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严廷的面色很难看,看着被绑成一团的二柱子。
他弯腰蹲下跟他平视着,低声问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干什么?我干什么了我?!”二柱子混不吝的开口,看都不看魏严廷一眼,就这样坐在地上撒泼。
他本就是个混子,日子怎么过都是一天,根本不在乎被捆还是被绑,大有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秦瑾知道这个人,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混不吝可没有那么多心机,日子都过得漫不经心,半夜无所事事去山里逮只野鸡烤着吃,说出去倒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可是半夜坐在别人家地头,一边烤鸡一边烤庄稼,这就十分说不过去了。
要说没有人给他出主意,秦瑾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魏严廷还想再问,秦瑾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廷哥,我们先看看庄稼吧。”
魏严廷抬头跟她对视一眼,点头:“好。”
二柱子听到秦瑾说话,忍不住仰起头借着月光看了她一眼,看完之后嗤笑一声。
“魏老二,你得谢谢我,听说你头顶上的颜色跟地里的苗苗是一样的,我现在给你烤黄了,可不是在帮你么。”
说完他的眼睛不断的瞄向秦瑾,色眯眯的带着探究和兴味。
“哐当!”
二柱子整个人从地上飞了出去。
魏严廷的怒火,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二柱子的话还没说完,他便猛地上前,一脚将人踢了出去,这还不算,他紧走两步上前掐住他的脖子。
“你再说一句试试?!”
通红的眼球显示着他此刻愤怒的情绪,在场的人毫不怀疑,只要二柱子再敢张嘴,魏严廷一定会一把把他给掐死。
“额……咳咳,你,你方块惹……”
二柱子的脸憋得通红,他被掐住脖子,根本喘不过气,额头上的青筋根根绷起,刚才还充满奚落的眼睛,此时已经看不到黑眼仁。
“魏家的,快快放开,再不放开这玩意就真被你掐死了……”
说话的村里的鱼把子,他上前拽住魏严廷的手,让他放开。
二柱子纵然该死,但也不能是魏严廷动手。
可是魏严廷此时正在火头上,手劲儿大的惊人,他一把子力气,愣是没给他掰开。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把他们拉开!”鱼把子急了,气呼呼的把身后看热闹的人叫过来。
秦瑾蹲在魏严廷身旁,清楚的看到他情绪失控。
这段时间村子里的流言蜚语,让她很是困扰了一段时间,家里人包括魏严廷在内,全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尤其是魏严廷,每次看到秦瑾蹙眉,他心中即心疼又愧疚。
憋在心中的怒火实在无处发泄,此时二柱子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火药桶,所有的愤怒此时统统化作戾气,一点不剩的发泄到他身上。
“廷哥,松开,为了这种人搭上你自己,不值当的。”
柔弱无骨的手掌搭在魏严廷坚硬的手背上,所有的戾气宛如火焰遇到奔涌的水流,瞬间消散开去。
通红的眼球里渐渐找回清明,魏严廷的手缓缓放开。
“咳咳咳……”
二柱子捂着胸口,大力的喘着气,一边喘,还一边咳,在刚才的那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根本撑不过去。
魏严廷的力道和神情,分明就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我勒个乖乖,不是说只烧几棵庄稼,不会怎么样的吗?
怎么还真差点儿被人把命都拿了去?
他是活的不怎么成功,可不代表着他想去死好不好。
二柱子劫后余生的想到,那个臭娘们莫不是嫌他碍事,又怕他出去乱说,所以才故意找个由头,让人把他干掉?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二柱子身后的汗毛全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此时他在考虑,要怎么才能把那臭娘们供出去,或者,他得找个机会见见她,不然说不准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心翼翼的扫了魏严廷和秦瑾一眼,不小心跟秦瑾的眼神对视,二柱子浑身一激灵。
秦瑾的眼神并没有多么凶狠,反倒是难得的温柔,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笑意。
可是这样的眼神儿,让二柱子心中更加没底起来。
难不成还是个仙人跳?
不,不能吧,那臭娘们明明一直都想害秦瑾的。
心思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二柱子到最后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瑾把魏严廷拉起来,鱼把子耿亮才长叹一口气,上前拍了拍魏严廷的肩膀:“年轻人火气还真大,哈哈哈,不错不错。”
从冬捕的时候,耿亮才便非常欣赏魏严廷,此时看到他的身手和血性,心中的欢喜越发明朗起来。
此时他甚至在想,或许几年之后,他可以把鱼把子这份差事交给魏严廷,这小伙子稳重心有成算,平时也不是多言多语的性子,怎么看都很合适。
魏严廷找回神志,知道刚才耿亮才是在帮助自己。
他红着眼睛:“对不起,耿叔。”
给别人添了麻烦,他的确应该道歉,可是魏严廷从来都不后悔,二柱子那个烂人,就算是真的要杀了他,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哈哈哈,没事儿没事儿,年轻的时候就该有点血性,不然等年纪大了,还不得活成个泥人?不过为了那么个混不吝,搭上你自己的性命,实在是不值当的,你别理他,以后有他受苦的时候。”
又安慰了魏严廷几句,耿亮才笑着跟在众人身后离开。
秦瑾拉着魏严廷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悄悄探出脑袋。
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里长通知几个大家长碰头,针对二柱子使坏的事情,想定个章程出来。
庄稼关系到所有人肚子的温饱问题,在村子里,不管是谁故意祸害人家的庄稼,这都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二柱子向来混不吝,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平时他也会偷掰几根玉米,亦或是,往人家水稻田里踩上几脚。
这种行为从来没人指责过。
第一百六十四章: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