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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魏小妞帮倒忙

  丧事举办到第三日,大丧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明天就是送老太爷入族陵,接下就是一个月的热孝。华朝的孝事和现代差不多,如果真要办个三月才过出头,估计人都抗不住了。今天晚上是宴请宾客的最后一餐,主院外已经铺满了桌子,这是流水席,所以菜不停的在上,梦唇觉得这样吃完一桌就扔掉很浪费,所以特意安排了自助餐形式,宾客想吃什么,就夹一点,这样不仅省了很多人员,而且花费也少了很多。韦姨娘对这个提议很看好,请示了萧夫人之后就按照梦唇的意思办了。
  萧夫人携着王夫人,身侧伴着梦娴上席,梦娴则乖巧的去给自己的婆婆添置她平日喜欢的菜肴,萧夫人此刻脸上精神不佳,眼睛浮肿。看着自己已经很熟络的王夫人,王夫人一身乌鸦色的裙压着银色的滚边,里里外外的层数有五层之多,但不见厚重。云鬓高起,钗环甚少。只是指间的那几个戒指异常的夺目,更彰显低调的奢华。她看着忙碌着给她添置菜肴的娴儿,叹道。“娴儿嫁入我家,转眼就三年了。孩子们渐渐的大了,此刻不服老不行了。”
  萧夫人经常在夫人之间走动,对于这样聊事必然是轻车熟路“亲家哪里的话,你依旧风华。不若我,孩儿尚年幼,还有得几年熬的。幸好,我几个女儿心疼我,替我分担了家中的事情。还是亲家你有福气啊。”
  这话题一向就转入了几个女儿身上去了,两人现在是心照不宣。王夫人立即就把话接下去了“听闻贵府现在的事情都交给七娘子处理了,这娘子倒是像三娘子当年的脾性。”
  萧夫人暗中暗暗一笑,因为流水席的事情,各家都在夸七娘子聪慧,本不想实行这样的方式,可是这样又的确的节省了许多的开支。现在也只能打着太极,你推我话,我还给你了。“不不不,这七娘子性格温顺,聪慧是聪慧。就是身子单薄,常年都病着,请了许多的大夫都没用。”瞥了一眼王夫人,她面上的犹豫之色先了,所以趁热打铁“六娘子性情温柔,而且诗书颇为精通,就是我老爷都夸赞她笔下生花,前些日子老爷生辰送的是一副画,老爷就爱不释手,说她最得他的笔风。”
  “这六娘子我见过,真是一个妙人,不过这七娘子到没有见过,听闻生的不错,快让我瞧瞧。”王夫人还是执着的相见七娘子,这也是非儿无意的提起七娘子的性格他极其的喜欢,当初因为太师势力才娶了嫡女,可不想这性格太暴躁,两人感情也渐渐的失和。所以这一次,一定要求一个非儿喜欢的他,而且,这萧夫人说七娘子身体不好,那为什么还要把萧府的事情交给她处理呢?明显就是找了一个推脱的借口,不想她去相中她。萧夫人面露了难色,但也不得不这样去做,看了看周围忙碌的人,唤了一个丫鬟过来“去把六娘子,七娘子叫我身边来。”随后梦娴已经挑好了食物放到王夫人面前,艳羡得萧夫人开玩笑道“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瞧瞧,只知道心疼婆婆了,倒把这娘晾到了一边。”
  这梦娴哪里听不出她是打趣,转身又从丫鬟手里接过了吃食放到萧夫人面前,萧夫人一看,就是平日爱吃的,满意的点点头。梦娴明媚的眼睛眨了眨,笑道“母亲切莫责备娴儿了,真真的冤枉。”王夫人也打着哈哈,虽说他们夫妻感情一般,但是这个媳妇确实很不错,家里仅仅有条,孝敬公婆。也就是处于这样的考虑,所以三年后她才提出了纳妾的事情,梦娴没有反对,她比谁都清楚,无所出是犯了七出之条。不过她也心疼这个媳妇,还是想维系两家关系,从萧府再娶一个。
  “娴儿,你母亲刚刚替我去叫了你六妹妹,七妹妹来。”王夫人喝了一口酒,余光瞥着梦娴,脸上并无不悦之色,她就放宽心了。
  “母亲。”几人循声望去,眼前是两个妙龄的少女,一温柔一清秀。一高一矮,都穿着素色衣服,鬓角带着白花儿,盈盈而立,果然名不虚传,确实都是佳人。
  萧夫人一笑,亲切的招手叫他们近身,指了指王夫人介绍“这是王夫人。”
  梦静和梦唇早就知道了萧夫人要介绍王夫人的目的,梦静身为姊姊自然是领着梦唇请安“梦静给亲家夫人请安。”先是矮身一礼,梦唇也紧接着矮身一礼,声调比梦静略微的高一些“梦唇给亲家夫人请安。”
  两个这般好看的姑娘站在她面前,萧夫人自然是喜笑颜开,嘴角都合不拢了。忙起身将俩人扶起,又暗暗的打量了这两个姑娘,梦静的书卷气较浓,羞涩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浅浅酒窝,身量也高一下,看着应该是好生养的。梦唇确实漂亮,虽然面容还未张开,但易见以后的样子,眉眼聪慧跳跃而出,难道非儿会喜欢,的确是讨人喜欢的样子,可惜这身子太单薄,不过夏天她已经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子可见真的一半。
  “哟,这两位娘子长得真是俊俏,萧夫人有福气啊。”王夫人说的是实话,她膝下有只有一个儿子,生了一个女儿,没养活。所以现在按着别家的女儿就眼红得紧,更是牵着梦唇的手不放。“这就是小七娘子?确实瘦弱了一些,亲家你可不要偏心,要多多给她补补才行。”
  梦唇连忙就接下话“母亲待梦唇很好,日日都是补汤不停,可惜梦唇身子不好,倒糟蹋这些好药材。”
  “别为你母亲心疼,她呀,好东西多着呢。”王夫人揶揄了萧夫人一把,倒把萧夫人推到了尴尬的位置。梦静也连忙出来打圆场“母亲就是这样,自己身子也弱,也不知道好好调养,总是操心儿女们的事情,见我们小病小灾的恨不得把库房里的药材都拿了出来。”
  王夫人注意到了梦静,松开了梦唇的手,梦唇轻松了一下,她手里真是热,捂着让人心都提起来了。“六娘子说的极好。”再转头望向萧夫人“两位可都许了人家?”
  “都不曾,六娘子再物色,已经递上了几个人家,就等着仔细挑拣了。七娘子年纪还想,准备多留几年。”话里话外,直接就把六娘子推了出去,意思也明确的说七娘子要留分别,王夫人却不避开,直接就接了上去“不若就放我身边养着吧,反正都是一样的,我看着七娘子分外的乖巧。不知道亲家你舍不舍得?”
  这下可糟糕了,王夫人拿出身份来压制人。梦娴现在有点着急了,眼睛刷刷的看着低头的梦唇,他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容。一个庶出的贱人,居然敢嫁了王家,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可惜自己肚子不争气,不能怀了一子半女,不然她才不会受这样的窝囊气。她萧梦唇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了贱人娘,才如此的猖狂。越想越气,这藏在衣袖中的手紧了许多。
  梦唇感觉到了一束凌厉的目光望来,正头疼寻找间瞥见了身侧的梦静,似乎脊梁挺直了一般,她一定是受了王夫人话的影响,又被一点点的喜欢被充斥着,梦唇抬眸桀然一笑“王夫人,母亲依了,唇儿可不会依的哦。”她拉着梦静的手,俏皮的神色让人听着是再看玩笑,梦静却看见她严重的平静,把这份平静也传递给了她,她咬咬唇,点点头。梦唇见她会意,嘴角笑的更大,继续说道“唇儿好不容易承欢膝下,还未好好的孝敬父亲母亲,其为梦唇不一的原因。二呢,梦唇自从见了六姊姊,就是一见如故。想与六姊姊多多叙说姐妹之情。所以王夫人说的,唇儿可不要依呢。”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又没有用硬的方式,这以柔克刚更不容易攻破,果然是慧聪异常,反观梦静唯唯诺诺,性格怎么可匹配他们侯府身份呢而且是庶女。也更加坚定了不要梦静,要梦唇的心。
  在一旁的梦娴萧夫人相视一眼,放松了不少。
  “七娘子”一个丫鬟上前“邻桌的魏小姐找您。”梦唇看去正是魏小妞端着盘子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果然来了,随即她叫招手叫她过来,魏小妞一一见礼之后,也坐到了一起。
  “小七,怎么没见到表哥”魏小妞随便的一句话,使在座的几个人全部都停了下来看着她,梦唇尴尬了一下,这魏小妞怎么提起他表哥了,不是说好的就是故意的暧昧一下,不点名道姓吗?
  魏小妞又四处看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今天本是约好了表哥的,他说也是几日不见你了。”
  “是吗?”梦唇心理打着小鼓,萧夫人的心理也敲着打鼓,这谁都看得出来明摆的意思就是梦唇和三皇子的关系好,而且是很好的那种。虽然梦唇年纪尚小,也不用一定说是要男女之妨,但是梦唇因为生病去别院住几日的事情,整个京都都是知道的。
  王夫人有着三皇子这层面上,自然是不会再打梦唇的注意了,这她放心了。但是如果三皇子真的中意了梦唇,娶了做侧妃,那就了不得了。
  说来说去,这几样都不好。一个庶女地位一下就上去了。魏小妞笑着挽着梦唇的手臂,对着桌上的几个人笑着热切,特意点名了萧夫人“萧夫人,我表哥见了梦唇,还想叫我也认了您得了,是怎的教的,教出了这么好的梦唇,有知书达理,又聪慧大方”
  魏小妞巴巴拉拉的讲个不停,把梦唇所以的有都说了一通,梦唇越听脸越黑,索性手探到桌底下,拧了魏小妞一把,疼的她嗷嗷的叫起来。还是在梦唇的白眼下,在停止了轰炸。
  魏小妞最后才总结了一句“萧夫人,我看小七娘子您应该先留着,说不定以后会被皇亲看中,也算是与皇家结了缘分。”
  这其中的意思很明了了,其实都不用多说了。随后,不过一会儿,整个府里都知道,三皇子相中了七娘子。还有更厉害着说只等三皇子纳了正妃,立即就算娶七娘子封侧妃,别听多玄乎了。
  为此,梦唇好好的教育了一番魏小妞,简直就是添乱得很。
  忙碌了一阵天,子时之后梦唇才得闲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刚一去屋子,莫云把外衣脱了下来,明月就上前说道“小姐,出大事了。李胜死在后巷里了。”
  梦唇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今晚上,先是服毒,之后被簪子直插心脏,死状很惨。”明月拿出那根银簪子,是朵合欢花样式的。梦唇拿着簪子,觉得这东西很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小姐是不是觉得眼熟,这是穗儿的簪子。”明月说道。“我问过厨房了,穗儿今日没有参加晚宴,很晚才回来,而且衣衫又破的地方。”
  “去把她瞧瞧的带来。”梦唇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说道。
  梳洗过后,梦唇坐在榻上晾着长发,千山用布细细的擦拭,本来洗澡洗头在古代都是大事,都要先选好日子才会洗澡的。可是梦唇偏偏不一,这澡天天要洗,头发两天一洗,她可受不了一头都是头油的味道。窗外的秋风呼呼作响。她记得院外的树叶儿一晚上都掉了很多,因为一早上莫云就抱怨院子落叶太多,下次一定要换一颗树种下。她也是闲来无事,练练字,专心的写完一篇再抬头已经看见穗儿站在了眼前。两双局促不安的在身前揉搓着。梦唇放下笔,嗔了一句“来了怎么不叫我。久等了吧。”
  穗儿欠身“奴婢刚刚才好,见娘子在写字,就不敢打扰。”
  梦唇转眸一笑,抬了抬手让千山先下去。复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穗儿更加紧张了“奴婢不敢。”
  “我说在我这里就不用拘礼,你这样坐着我也累。”穗儿这才答应了。扭捏的做到了塌上,屁股轻轻的爱着边缘,梦唇西瞧着,原来她薄薄的铺了一层胭脂,显得脸色有了些许的精神。
  “刚才我得到消息,李胜死了,你知道吗?”梦唇自己拿了巾子吸头发上的水,无意这样的问了一句。“奴婢奴婢不知。”
  “那你知道这簪子是谁的吗。”梦唇从矮几的锦垫之下拿出了一只簪子,穗儿这才惊恐万分的从塌上滑了下来,软软的跪在了地方,“是奴婢的。”
  “到现在还不想说实话?还是等我去查呢。”梦唇一壁拢展袖角,一壁不露声色看着跪地上的穗儿话语一出,神色和语气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娘子不用查了,是奴婢做的。”穗儿此刻冷静的许多“娘子要如何处置,穗儿不会有半点抵抗。”他匍匐在地上,语气异常的冷静。这倒让梦唇非常的意外,穗儿是一个有胆识的,胆识这种女人会异常的可怕,因为她的胆识过人,不甘于他人之下。要么登上顶峰,要么就是死得壮烈。“为什么要杀他,赶出去不就可以了吗。”梦唇看见穗儿渐渐握紧的双手,头低着表情却很可怖。
  静默了片刻,梦唇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穗儿却意外的说话了。“那毒药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可是,他又把我玷污了。我才起了同归于尽的念头。忍辱负重这么久,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我,为翠儿,水月报仇雪恨。我不后悔自己这样的行为哪一点做错了,她本来就应该死的。”
  “那你也不该这么杀了他啊”梦唇轻声的说道,却抬头看见了穗儿一脸的仇恨,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因为受迫害的那个人不是你,你怎么可能感同身受得到。今日我是知道会被发现,已经做了去官府认罪的准备,反正我已经没了清白,反正我腹中的孩子已经死去,反正我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楚,如果换成是梦唇,也许会把李胜千刀万剐,她不是善类,为什么保护自己的方式都有错呢。她也本来是善良的女子,现在好姐妹死去,她受辱。
  “我本以为按照萧府的规矩,李胜应该杖打100大板之后被赶出府,我可以乘机给他上药的时候偷偷下毒,可惜娘子你心软,所以我不得不”穗儿继续解释着,就连额上的青筋也若隐若现。
  “小姐,官府的派人来抓穗儿了。”明月走进屋子,却看到绝望的穗儿一脸不在乎的爬起来,“还是要谢娘子能够帮助穗儿,因为只有您,才敢把他揪出来。我与韦姨娘说,韦姨娘怕惹是生非,只叫我隐忍着。”她一步步的走出屋子,梦唇却满脸的心疼。
  “小姐,你不用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明月上前安抚梦唇“她会死吗?”
  “不会的,只会被充为奴送去皇家做苦力。而且她这是为了防伪,会减轻罪行的。”清脆泠泠的话让梦唇心理安心的许多。“你时时注意着,如果能被赎出来,花再多的银子也要救出她。”
  “小姐不要总为别人着想,这不是你的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明月摇摇头,并不赞同她的意思,穗儿已经杀过人了,就算被迫的,但是心胸在此。按照小姐的脾气一定是带在身边的,这样一个危险的女人在身边,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