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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雨露均撒

  龙辇内的人挑开帘子,冷冷扫了她一眼,披着黑色大氅,锦衣玉冠,更显得丰神俊朗。
  “病了就好好呆在宫里,跑出来做什么?不怕病得更重吗?”
  虽是苛责,但难掩关心。
  只不过路清苑不买账,冷冷淡淡的道:“臣妾这就回去。”
  说罢后退两步,绕开了龙辇走。
  “站住。”
  皇甫瑾脱下大氅盖在她肩上,语气冰冷:“回去好好歇者吧,明日你不能缺席。”
  “知道了。”路清苑脱下大氅还回他手里,“臣妾不冷,先告退了。”
  不是看不出皇甫瑾的示好,只是她心里太受伤了。回到宫里后,手都冻僵了。宫女连忙拿了手炉给她,一摸她的额头,“还好还好,没烧起来。娘娘,明日咱能不去吗?那里人多,对娘娘的病情不好。”
  路清苑长长呼了口白气,吸了吸鼻子道:“你没听见他说的吗,我不能缺席。”
  宫女轻叹一声:“皇上以前很体谅娘娘的,为何这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闭嘴。
  踽踽独行回来,反正路清苑已经习惯了,她不明白的一件事,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皇甫瑾连基本的信任都不给她?反倒在她身上撒气?
  宫女都看得出她满脸愁容了。
  翌日清晨,宫中到处隆重,穿着统一宫装的宫人们一字站开,底下站着一群秀女,肃穆无声。
  路清苑病得更重了,唇色发白,乘着轿子来时,有胆子大的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心里又是惊呼,路贵妃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周围坐着一众相干人员,路清苑位份高,自然坐在前头。
  “昨晚睡了几更?”
  “三更,半夜咳醒了几次。”
  皇甫瑾在底下朝她抄手,“过来吧,这里暖和些。”
  路清苑摇头:“规矩不能坏。”
  瞬间看见皇甫瑾脸色变差,低声道:“还在跟朕生气?”
  这话莫名让人好笑,路清苑一脸疑惑道:“臣妾没有,也不敢跟皇上置气。”
  心里的怒火一点点窜起来,一颗心煎熬得隐隐作痛!
  “巫族部落朕已经找到了确切位置,你若想去那个人的话,朕便一把火烧死他们。”
  “……”路清苑无言以对,心里开始乱起来。
  太监喊了名字,一排打扮得娇艳的秀女走进来。
  看着她们,路清苑内心毫无波澜,她只希望这场选秀能快点结束,自己也好赶紧离开这里。
  筛选了三排,只留下了两个秀外慧中,知书达理的。
  第四排,黄蕊蕊和蓝因并肩,宛如含苞待放的娇花。
  黄家是这次的功臣,其女儿必然会留下受宠,明眼人都知道的事。
  两人都不出意料入选了。
  黄蕊蕊目光含羞地看着龙椅上的男人,面容俊朗。
  试问一个这样年轻有才的皇帝,谁会不喜欢?
  另一道眼神,却落在了路清苑身上……
  她抬头,与蓝因的眼神撞在一起,这个妮子似乎对她很有好感?路清苑冲她微微一笑。
  没想到蓝因当即脸红,垂着眸子不说话了。
  路清苑扫了眼入围的秀女,个个都是沉鱼落雁,只有黄蕊蕊被封为答应。
  看来黄家一脉准备在朝廷站稳脚跟。
  看着别人的热闹,路清苑颇感疲倦,曾几何时她也这样热闹过。
  选秀大会持续了一天,结束后,未入选的秀女出宫,其余入选的,分配宫殿居住。
  路清苑刚跨出大殿时,便见到人群在簇拥着黄蕊蕊,想来都想巴结她。
  “娘娘,咱回去吧,天越来越冷了。”
  路清苑嗯了一声,坐上了轿子,夕阳西下,落在背上,途径红墙绿瓦时,将她脸颊照得熠熠生辉。
  回到宫中后,路清苑咳得更厉害,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
  “娘娘,那位蓝小主来了。”
  路清苑转过头,果然看见蓝因在外面站着,她笑道:“进来吧,外面风大。”
  蓝因怯怯的踏进来,环视一圈殿内的摆设,金碧辉煌的。弱弱道:“听说贵妃娘娘病了,我……我特地来送些药,这是治疗咳疾的,应该有效,娘娘不嫌弃的话……”
  说话结结巴巴的。
  路清苑笑道:“你很怕我吗?”
  蓝因愣愣的摇头:“因为娘娘那日帮了我,所以……我也想帮娘娘。”
  宫女拿过她手里的药,摆明路清苑接受了她的好意。
  只不过,路清苑看着她时,眼里总透出一股哀伤。
  “你说你叫蓝因?”
  “父亲起的名字,因果的因。”
  路清苑想起了“兰因絮果,”不免有些伤感,“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内务府说。”
  “谢谢娘娘。”
  蓝因走后,宫女闻了闻药包,道:“娘娘,要不要煎服?”
  “放那吧。”
  戒备心总是有的,路清苑早已知晓,看人不能看表面,有人嚣张跋扈得罪所有人,也有人扮猪吃老虎。
  泡了壶热茗,宫女们端着矮桌在门前,生了两个火盆在脚下。
  路清苑跪坐下,看着外面徐徐飘落的鹅毛小雪,没想到春来之际,还有一场大雪。
  今晚过后,院子里那些新发的花苞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冻死。雪缠缠绵绵,宛如一块巨大的白色布匹,铺遍人间。
  夕阳归于黑夜后,路清苑终于张了张嘴,揉着腕子问皇甫瑾是否用膳。
  宫女神色紧张,低头道:“陛下已经去了黄贵人宫里……”
  入宫第一天就被宠幸?
  路清苑抿了口茶,烫到了心口,徐徐道:“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娘娘,您不伤心吗?”
  路清苑望着痴痴飞雪,伸手去接,声音不轻不重道:“你知道一个帝王的职责是什么吗?”
  “奴婢不知。”
  “雨露均撒。”
  “泽披苍生。”
  宫女听不懂,但也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隐忍。
  “娘娘,天晚了。”
  关窗,闭门。路清苑躺在了软榻上,翻了个身,外面的雀啼叫得如同黄莺泣血,寒潭月色,让人心凉。
  说不伤心是假的,可皇宫里哪有圆满的爱?
  “娘娘,要灭灯吗?”
  “留一盏吧。”
  “是。”宫女剪断了灯芯,盖上灯罩后徐徐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