑。
“阿生,看看门前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把夏侯闽给我叫来!”马车中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杜蒙,刚刚处理完一旦大生意,路上的奔波,受了点凉。
那名唤作阿生的随从大约五十多岁上下,脸上红润有光,眼神时不时的精光凸显,显然是个好手。听到杜蒙的命令便匆匆向门前跑去,费力挤进了人群,与那守门的几个家丁交谈了几句,便匆匆的退了出来,二身后的几名家丁则是脸色突变,招呼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拿着粗大的棍棒便赶了出来,驱散人群。
不一会儿,这些萧统的亲戚被这些个简单手中的棍棒赶了开去,但是还有少数几个“正亲戚”跑到不远处观望,准备伺机进府“寻亲”。
阿生跑到马车边,虽然里面的人并不能看到他的身形,他还是恭恭敬敬的躬身答道:“老爷,刚刚那群人都是来找新人护院认亲的,家丁门已经将他们赶走了。”
“新护院?认亲?夏侯闽呢?”一阵疑问。
“禀老爷,夏侯护院已经被少爷免职了,现在是杜护院。”阿生道。
“混账!”里面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杜蒙道,“少爷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阿生道:“老爷,我们还是先进府吧,少爷马上就到!”
得到了杜蒙的同意,阿生拉开了马车门帘,杜蒙便从里面走出,下了马车。
杜明不过四十许人,但是两鬓上早已是花白了,脸上尽是沧桑之色,毕竟一家之主不是那么好当的,还要管理着好大一宗家业,东奔西走。满眼一看,杜蒙比他的真实年龄老了十多岁,直如风烛残年般的画家老人似的,只有那不算苍老的眼睛中时不时的精光一闪,才真正让人感觉到里面既有商人的精明,也有处世的精炼。
正在第一楼与几个花花公子哥斗酒的杜山听到下人回报,急急忙忙的赶回来绿竹苑,后面还有紧紧跟随的一帮家丁,平时不在此列的萧统经不住杜山的再三要求还是与李江湖跟随来了。
绿竹苑,客厅。
杜蒙坐在椅子上,脸上铁青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杜山,是不是的咳嗽几声,整个客厅噤若寒蝉,虽说不能连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但是也是很让人感觉压抑。
“说,为什么把夏侯闽辞去了?”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养子”,杜蒙显得气愤异常。
“那夏侯闽不过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当我堂堂绿竹苑的大护院,传出去,岂不是让人此笑我门识人不明吗?”杜山昂头气愤地数落了夏侯闽,转而又夸了萧统道,“爹!你是没见过,杜明的功夫可是好的不得了,还有他的文采也不是一般的好呢!孩儿已经和他拜了把子了!”
“混账!与一个下等奴才拜把子还光荣了?谁让其站起来的,跪下!”原来杜山说到忘形处,竟然不禁站了起来,听到自己堂堂绿竹苑的公子竟然与一个护院拜了把子,杜山怒不可揭道。“畜生,去与那护院解除关系!”
“爹!不能!”一听自家老爹诋毁萧统,杜山也是心中大怒。
“逆子!逆子!”杜蒙气得猛咳了起来。
一时间,客厅中的空气进米长的让人呼不过气来。
一个乖巧的丫鬟轻轻地趴着杜蒙的后背,阿生在杜蒙耳边轻轻地耳语道:“老爷,既然,少爷说那护院很是厉害,不如叫他过来,较老奴试试他的手段如何,别怕是冤枉了少爷。”
阿生投靠杜蒙前曾经是北地打遍七州无敌手的拳师,杜蒙对这个身边多年的亲随的功夫自是很相信,想了想便向怒气冲冲的杜山道:“畜生,把你那个护院请出来,让你生叔与他较量较量,若是他赢了,便继续做他的护院,薪金加倍,若是输了,便收拾铺盖卷,打哪来回哪!”
杜山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好!小六,请大哥过来!”
那名唤作小刘的家丁急急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萧统便跟着小六进了客厅。刚刚进门时,杜山便向萧统说自家的老爹不是个好惹的主,让萧统先回前院听他的吩咐,刚刚见小六满头大汗的跑来,萧统就知道:事情来了!
果然,路上,这个一向嘴快的小六便竹筒倒豆子般的把刚刚在客厅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叙述了一遍,萧统听了心中也是暗暗担心,倒不是担心被人打败丢了面子,萧统担心如果真如杜蒙所说自己打不过便要离开绿竹苑,可是欧阳临风的消息现在还是不得一二,若是如此便出了府,恐怕打探欧阳临风的消息便会更加困难了,若是不能拿到这个人的消息,或是杀了这个人,恐怕凭着自己与李江湖去人员余万的御风寨救林嘉儿,只会是徒去送死。对于个人的生死,萧统早已看透,但是若是不能将林嘉儿安全的救回来,自己的良心怕是下一生都不会安宁的。所以这场仗,必须胜利,必须!
当萧统赶到客厅时,阿生已经在客厅中央站着了。
第33章 世事纷繁今非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