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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用人2

  范武子請老卻獻子為政論
  楊紹文
  論曰。武子非謀國者也。夫國家之用人也。當綜其成敗而為萬全之計。然後能收其功而不受其禍。譬若火起於積薪之內。其將起也。焰不過尺寸耳。提挾簞壺之水。即足撲滅之也。曰。今雖撲滅之。恐有後患。不若盡焚之。夫焚之而無患也。幸也。不幸而其焰遂烈。焦原爛澤。而不可撲滅。則火之患。豈可勝言哉。且夫勢未有逆用之而不愈甚者也。今夫水塞而漲。不使之疏其派。反決其道以暢其橫。以為可以藉溉灌之用。吾見其敗障決堤而已耳。武子之請老。何以異是。且武子以卻子之喜怒為以類乎。為不以類乎。既不能以類而怒。豈反能以類而止亂乎。夫兵危事也。卻子能必勝齊乎。以勝負未可決之齊。而以試憤恨已甚之郤子。其道固已危矣。萬一不勝於齊。必增怒於齊。則又將何以處卻子也。如是而廢卻子之位。撤卻子之權。卻子其能靖乎。其不能靖乎。
  若其能靖也。則雖不授之政。又何益亂之足患也。楚成得臣帥師伐陳。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子文使為令尹。曰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幾。而蒍賈曰。子玉剛而無禮。過三百乘。其不能入也。其後果敗於城濮。卻子之事。無乃類是。白公之亂也。起於不得伐鄭也。然其亂也。由子西之許其伐鄭。而又救鄭。然則上之人不有以激之。即白公亦未必亂也。為武子計者。當導之以君臣登降之禮。而修晉之典。則使卻子知齊之非禮。不足以辱我也。則將渙然釋然。而不以齊事介其心。何亂之與有。且使卻子而悍然叫囂。不可以禮馴也者。則如虎豹之跳踉暴怒。不至破檻圈。橫噬搏閷。其勢固不可止。不為之高其藩柴。固其扃柙。而反假之以翼哉。且夫武子之威。政成於晉也久矣。武子為政。卻子必不敢亂。然則為晉國之藩柴扃柙者。非武子而誰。而退然高拱。以翼不可馴之虎豹。以幸其不至破檻圈。橫噬搏閷。嗚呼。武子之為國謀也左矣。卻子之勝於摩笄也。幸也。天下不知卻子有可敗之道而見卻子有勝齊之。而武子遂有知幾之名。使後世用人者法之。其不為禍於國家也幾希矣。
  張釋之不拜嗇夫論
  陸心源
  張釋之為謁者僕射。從文帝登虎圈。上問上林尉諸禽獸簿。十餘問不能對。虎圈嗇夫從旁代對甚悉。欲以觀其能。口對響應無窮者。上詔釋之拜嗇夫為上林令。釋之對曰。夫絳侯周勃東陽侯張相如。言事雖不能出口。而皆稱長者。豈此嗇夫諜諜利口捷給哉。陛下以其口辨而超遷之。臣恐天下靡靡。爭為口辨而無實也。上曰善。乃止不拜嗇夫。君子曰。釋之可謂知大體矣。雖然其識則是也。其言則非也。夫所患於利口捷給者。為其徒能言而實不可用也。今嗇夫之才。可用與否。釋之蓋不知也。惟以其能言而逆斥之。夫嗇夫居上林。而因知禽獸之數。其意非為天子之問。欲以言語取上知也。無所為而能之。其才宜必有過人者。而釋之乃謂利口不可用。夫以才者為利口。則是尉之居位而曠其職者。反得稱之為愿謹矣。而可乎。且釋之以勃相如為言。亦非也。勃相如為天子大臣。輔天子平治天下。宜持大體。去小察。非嗇夫下吏比也。勃嘗與陳平見上。上問天下決獄錢穀之數。勃不能對。問平。平曰。有主者。上曰。苟非有主者。而君所主者何事也。
  對曰。陛下不以臣駑下。使備位宰相。宰相者。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焉。上稱善。夫宰相之無專職者。有有司在也。使有司皆效宰相之所為。則天下殆矣。尉官上林。主禽獸。而不能舉其數。其失職則甚矣。豈勃相如比乎。且人主之治天下。其道在用人得所而已。如使才者以能言見斥。不肖者以充默得留。則天下之有才者懼矣。是猶宋人之求美玉也。有鬻於市者。責其不當衒玉。棄而不顧。夫責其衒玉可也。遂疑其玉不美不可也。釋之之言。何以異於是。故失一嗇夫不足惜。使天下之士聞之。皆以有才為戒。而以泄沓充默相尚。則其為失大矣。釋之於是時誠使嗇夫暫守假職。以察其行能。治狀既白。然後官之。否者斥而退之。則上無失人之患。而嗇夫亦不得倖進。今釋之言不及此。吾故以為非也。雖然釋之之意非為嗇夫也。夫文帝賢主也。然而倖臣鄧通趙談之屬。猶接踵而並進。今又以嗇夫能言而官之。彼世主之賢不皆如帝也。苟以一言之善進用。其私人如嗇夫之比。其害豈不甚哉。故因其端而逆折之。不使後世得所藉口。此釋之意也。釋之可謂知大體矣。
  廣辨姦論
  方濬頤
  老泉曰。凡事之不近人情者。鮮不為大姦慝。旨哉斯言。觀人之準已。然則近人情者遂無姦慝乎是又不然。千古權佞。半出於讀書明理之人。彼其伏處空山。抱道自重。學問文章。卓然可傳於世。未嘗非君子也。一旦出而得志。身列廟廊。充其才力見地。實足以致君堯舜。綏靖四海。乃薰心富貴。頓改初服。善用其揣摩迎合之術。以上結主知。下攬人望。始猶有所顧忌。多結朝士以為之助。或假託理學。或攀附清流。於是眾論推之。國柄屬之。太阿在手。悍然不顧。遂致改操易節。前後變為兩人。身敗名裂。為天下笑。以其能近人情。人情輒為之顛倒耳。且任用大姦大慝。馴至傾覆之禍者。亦何嘗盡庸主耶。夫唯巧言令色孔壬。不容於唐虞之世。下此則英君誼辟。動為小所欺。正士端人。亦為朋黨所陷。見微知著。有幾人哉。故凡謙恭卑下醇謹老成。外沽忠厚之名。貌示優容之度者。其處心積慮。陰鷙深險。固十倍於常人。而君上受其蠱惑牢籠而不覺。卿相交相汲引薦舉而不疑。天下為之奔走趨承而不悟。噫。孰則能辨之者。君子小人不並立。而偽君子與真小人則雜處於君子之間。而君子亦弗敢遽擯諸小人之列焉。於虖。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予廣蘇氏之說。竊竊然隱為人心世道憂也。
  書魏叔子書歐陽文忠論包拯書後後
  許宗衡
  魏氏叔子以歐陽文忠論包拯劾去三司使而己居其位。當出一二言為拯回護。何至謂其不知廉恥。壞國家法紀。以重詆賢者。又以文忠但當曰拯劾去三司使而己居其位。雖非出拯初心。然拯宜避嫌辭位以自明。朝廷亦宜授拯他官以全其名節。他已甚之言。可無言也。而因以此論為文忠盛德之累。且疑文忠未必純出於君子。嗚呼。文忠之純出於君子。余正以讀文忠此論而知之。文忠之論曰。朝廷貪拯之才。而不為拯惜名節。其回護者一也。拯性好剛。天姿峭直。然素少學問。朝廷事體。或有不思。其回護者二也。如拯才能資望。別加進用。人豈為嫌。其不可為者。惟三司使。其回護者三也。拯所恃者。惟以本無心耳。其回護者四也。如拯者。少有孝行。聞於鄉里。晚有直節。著在朝廷。其回護者五也。蹊田奪牛。整冠納履。嫌疑之際。深為拯籌。而推原其心。無一言之詆又以言人之過。似於徼訐。逐人之位。似於傾陷。言事之臣。得以自明者。惟無所利於其間耳。而天下之人。所以為信者。亦以信其無所利焉耳。拯劾三司使自居其位。使將來奸佞者。得以為說。而惑亂主聽。今後言事者。不為人信。而無以自明。是則聖明用諫之功。一旦由拯而壞。此豈有所嗛於拯而推致其罪哉。蓋既重其名節。又推原其心矣。而逐人居位。之患不極言之。是愛拯不愛朝廷。且又何以見拯之名節為可惜也。非特此也。文忠又明明言之矣。曰。伏乞別遣才臣為三司使。而處拯他職。以止天下之惑。而全拯之名節。何嘗不如魏氏所言乎。事關君國。其害較大。文忠已甚之言。皆所以深明其故也。又何嘗以不知廉恥詆拯哉。且魏氏不見文忠論水災狀乎。其言曰。龍圖閣直學士知池州包拯。清節美行。
  著於貧賤。讜言正論。聞於朝廷。自列侍從。良多補益。方今天災人事。非賢罔乂之時。拯以小故。棄之遐遠。此議者之所惜也。宜加進擢。置之左右。文忠之於拯何如哉。愛其人而惜其不學。時保全之。蓋非有私於拯也。純乎君子之所出也。昔者文忠嘗薦呂惠卿。其言曰。前真州軍事推官呂惠卿。材識明敏。文藝優通。好古飭躬。可謂端雅之士。宜置之館閣。以副養育賢材之選。文忠於惠卿。不知其後之奸。故誤引之。未有君子以不肖待人者也。不知人之過也。既知拯之賢。而竟有逐人居位之事。則直言之。未有君子不以名節衡人者也。春秋責備之義也。然則文忠之論拯非回護。夫亦無所用其回護也。所繫於朝廷者大也。蓋純乎君子之所出也。且魏氏獨不出一言為文忠回護。又何也。
  南疆逸史跋八
  楊鳳苞
  嗚呼。迂庸鄙之儒。可與謀國是也與哉。其才似宏而譾。其識似卓而陋。其量似涵而隘。其學似正而曲。其守似謹而放。率堅僻之性。肆殘忍之心。挾驕矜之氣。騁拗執之論。遇事而發。不曰證史鑑。則曰援經義。不曰式古訓。則曰法祖制。是故明君為之眩瞀。其是非智士莫能洞燭。其譎詭若斯人者。幸而當昇平之世。置散投閒。奉禮循職焉可也。即有建白。尚無大害爾。不幸而直世運屯否。國勢傾危。復使之策高足據要津。不審經權。不規時勢。無因之強聒自詡敢言。有意之譸張輒矜盡瘁。則其禍中於人國有不可收拾者。若桂藩諸臣之阻孫可望之封王是已。當永歷三年。可望之內附請封。以楊文烈說之而來也。舉朝言本朝無異姓封王者。三百年定制。不宜壞自今日。創之者金堡也。主之者嚴起恆也。助之者文安之也。善乎。文烈之言曰。國危矣。不以虛名招徠之。而自樹敵乎。且彼固巨盜也。嚮者毒痡海內。宗社為墟。今一旦向義。豈朝廷威德所能制乎。列聖神靈陰啟之也。若因其來。明示以異等之恩。彼必踊躍聽命。庶幾收用於萬一。奈何聽一二腐儒之言。坐失大計。夫法有因革。勢有變易。今土宇非昔。百務墮壞。區區議封。猶必執法耶。及宗室朱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