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姐姐,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温雅宁的声音响起。她身后跟着幽兰,主仆两人慢慢走上殿来。
皇后看到温雅宁的时候,迅速收起脸上怔忪的表情。温雅宁本来脸上带笑,低头一看白小悦脸上触目惊心的血印,她惊呼一声,叫着:“啊!公主的脸……都还愣着干嘛,去叫太医啊!快去!”
玲儿最先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温雅宁拉起白小悦,看着她脸上的血痕,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一个劲叹气。皇后的护甲尖尖的,那一巴掌她又是用了全力,白小悦脸上的伤痕很深。
若兰她顾不得规矩,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摸索着,血蹭的宫装上都是。摸了一会儿没摸出什么,若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公主,我身上的伤药全被皇后拿走了。”
温雅宁还记得自己的本分,她看着一脸冰霜的皇后,把怒斥的话咽下去:“姐姐,若兰说的药呢,先拿出来给公主止血吧!”
血珠从血痕上渗出来,白小悦的左半边脸完全被血染红了。皇后看了一眼苏夏,苏夏会意,忙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是从若兰身上搜出来的各种药瓶。
若兰自己的手还在流血,而且红肿的手指不能弯曲。她眼中泪大颗大颗地滚下,看着温雅宁抽噎地说不出话来。温雅宁看清若兰的样子皱起眉头,她拍了旁边擦泪的幽兰:“别哭了!帮若兰拿药。”
幽兰在若兰的指示下,给白小悦沾着药水擦脸,再把一种透明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白小悦的脸上。她配的药见效很快,片刻的功夫,白小悦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只是透明的药膏放大了伤口,看着比刚才还要恐怖。
白小悦这边忙着处理伤口,皇后那边着实后悔。她看着护甲上的血丝,心中暗叹。事情真是急转直下,现在不管之前她多有道理,现在也成没理了。白小悦要是伤到别处还好些,偏偏被她划破了脸,要是白小悦容颜毁了的话,她暗地里倒是很开心,不过皇上是绝对不会让她开心的。
温雅宁亲自扶着白小悦在椅子上坐下,小心地吹吹她的伤口,轻声问道:“疼不疼?”
白小悦从刚才就一言不发,温雅宁问她,她才眨眨眼睛,一副受了惊吓才回神的样子。她瘪瘪嘴巴,眼泪就掉了下来:“雅宁……”
“别哭别哭,眼泪碰到伤口会更疼。好了没事,本宫在这里。”温雅宁忙拿丝帕擦着白小悦的眼角,小心不让泪水划过脸颊。
皇后坐回了主位上,她轻咳两声,语调放柔:“小悦没事吧?母后不是故意的。”
白小悦不说话,看着温雅宁抽抽搭搭的。温雅宁轻轻拍着白小悦,偏头对皇后说:“我说姐姐,您再生气,也别下这么重的手啊,小悦还是一个孩子,您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气着自己,也破坏母女之间的情分不是?您看小悦这个样子,多心疼。”
皇后说:“本宫本来是想教训若兰那个丫头的,小悦一下子冲到本宫前面,本宫没止住。”
白小悦听到皇后的解释,眼泪流的更凶了。她哽咽着说:“是小悦的错,没有管教好自己的丫头,忍母后生气了。小悦甘愿被母后打这一巴掌,只要母后不再生气。”
皇后还要再说什么,就听外面的太监高声唱喏:“皇上驾到!”
殿上的所有人脸色俱是一变。温雅宁是舒了一口气,白小悦是冷冷一笑,皇后则是苍白了脸色。穿着明黄色龙炮的皇上走进殿来,整齐的行礼声响起。
皇上扫视一圈,没有叫人们起身。他走到白小悦面前,说:“小悦,抬起头来。”
白小悦慢慢抬起头,她看到,皇上在见到她伤势的时候,眼中交织突现的惊讶、愤怒、心疼。“周太医,还不快点检查一下三公主的伤。”
白小悦这才看到皇上身后跟着周太医和玲儿,她在皇上示意的眼神中起身坐回椅子里。周太医把背着的药箱放在桌上,仔细查看白小悦脸上的伤,用食指沾了一点儿透明的药膏分辨,又给白小悦把脉。整个殿上,白小悦在坐着,周太医半躬着身子给白小悦检查,皇上站在中央看着周太医忙碌,其余的人依然跪在地上。
少顷,周太医恭敬地对皇上说:“启禀皇上,三公主的伤势没有大碍,只是气血攻心,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皇上没有多问,他走到主位上坐下,沉声说道:“都起来吧。”
一干人等站起来,皇后垂手顺目地站在那里,感觉到皇上冷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的双手掩在云袖中,悄悄摘下护甲。
皇上的声音不大,但是谁都能听出来,平淡的声音背后,隐藏着怒火。“皇后,你是不是该给朕解释一下?”
皇后抬起头,对上皇上寒冷的眸子说:“皇上,有人向本宫告密,三公主身边的丫头研制毒药,本宫把这丫头招了来,想审问个结果,结果这个丫头嘴硬的很,还口出不逊顶撞本宫,本宫命人教训这个丫头的时候,三公主闯了进来,挡在了这个丫头的前面。误伤了三公主,是本宫的不是,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看看一身狼狈的若兰,再看看白小悦脸上的血痕,他语调上扬:“误伤?”
皇后回到:“是……”
温雅宁接过话说:“皇上明察,小悦虽然不是皇后亲生,但是皇后对小悦的疼爱您也是知道的,皇后再生气,也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下这么重的手。”
皇后瞥了温雅宁一眼,没有说话。皇上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皇后说的研制毒药的丫头,是若兰吗?”若兰总是跟着白小悦去勤政殿,皇上也就知道了她的名字。
若兰跪下去,依卓说道:“就是她,奴婢还从她身上搜出来好多药瓶。”依卓端着盛放药瓶的托盘举高点儿,让皇上看清楚。
皇上一个眼神,周太医上前去,打开每个瓶子查看。每打开一个药瓶,周太医就介绍一番:“这是活血化瘀的,这是清火的,这是创伤药,这是……”周太医报完一遍,没有一瓶药是毒药,都是些日常用到的药品。
周太医见这些药和自己平时知道的药大体一样,只是每味药里又加了别的药材,味道有淡淡的清香外,效果应该更好。他兀自看着这些药,皇上的听完周太医的话,脸色更冷了。
白小悦抬起手,想要摸摸脸上的伤,温雅宁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别碰,留下疤怎么办?”
跪着的若兰没有抬头,只是几声哽咽声从喉咙里冒了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悲伤。白小悦心里也难过,不是为自己,是为若兰心疼:“傻丫头,我没事,别哭了,看你的脸还在流血。父皇,让周太医帮若兰处理一下好吗?”白小悦用的是乞求的语气。
皇上点点头,周太医拿着若兰的药,半跪在若兰身前,一边小声问她:“这都是你自己研制的药吗?比太医院里的好多了。能告诉我配方吗?我不白拿,你想要什么,咱俩商量商量。”
白小悦无奈地看了一眼周太医,这真是一个对医术痴迷的人,眼前的情势下,他竟然能无视皇上的怒火和一屋子的冷意……
白小悦偷偷向温雅宁使个眼色,温雅宁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看着皇上娇笑一声:“皇上,皇后听信了别人的谗言,一时情急怪罪若兰,也是为了后宫的安全不是?一家人有个误会还成了多大的事了?向皇后告密的人着实可恶,故意混淆视听,依臣妾看,把这个人打发进了暴室,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依卓的身子明显地抖了抖。皇后瞥了她一眼,看向温雅宁,眼底的讽刺流露出来:“温雅宁说的对,一家人怎么能因为这些小事坏了感情?只是,恐怕本宫想要息事宁人,却有心怀叵测之人想要害本宫的家人。”
“皇后的意思,妹妹有些听不懂了。”温雅宁脸上挂着合乎礼仪的笑,眼中的神情何其无辜。
皇后蓦地跪在了地上,直视皇上说:“还请皇上给臣妾和晓霜做主。”
听到白晓霜的名字,白小悦和温雅宁心中一跳,难道是给关伶俪下毒的事情暴露了?
皇上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他盯着皇后:“晓霜怎么了?”
皇后一伸手,苏夏从袖袋中掏出一物放在皇后手上。皇上的眼睛眯起来:“小李子,去拿过来。”
李公公拿过皇后手中的布娃娃,扫了白小悦一眼,转身呈给了皇上。温雅宁不明所以,看向白小悦,白小悦无辜地摇摇头。
皇上翻看着手中的小小娃娃,娃娃的背后写着白小悦的名字,几根针扎在娃娃的心口处。“这是……”
“回皇上,这是在晓霜的宫中发现的。”皇后回头看了白小悦一眼,嘴角勾起冷笑。白小悦偏过头去,心中哀叹:看来若兰是一个牺牲品也是一个引子,皇上出现在这里恐怕也是皇后心中算计好的,她原来计划让斐璇埋在丽存殿的巫毒娃娃,竟然被皇后发现了!
皇上的脸上出现了一股玩味的神色,只是这种玩味之色让下面的人从心底感到了一股寒意。从关伶俪的宫中发现了写有白小悦名字的巫毒娃娃,而这个娃娃是由白晓霜的母亲皇后呈上来的,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巫毒娃娃来历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十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