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凌易焕然一新的头发,柔软下来的色调,陪衬下他温柔的笑意,让简凌易显得像小孩子一般无害。他想,其实改变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困难。相反的,他看林天星稍显花痴的表情,愉快莫名。
出了理发店,简凌易搭着林天星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反正都翘班了,就别回去了。林天星心疼全勤奖金的抗议直接被他驳回,理由是:他需要去兜风,适应现在的发色。
他以为他是整容还是怎样?还需要心理调节?不过林天星知道在简家这两兄弟眼里,她的意见从来就是废票。兜风就兜风吧,她想这些富家子弟能去的地方多半都值得一游。就当损失点工资去短途旅行了。
“下车。我们得走一段路。”跟在简凌易身边林天星心底越发紧张,不自觉地偷偷拽上简凌易的衣袖。她无法形容自己心情,看到一堆矮小拥挤的的民房安静的凄凉,晴天白日都那么阴暗的小巷。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甚至比她当初躺在山沟里还让人觉得恶心压抑。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林天星身体不断地往简凌易那边靠过去。Y城这样一个大都市,怎么会有如此荒凉的角落。
“带你去我和我哥的秘密基地。”简凌易笑容几乎残忍的冰冷。不过晃眼即逝。“你很快就要成为我嫂子了。带你来分享下。”
林天星疑惑着轻点头。简凌风并没告诉她,简凌易是否知道她答应订婚的真正原因,她不确定是否该解释,想想也没那个必要。反正结果已经在那了。她只是不明白,简凌易越发深沉的面色。这个地方恐怖,他的脸色更加的让林天星心慌。
在一户人家的生锈铁门前,停住了脚步。简凌风对着那个铁门看了半响。不见有举动,然后拉着林天星侧身在门前那块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坐下。林天星不明所以跟着坐下,往简凌易看的方向看去,一口被封死的井。
“二十五年前,有个年轻的女人怀着孩子,差点被人从那里推下去。在她被人往的井里推打,为了活命,为了保住孩子她死死的十指扣抓着井口的岩石,硬是和井身隔开了一个肚子的安全距离,双手被磨得指甲零碎,血顺着她的指缝流沿着井边流下,越来越多。因为她坚持的六分钟。她的亲人赶到了。活了下来。”简凌易淡淡开口。眼睛直直看着那位置。仿佛看得见那个女人咬着牙全身汗水,无视脖子上被施压的痛处,死死地撑着身体。
“她是……你妈妈么?”林天星轻轻开启干涩的嘴唇,在听到简凌易说得这些后,她突然觉得喉咙一阵酸涩,双眼阵阵刺痒。
“嗯,看来我哥和你讲过些。”简凌易收回视线,转头看着林天星。习惯着轻笑,笑意并不达眼底。“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和我哥四岁生日的那天,父亲告诉了我们身世。同时他把当年寻找母亲所收集的资料交给我们,包括那段有人刻意要录下来的短片。”
“刻意录下来!”林天星胸口一痛,不会是她想的那样。不会的。她抓着简凌易胳膊的手忍不住颤抖。
“呵,嗯。那天还有人在旁边录像。两个人,一个人动手,另一个人站在旁边拍摄。后来父亲带人赶到救了我母亲。呵呵。亏得他们兴起拍摄留念,不然一切会很不一样。”简凌易喉结翻滚地轻笑了出声。
林天星沉默不语。很多时候不是哭泣就能倾述什么。她突然想起简凌风的冷漠,他要她以他妻子的身份,接近斯特林。只是要她以一个特殊的位置监控斯特林在这次项目上的纰漏?甚至是制造过失。仅仅是想为他们的母亲讨回多年来的物质弥补?为什么所有致命的决定不论好坏都喜欢挑人生日那天被告知?才四岁,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命悬一线痛苦挣扎。那样的阴影,于心何忍?后遗症又怎么可能仅仅是金钱能救治的?
“好了,故事就讲到这儿。似乎跑题了。我带你来这边,主要是想告诉你,你现在看到我的样子,就是我父亲的模样。包括现在的头发的颜色。所以,我说我需要适应自己现在的模样。我需要一些旧地重游,多恶心几回。”简凌易缓缓起身,朝林天星伸手,拉扶起。顿了顿,继续说道:“容易麻木。”
“你恨他。”林天星认为,这个恨应该是可想而知的。
“这里是我母亲被离开那个男人回来后,一个人生存了一个月的地方。”简凌易并不回答林天星的的肯定句。只是简单的概括了这个地方对于他意义。他说的是生存。而非生活。他说的是被离开。
突然林天星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简凌风。
“简总好。”一个翘班的员工接到老板的电话该有的无地自容。林天星很有。
“在哪儿?”电话那头,语气是冰雕的。
“和副总在一块。在……”林天星突然不知道怎么告诉简凌风她在的地方。原来人会觉得尴尬不仅仅是看到的,听见的。还有所站的位置。
简凌易拿过电话。简单解释了下,说是很快就回去。其他都是嗯嗯的应了几声。直到最后那句,我们在旧民窟。林天星猜,电话那头的简凌风肯定变得很可怕。
而她猜错了。电话另一边的简凌风,带笑着挂上电话。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上面显示的名字是,简鸣宇。
“父亲。易今天染了头发。红棕色。”
电话那头不知道简鸣宇说了什么。只见简凌风的笑容越发灿烂的诡异。“嗯,明白。下面就看你的了。不过……”想到什么,笑容微凝,顿了顿,继续说道:“即便有些事避免不了。还是希望你能保护好她。”
突然电话里依稀传来顾初雨的声音。直到那声音彻底被放大:“简凌风,你答应过我,晚上带我儿媳妇回来的。别忘了。”
“知道了。”简凌风说完就应付着忙工作挂了电话。
看向窗外的夕阳。今晚的简家会很热闹。
第19章启尘封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