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悦放下手中的茶杯,就知道她不能安安静静地看唱戏,还是把她从角落里挖出来了。走到皇太后面前,白小悦扬起甜甜的笑:“皇奶奶,小悦没事啦,上次的事,是小悦不小心,母后自己就站在那里,小悦偏偏要自己撞上去。您不知道,母后可心疼了,给小悦送来了一堆药品补品。”
皇后勉强扯了扯嘴角,低声说道:“是臣妾的错,不小心伤了小悦。”
“母后,不用您替小悦开脱啦,皇奶奶眼明心亮的,肯定知道像小悦这只小猴子似的调皮样,肯定会闯祸的。”白小悦晃着皇太后的胳膊撒娇:“皇奶奶,真的不是母后的错,您可别冤枉了母后啊,母后也是疼小悦呢。”
“哀家老了,不过就像你说的,还眼明心亮着呢。来让哀家瞅瞅,嗯,还好,几乎看不出来了。姑娘家家的,要注意保护自己的相貌。”皇太后对着白小悦露出慈祥的笑。
“谨遵皇奶奶懿旨。”白小悦调皮地笑着,心里暗骂:又被皇后捡了便宜去了,没有她这一打岔,皇太后的火还旺着,现在看来,顶多就是批评两句,实质性的惩罚不会了。
果然,皇太后跟白小悦说了几句话,刚才的怒气消失了一半,她对皇后语重心长地说:“下次上点心,不懂的就多问问,皇后也不是生下来什么都知道,圣人还知道不耻下问,何况是你呢。这次的事就算了,看小悦丫头用的什么药,给晓霜送一份过去。至于和雪月国太子联姻的事……”
皇后一听说到联姻的事,她抹去眼角的泪,看着皇太后,手里紧紧攥着丝帕,透出她的紧张。
皇上依旧不说话,皇太后叹口气说:“晓霜和尚云飞的婚事取消吧,不然被雪月国的画师把晓霜的画像拿回国,雪月国的皇上该以为我们南云国骗他的太子妃之位了。”
皇后的脸顿时变得苍白,她跪在皇太后面前,恳求道:“母后,晓霜已经是尚云飞的人了,她以后还能嫁给谁呢?求求您了,不要取消这门婚事。”
皇太后看着皇上,皇上终于开口说道:“朕本想促成这段好事的,只是晓霜这样……还是算了。”
皇后哭着说:“皇上,臣妾求你,不要取消,晓霜知道的话,那个傻丫头会想不开的。臣妾只有这一个女儿,还请皇上看在臣妾治理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答应臣妾这个请求。”
“皇后,你是一国之母,难道不知道,一个太子妃的脸就是未来皇后的脸,就是未来一个国家的脸吗?能入皇室的人,必是以貌取人的。”皇上也不忍心,他说的是最直接的,无奈。
皇后瘫软在地,哭的泪如雨下。温雅宁蹲在她身边不住安慰他,皇上背转过身去,皇太后见皇后一片慈母心,也说不出硬话来,叹了一口气。
白小悦看着众人脸上丰富的表情,心想:这也算是难得的真情流露了。虎毒不食子,皇后再坏,爱护白晓霜的心是真的。
“母后,别哭。”白小悦拿起帕子帮皇后拭泪,明知道她哭的夸张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主动献药出来,为了让自己替白晓霜求情,顺便在皇上和皇太后面前表现自己的慈母心。演戏而已,谁都会。
皇后渐渐收了哭势,她哽咽着,看着白小悦的眼睛里都是伤心。白小悦安慰她说:“母后,您别伤心了,就算晓霜不能恢复容貌,雪月国的太子也不会嫌弃她的。”
不会嫌弃?皇后忘了哭,怔怔地看着白小悦,不知道她这样说的意思。
白小悦一笑,仰头对皇太后说:“皇奶奶,恐怕您不知道,尚云飞太子可是真心要娶晓霜为太子妃的哦,当初他不同意联姻,只是不想被这件事所逼迫而和晓霜成亲,他预想中的,是坦荡地来到南云国向晓霜提亲,把她风风光光地迎娶进门。”
尚云飞,原谅我把你说的如此高尚。白小悦在心里想着,嘴上继续说:“这件事肯定要让尚云飞知道的,如果尚云飞自己没有反对,我们干嘛要拒绝这门亲事呢?如果你们不放心,小悦帮你们去探探尚云飞的口风,他自己不提出退婚的话,我们也不做棒打鸳鸯的事,好不好?”
皇上深深地看了白小悦一眼,皇太后不知道她和尚云飞之间的事,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见白小悦冲他坏坏一笑,也明白了白小悦的意思。他对皇太后说:“不然就让小悦去试试吧,万一尚云飞愿意的话,咱们不就成了强拆散两个孩子的坏人了吗?”
白小悦的嘴角抽了抽,难为她的父皇,一把年纪了,还要哄他自己的母后……
皇太后想了想,摇着头说:“哀家老了,你们看着办,好了咱们回宫吧。”
崔姑姑给皇太后披上一件披风,扶着她回天寿宫了。皇上带着几人送皇太后到门口。
“李公公,寻个由头处罚了这些宫人,免得他们猜不到理由乱嚼舌根。皇后,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很晚了,都回去休息。小悦,好好休息。”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小悦。
白小悦告退,和玲儿一起回了梅羽殿。
带了梅羽殿门口,白小悦抬脚刚要跨进门槛,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响起:“公主。”
白小悦一个踉跄差点被门口绊倒,玲儿忙扶稳白小悦,回头呵斥一句:“周太医,你在这里干什么?下次不要用这种轻飘飘的语气叫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不知道?”
周太医“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委屈的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一样。白小悦抚着胸口,忍着笑问道:“你在这干嘛?这么晚了还不回太医院吗?”
周太医指指高高的围墙说:“若兰姑娘说,平安的病还没有治好,我应该面壁思过。”
在这里?面壁?思过?白小悦瞅瞅围墙,和玲儿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的神色。她们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若兰让周太医回他自己的家面壁思过,而不是大晚上地像个幽灵一样,站在梅羽殿外思过。
“周太医,很晚了,你先回去吧。”白小悦勉强扯出一抹笑说。
“可是……”周太医犹豫了一下,他看看庭院,欲言又止。
“若兰,给我出来。”玲儿的声音不算大,但是没一会儿,若兰从她自己的房间里奔了出来,一直跑到玲儿面前才停住脚:“到!有什么吩咐?”
“送周太医回太医院。”玲儿淡淡说道。白小悦看着若兰一下子张大的嘴巴,强忍住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他自己又不是不认识路。”若兰看一眼周太医,忽略掉他脸上碍眼的笑。
白小悦捂着肚子说:“有点饿,玲儿,我想吃牛乳蜜粉羹了。”
“好,我去做。若兰,限你在我做完牛乳蜜粉羹前回来。”玲儿和白小悦一起进去,白小悦回头一眼,就见若兰拉起周太医风一样地跑掉了,周太医脸上惊喜的表情还在,就不住地喊:“慢点慢点,我跟不上了。”
哈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白小悦偷偷笑着。
夜深了,梅羽殿中的角落里点着小巧的风灯,更显黑夜的寂静。
白小悦走进花厅,就见桌上趴着一个身影。看着她头上熟悉的紫玉发钗,那是白小悦送给杨美人的。白小悦悄悄走过去,轻轻唤道:“杨美人,喂,醒醒。”
杨美人迷蒙着眼睛抬起头,揉揉眼睛问道:“三公主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白小悦坐在杨美人身边。花厅里就只有一个杨美人,她的贴身宫女没有在这,梅羽殿中的宫女也没有一个到跟前伺候着。
杨美人清醒了些,见白小悦左看右看的,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就我自己呢,把她们都打发出去了。宴会一结束我就来了,没想到等了公主这么长时间,喂公主你去哪玩了啊,也不叫着我。”
白小悦没有回答杨美人的问题:“你找我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桌上摆放着一碟葡萄,杨美人拿起一串,叼了一颗葡萄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就猜想着,晚上皇上肯定会去温雅宁那里,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就想着找你玩玩啊。”
白小悦看着杨美人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小女孩被丢下不满的样子,给她倒了一杯茶:“没人告诉你我去矜悠殿了吗?”
杨美人说:“嗯,我知道啊,皇上叫你去矜悠殿,皇后也去了,皇太后也去了,肯定有什么大事嘛,无聊。”
听到杨美人的这句话,白小悦疑惑:这只不过就是刚才的事,要是杨美人在这里等着睡着的话,那她怎么知道的?况且她这话说的,明显有套话的嫌疑。
看到白小悦眼底滑过的怀疑,杨美人转转眼珠,扔下手里的葡萄,拿丝帕擦擦手指上的葡萄汁水:“公主,猪猪还听话不?”
猪猪是杨美人送白小悦的鹦鹉。白小悦笑道:“听话呢,我还没谢谢你送这么个可爱的小家伙给我呢。”
“我还有一个可爱的家伙送你哦。”杨美人神秘兮兮地说。
“嗯?什么?”白小悦在桌上扫了一眼,没有什么东西。
杨美人圆圆的大眼睛笑弯了,她扬起胳膊,把云袖拉起来,露出腿上毛茸茸的一团:“在这里哦。”
白小悦探过头,看见一只小白猫正窝在杨美人的腿上睡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小爪子搭在脸的旁边,还发出轻轻的打呼声。
“好可爱。”白小悦伸出手摸摸小白猫软软团团的身子。
杨美人一下子把小猫提了起来,扔给白小悦:“喏,送给公主的。”
白小悦接住小猫,小猫因为被杨美人弄醒,发出不满的“喵呜”声。它在白小悦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又开始睡。白小悦抱着小猫,开心地说:“真送给我看啊?它有名字吗?”
第四十七章婚事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