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論
柯培元
自古人材之盛。俗化之隆。莫如成周之世。周之所以造士者。何其詳也。自鄉射飲酒合樂養老。以至勞農訊獄。飲至獻馘。皆在於學。士皆與於其事。其術則順四時。而使之弦歌蹈舞。讀誦辨說。習其筋骨於節度之中。一其耳目於聲容之地。閑之盡其物。而究之有以達其材。防之充其途。而養之有以全其性。士之行脩德成而可以為世用。非獨其質。亦先王之所以教之。有其具也。今之為士者。惟讀誦之存焉耳。而使之作為文詞。以徇程式。而求合有司之尺寸。有司亦以操進退之權。以為畢吾職守。宜乎古之君子。有感於古今成材之難易也。匪獨此也。其習於誦讀。而騁於文詞。汲汲然以求合於有司。不得不謂之士。其猶有三代之遺也。蓋自漢魏而降。不專經師。率由異途以見事業立功名。豈獨三代以下無全人哉。先王之教寖廢也。亦已久矣。蓋余聞之。士。事也。此孟子之旨也。許氏本之以著說文。數始于一。終于十。孔子曰。推十合一為士。此聞一知二聞一知十之義也。其立之也微。其行之也著。微者立於不可知之表。嘗託於著者以行。
而著者所以行其所立。故雖煩且密。而皆有以達人之材。盡人之性。先王之立教也。凡以禁過禦淫。去昏徹蔽。使人自得其心。是以由其道者誦說諷詠。則渙然博其義理之趣。戛擊拊奏。升降俯仰。莫不油然暢其心。而樂於所學。夫道德之為天下國家。守之必本於行誼。行之必濟於材能。立之必厲於氣節。三者皆士之所以自見於世而自立。以符道德之實者也。今之為士者。行誼既不見稱於時。材能又無所施於用。氣節遂為見諸空談。而詡詡然負道德之名。不亦足為當世羞耶。嗟乎。先王之教之寖廢也亦已久矣。誠使今日探本溯源。而講三代立學之義。俾為士者少而習焉。長而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即使講習讀誦之用於訓詁。而詞章之拘於格法體製者。其言亦皆有物有倫。不病於繁文縟節。雕繪藻飾。而皆可以謂之道德之文章。以是教之。以是取之。自可以得為天下國家之成材。夫脩其身以為天下國家者。士之事。而先王之教出於此也。養之使可用。而後用之。以其素所養。則士之出而任天下國家之事。宜無不能為者。此育材選賢之方。而道德之一。治化之隆。其術亦由乎是。是其為法。亦何以異於成周賓興之良。惟其所以教而取之。視夫司徒之所掌。閭胥族師之所書。大司馬之所論。古今同不同可知也。唐裴行儉曰。士之致遠。先器識。後文藝。嗟乎。器識者。道德治化之所由明也。先王之養之以此也夫。
名節篇
湯成烈
為政者。欲救風俗之敝。莫如端人心之趨向。欲端人心之趨向。莫如崇名節之士。表揚之。尊顯之。以動下士愛慕之心。以示齊民禮敬之式。凡人心驕矜而護前。故勵之以名。人心詭隨而放佚。故閑之以節。是名節者。士君子之大防也。聖人論士。曰行己有恥。勵其節也。曰使於四方不辱君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是欲附君子之林。必有介然不易之節矣。子臧曰。聖達節。次守節。尚論古人。達節者。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敝屣其國。甘心窮餓。皎焉上與日月爭光。聞其風者。仰而思。惄而慕。孟子所以稱為百世之師也。後世梅福嚴光郭泰黃憲申屠蟠管幼安陶潛謝枋得諸人。或逃名匿跡。或槁餓沒世。追
第5章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