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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万圣术典

  之前程玄峰就是因为这些文字太过古怪,难以看懂,又想到这里是魔教的隐秘之地,就没有再去看石壁上的这些文字了,同时又四处找了找,却也没找到出去的办法,只好退出这间石室。
  “就是这里了。”
  程玄峰把汤小云带到这间石室后,冷冷地道了一声。
  “啊!”不知道为什么,汤小云一看到这里石壁上的文字,顿时惊叫一声。
  这一声惊叫非同小可,几乎传出外面的暗道,然后又传出回音之声,程玄峰不禁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这石壁上的文字难道真有提示出去的办法吗?”
  汤小云却是摇了摇头,然后惊喜地跳了起来,忍不住欢呼道:“万圣术典!”
  “这是万圣术典啊!”
  程玄峰身子震了一下,看向汤小云,但这魔教妖女此刻注意力全部在那石壁的文字上,道:“万圣术典?你知道这万圣术典到底是什么东西?”
  汤小云回头瞪了他一眼,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万圣术典是我们圣教经典的密卷,传言从古至今,我们圣教的各种神通大法,都是前人在这万圣术典里领悟出来的,我们圣教才能发扬光大,相比你们正道的修真道法,不知强了多少倍!”
  程玄峰愣住了,脸上惊疑未定,半晌过后,只听他忽然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胡说!”
  汤小云一时不解为何程玄峰有这么大反应,但也不在意,道:“怎么不会?这万圣术典乃是我们圣教密卷,我身为圣教弟子,当然是知道的,况且我爹他是……”
  不知道为何,汤小云突然顿住了一下,然后转口道:“总之,我说的就是!哼,懒得跟你争论!”
  程玄峰那一刻如木桩一样呆在原地,好像充耳不闻一般,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石壁上的文字。
  “万圣术典?第一卷”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为一。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汤小云也抬头向石壁上的文字看去,只是那些文字看上去枯燥乏味,而且复杂得很,汤小云找死看了几句,便就看不下去了,但转头一看,却是见程玄峰一直盯着这些文字看,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心里倒也有些佩服这个正道无名弟子,连这等枯燥的文字都能看得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程玄峰就好像身不由己一般,眼睛死死地盯着石壁上的文字,不过他却是觉得奇怪,这万圣术典里面的文字好像既有阐述道家的观念,也有部分是佛家的大法,不过更多的还是他们圣教的思想,但多半是程玄峰不能领悟的。
  但是眼前却让程玄峰着实头痛,这不是他们魔教号称的圣教经典吗?可为什么里面既有道家观念又有佛家大法?
  这是为什么!程玄峰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神情愕然,带着惊讶的同时又是有些迷惘。
  谁能告诉他,到底什么才是对的!
  难道早就在八百年前,甚至一千年前,他们正道和魔教就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他今日见到的这魔教圣典却融合了道,佛,魔三部真法内容!
  究竟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程玄峰全身都冷了下来,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就好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久久地徘徊,不知所措。
  汤小云见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石壁上的文字,随即冷哼一声,道:“你不是自称为正道吗?你不是痛恨我们魔教吗?怎么此刻反倒对我们圣教经典如此感兴趣来了?”
  程玄峰吓了一跳,手心里直冒冷汗,不过他没有立即回答汤小云的话,而是此刻看上去面如死灰一般!
  只有一个声音在他心中飘荡:
  究竟何为正邪?何为对错?
  难道他们天玄宗就一定是正道吗?就一定是对的吗?
  难道这些圣教就一定是邪魔歪道吗?就一定是错的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他内心深处逼迫着他:我一定要弄明白!我一定要回去问师傅!
  程玄峰像是木头人一样怔在那里,汤小云以为这正道小子竟敢对自己这般不敬,想要大骂,但是眼光落回到石壁上,好像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半晌后,汤小云咦了一声,道:“在我的印象当中,明明记得万圣术典一共有四卷,怎么好像这里只有两卷的样子。”
  在这间石室里,除去上下两面石壁,还有前后,左右四面的石壁,但是此番汤小云检查了一遍,却只发现只有前与左两面相接的石壁才刻有文字,其余两面空白一片,却是连一个字迹也没有。程玄峰这时稍稍恢复了过来,看着汤小云皱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汤小云淡淡地回道:“我记得我们圣教经典,也就是这个万圣术典一共有四卷,可是怎么这里刻着的却只有两卷?”
  说着,看了程玄峰一眼,但随即反应过来,这正道弟子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圣教的事,更何况这万圣术典是密卷,除了历代圣主以外,是从不外泄的。
  程玄峰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万圣术典一共有四卷了?”
  汤小云得意道:“那是因为我身为圣教弟子,况且我爹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改口道:“自然是青姨告诉我的。”
  她说完这番话,却是低低地沉吟了一声,程玄峰虽然不想看这魔教妖女此刻的神情,但还是可以感觉到这妖女似乎有些淡淡的忧伤。
  程玄峰没有再说话,而是重新看了两面石壁一眼,原来在前面的石壁,标示着万圣术典?第一卷,而在左侧石壁上,却是另外一篇文字,也就是万圣术典?第二卷。
  石壁上文字有些长,念起来也是极其复杂,但不知道怎么的,程玄峰看了一遍,就好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竟然将这两面的文字都深深地记了下来。
  但他转念一想,这些文字可是他们魔教的经典,岂是自己一名正道弟子所能学的?
  这要是让师傅知道,或者被凌云寺,无极门,腾龙谷的正道弟子知道,那岂不是会遭到千万人唾骂,到时候程玄峰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这要害之处,程玄峰拼命地摇晃脑袋,想要把这些文字统统都洗干净,但是不知为何,却还是始终忘不掉,像是深深地刻入骨髓一般。
  或许,是因为这魔教经典同时记录了道,佛,魔三家阵法的奇妙,让得程玄峰一时想忘也是忘不了的。
  就这样,觉得一阵头疼,程玄峰转身就离开了这些石壁,向外面暗道里走了出去。
  汤小云在背后叫住他:“程玄峰,你去哪里?”
  程玄峰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冷冷道:“这里又找不到出路,我自然是要去外面找找了。”
  汤小云怔了一下,但程玄峰早已走出了外面的暗道,连身影也是看不到。
  又在这间石室留了半晌的时间,汤小云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找到他们圣教之物血灵石,便也离开石室,向外面暗道走去。
  汤小云重新来到那尊巨大的黑灵神像面前,但是因为找不到血灵石而怒火未消,在心里咒骂了幽冥圣王几声,然后又开始在神像的身上搜索了起来。青姨跟她说过,只要能找到黑灵神像,就自然而然能找到血灵石,因此汤小云也就认为血灵石一定藏在黑灵神像的身上。
  而程玄峰却是大不相同,对他来说,此刻一门心思全部放在寻找出口上,说实话,他现在还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他一定要回去,至少要见一见师姐再死去,只要能葬在翠云峰上,或者,或者回到他的家乡雷州城,即使死了也没有任何怨言了,毕竟生死有命,是天注定的。
  但程玄峰找过了几十遍,连每个角落都翻遍,却始终找不到出去的办法,而且全部在石壁上摸索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的暗格,或者什么机关。
  也许,真要死在这里了。
  就这样死了吗?在死之前,只是有太多遗憾的吧?
  很久很久,就连他们两个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每隔坐下来休息一段,便又开始重新寻找出路,不管是石室,还是暗道,一处也不漏地搜索着。
  但终究还是没有找到,只是程玄峰性子倔强,根本就不想做任何放弃,明知道这地方察看过了不下数十遍,但还是继续找,一直找。
  汤小云叹息一声,她也没找到出去的办法,更没有找到血灵石,低低地道了一声:“看来我们很快就要死在这里了。”
  程玄峰却忽然站了起来,正色道:“不会的,不可能的!这里一定有出口,我再去找找。”
  说着,整个人像机器一般,又开始找了起来,连他自己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
  汤小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开始哀怨起来,开始绝望。
  只是程玄峰进进出出两个暗道和石室,却终究还是一无收获,但他还是这般咬牙坚持着。
  汤小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正道的无名弟子,好像与他见到过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具体不一样在哪,她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程玄峰一直找着,一直,一直。
  直到他面色变得无比苍白,直到他腿脚都已没了力气,直到那一刻……
  他终于在她的面前倒了下来,然后昏迷了过去。
  汤小云把他的身子翻了过来,然后拂去他额间的几根黑发,直到确定他还活着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她自己也是充满着哀伤,和绝望。
  难道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吗?
  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他要和她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