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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不许忘了我……

  灵阳子双眉一挑,看了看他,细声道:“哦?万老兄可是有什么好计策?”
  “既然三日之后,我们圣教门派都要一起围攻天玄宗,那何不来个一石二鸟之计?”万震山说着,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意。
  “都说万兄乃雄才大略,还请赐教。”灵阳子听说有计谋,便迫不及待道。
  半晌过后,他们二人同时点头,举杯欢笑。
  往事不堪回首。
  天玄宗,翠云峰。
  数十天下来,程玄峰从未离开过这间房间半步,整日都对着窗外的一颗翠竹发愣,好像怔怔望的出神。
  因为慕青的死,他深深自责,心里无比的愧疚,甚至恨不得,那日被火麒麟吞下去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程玄峰变得越来越憔悴,整个人也消瘦了很多,如同枯槁一样,每日大师兄给他送饭来,看见他这样,都是心里暗暗叹息。
  为何岁月是这般的捉弄人呢,翠云峰的景色依旧,只是程玄峰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快乐的小师弟,他接下来面对的又是什么。
  赵志远跨进门槛给他送了早饭来,安抚道:“小师弟,你别这样,若是师娘和师姐见你这样,一定会为你担心的。”
  程玄峰微微摇了摇头,面色有些苍白,道:“大师兄,这是我自己造的罪孽,无论师傅要怎么惩罚我,我也绝无怨言。”
  赵志远看着他,叹息一声,道:“小师弟,我听师傅说,掌门师伯明天要见你,所以你明天可能要……”
  “大师兄,我知道,他们早晚有一天要审问我的,不是吗?凌云寺的人应该也来了吧?”程玄峰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而是平淡地说道。
  赵志远点头道:“嗯,不过,除了凌云寺的人,此外腾龙谷的孙淳他们也都来了。”
  “腾龙谷?”程玄峰沉吟道。
  赵志远见他有迷惑之色,便解释道:“他们好像说上次你去过飞狐山,还跟踪过那只九尾妖狐,而腾龙谷的镇山宝物摄魂印在那妖狐的手中,听说是你亲眼看见九尾妖狐掉下万丈深渊,因此他们便怀疑摄魂印在你身上,说来腾龙谷的人真是可恶,他们凭什么以为摄魂印就在你的身上。”
  说着,赵志远鄙夷了一声。
  程玄峰突然想起在飞狐山和那只九尾妖狐发生的事,当时高军和苏萱也来了飞狐山,向他询问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想到今日他才明白,原来高军所说的东西竟会是他们腾龙谷的镇山法宝,以为摄魂印就在自己身上,所以这次审问也来到了天玄宗。
  赵志远看了看程玄峰,见他没说什么话,但心里自然知道小师弟这会心里必然不好受,便安慰道:“不过小师弟,这件事你放心吧,我想掌门师伯一定会为你处理的,你大可不必担忧。”
  程玄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只怕掌门人知道他身怀凌云寺的功法,同时在他身上又搜出魔教的邪物,此刻一定痛恨自己不可,如果这件事没有妥善处理,掌门真人一定不会轻易饶过自己,还说什么帮自己处理腾龙谷的事,那只是大师兄对自己的安慰罢了。屋子里安静了片刻,程玄峰在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而赵志远放佛一直在叹息,想必是为了他这位小师弟而感到同情,但是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毕竟此事关系重大,牵扯到凌云寺,甚至把腾龙谷的人也牵扯了进来。
  突然,程玄峰抬起头看着赵志远,缓缓道:“大师兄,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赵志远对他微笑道:“你尽管说吧,我一定为你去办。”
  程玄峰却摇头道:“大师兄,我想出去走走。”
  赵志远愣了一下,讪讪道:“呃…小师弟,这,师傅他……”
  “大师兄,明天我就要去通天峰见掌门师伯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这里,我只是想去后山看一看,也许,我,我再也回不来翠云峰了。”程玄峰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竟是显得无比的伤感。
  赵志远尴尬地笑道:“小师弟,你,你别这样想,不是我不答应你这个请求,只是师傅之前命令过我,要,要我……”
  他话还未全部说完,门外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正是宋晓沫,她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衣服,显得格外的美丽,笑颜如花。
  “师姐……”程玄峰见到宋晓沫,心中便是有一股激动,低低地叫了一声。
  宋晓沫对他微笑了一下,这是他今天的这个动作,和往常的却是大不相同,至少程玄峰是这样感觉的,宋晓沫转头对赵志远道:“大师兄,你让小北去吧,刚才我爹跟我说了,可以让小北出去走走,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那既然这样的话,小师弟,你就出去走走吧,散散心也好。”赵志远这才放心下来,同意让程玄峰出去。
  程玄峰从床上站起身来,然后向着门外走去,只是和宋晓沫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好像心中有什么话想要说,但一张口又咽了下去,宋晓沫也没有说什么,程玄峰再也没有去看他,从门外走了出去。
  如果是两年前的那一幕,他们应该有千言万语可以诉说吧?
  只是现在今昔不同往日,程玄峰戴罪在身,好像一切都变了,曾几何时,他们共同言欢,而今,只有默默地相视着。
  程玄峰就这样默默地离开了房间,朝着翠云峰后山走去,四周静静的,他的心,也跟着静静的,好像没有了跳动。
  宋晓沫愣愣地站在房门外,赵志远看着他,心中也是有些不解,如果按照往日来说,这个最调皮的小师妹,一定会有很多话说,怎么今日却是有些古怪,一句言语也不说。
  片刻之后,宋晓沫转身离开了房间,赵志远也慢慢地走出来,不过刚好撞见老七黄永辉,赵志远想到小师妹的事,便对他问道:“老七,你发现小师妹今天有些不对劲了吗?”黄永辉好像没有觉得很意外,而是点了点头,道:“大师兄,你不知道,就在刚才,萧俊来到我们翠云峰,小师妹把他拉到一边,跟他悄悄说了几句话,但不到一会,他们两个就大吵起来了。”
  “他们在吵架?这是为什么?”赵志远问道。
  黄永辉摇了摇头,道:“想必是跟小师弟有关系吧,多半是小师妹要萧俊向观月师叔求情,然后就吵起来的。”
  赵志远这才醒悟过来,然后也没说什么,也跟着走出外面,他心里知道,观月道人一向负责天玄宗的刑罚之事,因此程玄峰的这件祸端必然跟刑罚有关,而宋晓沫平日里又和程玄峰最是要好,见了萧俊后,自然要他在观月道人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请求能饶过程玄峰。
  但程玄峰这件事牵扯重大,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化解的,主要还要看紫阳真人的意思,能否给凌云寺一个交代,不然的话,程玄峰也是在劫难逃。
  程玄峰走在后山树林之中,眼前的事物,跟两年前他拜入翠云峰一样,不曾改变过,还是有许许多多的松柏,时不时可以听到有鸟儿在轻轻地鸣叫着,原来他们栖息在这里,是如此的温暖。
  这个地方,是他在翠云峰最美好的回忆。
  只是,他走在后山里,心情却是极为失落,好像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那么的强烈。
  他的耳边好像时时刻刻回响着大师兄跟他说过的话:明天掌门师伯要见你。
  到时候在天玄殿一定有很多人看着他吧,有凌云寺的人,有腾龙谷的人,要审问他,逼问他。
  明天……一去之后,他还能再回到翠云峰吗?
  他看着这里,眼前的景物依旧如当初,或许,只是最后一眼,他也要深深地记住,深深地记住!
  “程玄峰!”
  就在此时,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叫声,他立即回过头,只是他愣住了。
  就这般,两人远远地对视,心中有千般万般心绪缠绕,只是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
  她一如既往,白衣飘飘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只不过他的眼睛,渐渐地模糊了。
  是什么,让他禁不住流下泪水,放佛这个世间,他只有这么一个亲近的人,愿意相信他。
  下一刻,她突然跑了过来,拥入他的怀中。
  就这般,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两个,紧紧地相拥。山林里,吹来一阵柔柔的风,轻抚过他的一缕青丝,飘来淡淡的幽香。
  程玄峰好像突然怔住了一般,只是他也紧紧地相拥着她,把她拥入怀抱,或许,在这一刻,没有门派之见,没有正邪之分,有的紧紧是两个人的拥抱。
  “你还好吗?”两个人慢慢地松开了双手,她幽幽地问道。
  吹袭而来的山风,轻飘着她的一缕长发,似乎心中有千言万语,不过说出来,也只不过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
  他点了点头,道:“对了,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的呀!”她微笑着看着他。
  “这里是我们天玄宗,你……你是圣教弟子,如果被他们发现,一定逃不掉的,你,你不害怕吗?”程玄峰缓缓低下头来,他现在一身罪孽,死了也是没什么,但他不想连累到汤小云。
  她拉着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摇了摇头:“只要能见到你,我什么都不怕,况且你们天玄宗这几百年来一直安居乐业,后山早就放松了戒备,我偷偷溜进来,他们是不会发现的。”
  他突然静默了下来,只是汤小云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似乎不用说什么话,心里都已经很满足。
  过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地开口,道:“汤小云,你为了我,这又是何苦呢?”
  山风,轻轻地吹过……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想来找你,见你,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汤小云摇了摇头,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