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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害人精

  无言间,别人已经替她做好了决定。
  心如死灰的路清苑跟着队伍走,也不在乎是去哪,反正是在行尸走肉。
  到达春山后,几个帐篷迅速被打造出来,这群人真是准备齐全,这是打算在这过冬?路清苑走到巨石旁坐着,眼前就是悬崖了。
  江丘丘时不时出现在她身后,要么冷哼一声,要么忽然发出声响。小孩子表达不喜欢的情绪向来是这样。
  “要不是你,江哥哥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到现在还在拖着,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们这一百多人都不会放过你。”江丘丘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说。
  路清苑转过头,发丝轻扬,虽然浑身狼狈,但依旧挡不住她原来的倾城样貌。
  “你很讨厌我吗?”
  问题突兀又直接,如当头一棒,把江丘丘打得不知所措,她别扭道:“对,讨厌。反正我不喜欢你在江哥哥面前惺惺作态,你别害他!”
  “你就是个害人精就对了。”
  路清苑心里一紧,头一次被人这样骂,冲江丘丘笑了笑:“那实在很抱歉,对不起。”
  被劈头盖脸一顿道歉,江丘丘也愣住了,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弄得她像泼妇骂街一样!
  “得了,又装,我最看不惯你这种女人了,小心别摔下去,否则我们还得下去给你捞尸体!”
  凶巴巴的,但是……还挺可爱的。路清苑目送她离开后,趴在自己膝盖上,缩着。
  兜了一圈后,什么都失去了。
  她看着万丈悬崖,其实她不介意从这一跃而下。只不过她现在还不确定皇甫瑾是不是真的死了。
  而且贺明甫还没死……这个心头大患。她若轻易死了,死后还要被人骂懦弱,而贺明甫呢,逍遥天下,为非作歹。
  不能就这样死了!
  路清苑想起皇甫瑾温柔的笑脸,心里一阵酸涩,涌上一股热泪,流在冷风中。
  夜晚,山上燃起了篝火堆,夹杂着乡音的歌谣响彻在春山上,路清苑听不懂,但看得出来,这群人的心情很愉快。
  一边是烽火连天,一边是喜气洋洋,对比起来,十分讽刺。从热闹中脱身后,往往更加寂寞。
  “喂,你饿不饿啊?”江丘丘没好气的拿着半只烤鸡来。
  “你吃吧。”路清苑态度淡淡的,像一滩死水。
  “真是好心没好报,要不是江哥哥在这,我早就骂你了。”
  路清苑朝她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你现在就可以骂,我听着呢。”
  活着都不怕了,还怕别人骂吗。
  江丘丘一时无言,又不能真的把她饿死,强硬的把半只鸡塞进路清苑手里,“行了,反正东西我已经给了,吃不吃是你的事。”
  其他人围坐在篝火前,有的唱歌有的跳舞,反正路清苑和这种气氛格格不入。
  她咬了口肉,烤得很柴,一点味道都没有。
  江丘丘走了两步又回头,似乎不放心,转头回去,凶巴巴的说:“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吧,否则江哥哥回来后看见我这样对你,肯定又要责备我。”
  路清苑撕着肉吃,道:“他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他向来行踪不定。”
  路清苑挪了挪位置,让她一起坐下。
  清风徐来,月挂中天。江丘丘别扭地坐下了,双手撑着脸颊,肉嘟嘟的脸蛋粉扑扑的,嘟囔道:“我可不是跟你要好啊,我只是怕你去寻死。”
  路清苑忍俊不禁:“谢谢你。”
  江丘丘稍显迷茫,谢?谢什么谢?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路清苑撕下鸡腿给她:“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没必要这样争锋相对。”
  小姑娘占有欲强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我没处过朋友,也不知道朋友间该干什么。”江丘丘不自觉地盯着她的脸颊看,觉着她生得极美,可身上却又透着一股靡靡死气,同时朝气蓬勃。
  极端得很。
  路清苑挑眉:“这么说来,你这一路来,处得最多的就是敌人?难怪你一见到我,敌意就这么大。”
  “因为没人教我啊。”江丘丘抬头看了看天。
  路清苑一愣,得知这一百多个人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属,江和裕这些年一直暗中救助这些人,所以他们才愿意舍命前来。
  江丘丘也是的,被江和裕捡到的那日。
  “我想起那年第一次看见江哥哥,我躲在水缸里不敢出来,他一只手就把我提了出来,然后抱住了我,让我别怕。”
  那年也是大火连天,江丘丘父母被杀,她才十岁。
  至今想来,好像还在昨天。说着说着,江丘丘的语气低落下来,眼里失去焦距,恐慌早已在心里生根发芽,无法拔掉。
  只有在看见江和裕时,这种恐慌才会变好点。
  “从那以后,他一直带着我,有时候会把我放到破庙里,有时候会带我住客栈,竟然早出晚归,我也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直到某天他浑身是血的回来,我才知道。”
  “他救的人越来越多,犯下的事也越来越多,我那时很小,可我也知道要变天了。”
  江丘丘难得冲她一笑,笑容很快转瞬即逝,变成方才恶狠狠的语气:“反正一切都怪你。”
  路清苑失笑道:“好吧,都怪我。”她晃了晃腿。
  “你呢?给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善的问题。路清苑耸肩道:“我被人绑架,他路过时刚好救我。”
  江丘丘无语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事实就是这样,不信的话她也没有办法。路清苑笑笑没说话。
  直到三更时,路清苑才回帐篷里休息。外面的篝火还在熊熊燃烧,时不时有说话声。她一沾枕头就睡,睡得死沉,时而梦见皇甫瑾被大刀劈成两截,时而梦见皇甫瑾坠城。
  每次醒来时都是一身大汗。
  再睁眼,山雾弥漫在整座春山里,一丈外,基本就人畜不分。
  外面隐约站着一个人影,可以认得出来是江丘丘。她脚步踌躇,在犹豫要不要喊醒路清苑。
  “进来吧。”
  江丘丘有一丝尴尬,端着碗进去,是一碗野菜粥。
  “你将就吃吧,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