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道人祝巢夫,名尧民,洛阳诸生也。少以文名,明亡,遂弃置举艺为医,自号薛衣道人,得
仙传疡医,凡诸恶疮,敷其药少许即愈。人或有断胫折臂者,请治之,无不完好。若刳腹、洗肠、破
脑、濯髓,则如华佗之神。里有被贼断头者,头已殊,其子知其神,谓家人曰∶祝巢夫,仙人也,速
为我请来。家人曰∶郎君何妄也,颈不连项矣。彼即有返魂丹,乌能合既离之形骸哉?其子因强之,
既至,祝抚其胸曰∶头虽断,身尚有暖气。暖气者,生气也,有生气尚可以治。急以银针纫其头于项,
既合,涂以末药一刀圭,熨以炭火,少顷,煎人参汤,杂以他药,启其齿灌之。须臾,则鼻微有息矣,
复以热酒灌之。逾一昼夜,则出声矣,呼其子而语之矣,
乃进以糜粥。又一昼夜,则可举手足矣。七日而创合,半月而如故。举家作谢,愿产之半酬之。尧民
不受,后入终南山修道,不知所终。无子,其术不传。(《虞初新志》陈定九)
薛立斋治大尹刘国信,金疮出血,发热烦躁,属阴虚为患。用圣愈汤治之,虚火熄而血归经矣。
梁阁老侄,金疮肿痛,出血不止,寒热口干,此气虚血无所附,而血不归经也。用补中益气、五
味、麦冬主之,阳气复而愈。
举人余时正,金疮痛,出血不止,恶寒发热,用败毒等药,愈甚。此亡血过多,气无所附而然
耳。遂以四物加知、柏、软柴胡、参、五味、麦冬治之,即愈。
淮西总管赵领卫,名寓殿,岩密之子,云取箭镞法仇防御方,张循王屡求不得,因奏之德寿宣,
取以赐之,有奇效。以天水牛一个,独角者尤紧,以小瓶盛之,用KT砂一钱,细研,水少许化开,
浸天水牛,自然成水。上以药水滴箭镞处,当自出也。(《是斋方》)
凡刀刃伤,用锻石,不以多少,端午日午时,取百草捣汁滤过,和作饼子,入韭菜汁尤妙,阴干,
遇有伤,即以末糁之。如肠胃出,桑白皮缝罨之,帛系。吴内翰父少保,守南雄州,有刀伤人肠溃者,
以此药治之,全二人之命。一方只用韭汁和锻石,端午日合。又治刀刃伤,用五倍子为末干贴,神效,
亦名小血竭。(同上。)
回回田地,有年七八十岁老人,自愿舍身济众者,绝不饮食,惟澡身啖蜜,经月便溺皆蜜。既死,
国人殓以石棺,仍满用蜜浸,镌志岁月于棺盖之。俟百年后启封,将蜜取下。凡人损折肢体,食少
许立愈,虽彼中亦不多得,俗曰蜜人,番言木乃伊芳。(《辍耕录》)
杭州赤山之阴,日宵箕泉。黄大痴所尝结庐处,其徒弟沈生,狎近侧一女道姑,同门有欲白之于
师,沈惧,
引厨刀自割势,几死。众救得活,而疮口流血,经月余不合,偶问诸阉奴,教以毁所割势,捣粉酒服。
如其言,不数日而瘥。(同上。)
闽万夫长陈君,临阵为刀砟其面,疮已愈,而与鼻不能合,甚恶,时时仰泣曰∶吾面无完肤,
生何以见妻子,死何以见父母乎?乃拜项彦章求治,项命壮士按其面,肤肉尽热腐,施之以法,即面
赤如盘。左右贺曰∶复故也。(《九灵山房集》)
六
汤火伤
属性:薛立斋治一男子,孟冬,火伤臂作痛,喘咳发热,此火毒刑肺金之症。用人参平肺散治之,喘咳
乃止。因劳,又恶寒发热,此气血虚也。以八珍汤加枳、梗、白芷,治之而退。再加薄桂三分,以助
药势,温气血,坏肉溃之而愈。如若初起赤作痛,用神效当归膏敷之,轻者自愈,重者自腐生肌,
神效。或用侧柏叶末,蜡油调敷亦效。若发热作渴,小便赤色,其脉洪数而实者,用四物、茯苓、木
通、生甘草、炒黄连。脉虽洪数而虚者,用八珍。若患处不溃,而色黯者,四君、芎、归、黄之类。
若死肉已溃而不生肌者,用四君、黄、当归、炮姜。若愈后而恶寒,阳气未复也,急用十全大补汤,
切勿用寒凉,反伤脾胃。
一男子因醉被汤伤腿,溃烂发热,作渴饮水,脉洪数而有力,此火毒为患。用生地、当归、芩、
连、木通、葛根、甘草,十余剂,诸症渐退。却用参、、术、草、芎、归、芍药、白芷、木瓜,新
肉将完。因劳,忽寒热,此气血虚而然也。仍用参、之药,加五味、枣仁而安。又月余而疮敛。
一男子火伤,两臂痛,大小便不利,此火毒传于下焦。用生地、当归、白芍、黄连、木通、山
栀、赤苓、甘草,一帖,二便清利,其痛亦止。乃以四物、参、、白芷、甘草而坏肉去,又数剂而
新肉生。
一妇人汤伤胸,大溃,两月不敛,脉大而无力,口干发热,日晡益甚,此阴血虚,火毒乘之而为
患耳。用
四物汤加柴胡、丹皮,热退身凉。更用逍遥散加陈皮,以养阴血,壮脾胃,腐肉去而新肉生。
凡汤烫火烧,痛不可忍,或溃烂,或恶疮,用松树皮剥下,阴干,为细末,入轻粉少许,生油调
稀敷。如敷不住,纱绢帛缚定,即生痂,神妙不可言。然宜预先合下,以备急。自剥落而薄者尤妙。
李莫安抚方,用牛皮胶,入少汤于火上溶稠,狗毛剪碎,以胶和毛,摊软帛封之,直至痂脱不痛。吴
内翰家婢,夜炊米,釜翻伤腿膝,以夜不敢曰,比晓,已溃烂,用此治之而愈。(《百乙方》)
立斋治冯氏子,患火疮,骤用凉药敷贴,更加腹胀不食。以人参败毒散加木通、山栀治之,外用
柏叶炒为末,麻油调搽,渐愈。尝用煮犬汁上浮脂,调银朱涂之更效。若用凉药,逼火毒入内,多致
不救。
王洪绪治一妇小腿经烫,医用冰片研雪水敷之,不一刻,腿肿如斗,痛极难忍。曰∶幸在小腿,
若腰腹间,遏毒入内,难挽回矣。以地榆研细,调油拂上,半刻痛止,再拂数次全愈。
一使女,炭火烫足,背烂一孔,以伏龙肝散,乳调敷,不三日而愈。
一孩被滚汤浇腹,因痛,抓破皮,麻油拂上一次,痛止。以地榆末干糁破处,次日肌生,未破者
全愈。
钱国宾曰∶余欲之遂昌,宿旅次,闻隔房人呼痛,夜不安枕。次日问店主,对曰∶小价提滚水一
桶上楼与客洗面,其子拿盆后上,旧桶底脱,滚水灌子之头,今肿如斗,面目皆平,七日不食矣。余
即往视,满室皆臭,用夏枯草一斤为末,以香油调肿处,浓浓敷上,实时止痛止臭,三日消肿,八日
痂落,切忌食酱料。面有黑斑,店主如言药治而愈。后余回,其子叩谢。
六
竹木刺伤
属性:曾氏荣曰∶元贞乙未春,有王千户来自广西,安船河下,一子仅二周,患头痛,服药、针灸不效。
召曾诊视,色脉俱好,惟额上微红,以手法验之,大哭泪下。其母怒而见诘,曾亦置之勿论,但究心
以病为事,再
问当时得病之因。千户云∶初在静江时,大风吹篷扑着,便不快。曾曰∶此疾若令细揣头上,便知其
症。彼诺之,遂遣家人出外探亲,其父自抱,曾揣之,果有小筏签刺在囟上皮下,即篷签也。以酥油
润透,用镊摘出,痛定即安。若以匹妇饶舌而退,则及幼之心不溥矣。后之医流,倘见婴儿色脉好而
病者,用药不应,必有他故,宜细心推原,切勿拘泥可也。(《幼幼心书》)
富次律云∶治竹木刺,出《圣惠方》,曾用救一庄仆,极妙。其人有一脚心刺痛楚,濒死,黄昏
敷药,痛尤甚,至四更视之,刺已出,遂安。用乌羊粪烂捣,水和罨伤处,浓敷之为佳。(《百乙方》)
六
虫兽伤
属性:张荐员外住剑南,张延赏判官,忽被蜘蛛咬头上。一宿,咬处有二度赤色,细如筋,绕项上,从
胸前下至心经。两宿,头肿瘀大如升碗,肚渐肿,几至不救。张公出钱五百千,并荐家财又数百千,
募能疗者。忽一人应召云可治,张公甚不信之,欲验其方。其人云∶不谙方,但疗人性命耳。遂取大
蓝汁一碗,以蜘蛛投之,至汁而死。又取蓝汁加麝香、雄黄,更以蛛投之,随化为水。张公因甚异之,
遂令点于咬处,两日悉平,非小疮而愈。(《本草纲目》)
《字林》云∶听,形如蜥蜴,出魏兴,居树上,见人则跳来啮之,啮已还树,垂头听哭声乃去,
即千岁蝮也。其状头尾一般,大如捣衣杵,俗名合木蛇,长一二尺,谈野翁方名斫木蛇,又名望板归。
救之,用嫩黄荆叶捣烂敷之。(《本草纲目》)
处士刘易,隐居王屋山。尝于斋中见一蜂,冒于蛛网,蛛搏之,为蜂所螫,坠地。俄顷,蜘蛛鼓
腹欲裂,徐行入草,啮芋根微破,以疮就啮处磨之。良久,腹渐消,轻躁如故。自后人有被蜂螫者,
芋根敷之则愈。(《笔谈》)
蚯蚓粪能治蜂螫。余少时摘黄柑,为蜂所毒,急以井泉调蚯蚓粪涂之,立止。闻之昔人,纳凉檐
际,见有蜂为蜘蛛所,蛛出取蜂,受螫而堕。少苏,爬沙墙角,以后足抵蚯蚓粪,掩其伤。须臾,
健行,卒啖其蜂于网。信乎,物亦有知也。沈存中《笔谈》亦记一事,与此相类,但谓以芋梗耳,姑
识之。(《客中间间集》)
麻知几村行,为犬所啮,舁至家,颈肿如罐,坚若铁石,毒瓦斯入里,呕不下食,头痛而重。往问
戴人,女僮曰∶痛随利减。以槟榔丸下之,见两行,不瘥。适戴人自舞阳回,问麻曰∶胫肿如此,足
之二阴三阳可行乎?麻曰∶俱不可行。戴人曰∶当大下之。乃命临夜卧服舟车丸百五十粒,通经散三
四钱。比至夜半,去十四行,肿立消,作胡桃纹,反细于不伤之胫。嘱其慎勿贴膏纸,当令毒瓦斯出,
流脓血水。又一日,恐毒瓦斯未尽,又服舟车丸百余粒,浚川散三四钱,见六行。病患曰∶十四行易当,
六行反难,何也?曰∶病盛则胜药,病衰则不胜其药也。六日,其脓水尽。又嘱其脓水行时不畏风,
尽后畏风也。乃以愈风饼子,日三服之。又二日,方与生肌散,一敷之而成痂。呜呼!用药有多寡,
便差别相悬,向使不见戴人,则利减之言非也。以此知医之难,用医尤难。(戴人即张子和。)
凡疯狗、毒蛇咬伤者,只以人粪涂伤处,新粪尤佳。诸药不及此。(楮记室出《檐曝偶谈》)
江怀禅师,为驴咬下鼻,一僧用发入罐子盐泥固济,过为末,急以鼻蘸灰,缀定,以软绢缚定
效。用此擦落耳鼻,亦效。(《医学纲目》)
薛立斋治一男子,被犬伤,痛甚,恶心,令急吮去毒血,隔蒜灸患处数壮,痛即止。更贴太乙膏,
服玉真散而愈。
一男子疯犬所伤,牙关紧闭,不省人事,急针患处出毒血,更隔蒜灸,良久而醒。用太乙膏封贴,
用玉真散二服少愈。更以解数散二服而痊。若患重者,先须以苏合香丸灌之,后进汤药。
针灸经云∶外邱穴,治犬,即疯犬所伤,发寒热,速灸三壮,更灸患处,立愈。春末夏初,狂犬咬
人,过百日得安。终身禁犬肉蚕蛹,食此则发不可救也。宜先去恶血,灸咬处十壮,明日以后,灸一
壮,百日乃止。忌酒七日,捣韭汁,饮一二盏。又方,治狂犬伤,令人吮去恶血,灸百壮,神效。
治蛇入七窍,急以艾灸蛇尾。又法,以刀破蛇尾少许,入花椒七粒,蛇自出。即用雄黄、朱砂末,煎人
参汤,调灌之,内毒即解。山居人被蛇伤,急用溺洗咬处,拭干,以艾灸之,立效。又方,用独头大
蒜,切片置患处,以艾于蒜上灸之,每三壮换蒜,多灸为妙。
立斋治陈鉴,居庸关人,蝎螫手,瘀痛彻心,顷刻痛至腋,寒热拘急,头痛恶心,此邪正二气
相搏而然。以飞龙夺命丹涂患处,及服止痛之药,俱不应。乃以隔蒜灸法灸之,遂愈。薛母及薛皆尝
被螫,如前灸之,痛即止。薛母又尝为蜈蚣伤指,亦用前法而愈。凡蜈蚣毒之类所伤,根据此疗之,并
效。本草谓蒜疗疮毒,有回生之功。
一猎户腿被野狼咬,痛甚,治以乳香定痛散,不应。思至阴之下,血气凝结,药力难达,令隔蒜灸
至五十余壮,瘀痛悉去。仍以托里药及膏药贴之而愈。
王生被狂犬伤腿,顷间痛至股。翌日牙关紧急,以玉真散治之,不应。亦隔蒜灸三十余壮而苏。仍以玉真散及托
里消毒药而愈。
立斋父尝睡间有虫入耳,痛瞀。将姜擦猫鼻,尿自出,取尿滴耳内,虫即出而愈。又百户张锦,自谓耳内生疮,不
时作痛,痛而欲死,痛止如故。诊其脉皆安静,谓非疮也。话间忽痛作,度其有虫入耳,令回,急取猫
尿滴耳,果出一臭虫,遂不复痛。或用麻油滴之,则虫死难出。或用炒芝麻枕之,则虫亦出,但不及
猫尿之速也。(此案,耳门亦收之,非重出也。恐患此者,不知是虫,便翻阅耳。)
《华佗传》∶彭城夫人夜之厕,趸螫其手,呻吟无赖。佗令温汤近热,渍手其中,卒可得寐。但旁人数为易
汤,汤冷令暖之,其旦即愈。(《三国志》)
一僧为蛇伤,一脚溃烂,百药不愈。一游僧以新水数斗,洗净腐败,见白筋,挹干,以白芷末入
胆矾、麝香少许,糁之。恶水涌出,日日如此,一月平复。(《奇疾方》)
苏韬光寓婺女城外魁星馆,有人书一方于壁间,曰∶此方治诸虫咬,神效。韬光屡以救人,皆验。
其方用贝母为末,酒调,令病者量饮之,饮不得,即止。顷之,酒自伤处为水流出,水尽为度。却以
贝母塞疮口,即愈。虽伤已死,但有微气,可以下药者,即活,神效不可言。(《集成》)
崇宁末年,陇西兵士,暑月中在厅下跣立,足下为蚯蚓所中,遂不救。后数日,又有人被其毒。
博识者教以先饮盐汤一杯,次日盐汤浸足,乃愈。
《谭氏方》治蜘蛛咬,遍身疮子,以葱一枚,去尖头,作孔,将蚯蚓入葱叶中,紧捏两头,勿泄
气,摇动即化为水,水点咬处,瘥。(本草)
孙真人以武德中六月,得蠼HT尿疾,经五六日,觉心闷不住,以他法治不愈。又有人教画地作蠼HT
形,以刀仔细细尽取蠼HT腹中土,就以唾和成泥,涂之再涂,即愈。方知天下万物相感,莫晓其由矣。
(《千金方》)
立斋治一男子,犬伤青肿作痛,以萝卜汁,调栀子末敷之,以四物汤加柴胡、黄芩、花粉、穿山
甲,二剂少愈。更以托里散加生地、柴胡、红花,数剂而溃。再以托里健脾药而愈。
马铭鞠传治蜈蚣伤方,蜒蝣涂上,其痛立止,屡试神效。又一法,用旧竹筋,火中将头上烧黑,
取下少许研细,敷患处,立愈。(《广笔记》)
六
破伤风
属性:(雄按∶史臣云∶冒风者曰破伤风,染湿者曰破伤湿。今但列伤风,而不及伤湿,犹有缺漏也。)
官使明光祖,向任统制官,被重伤,患破伤风,牙关紧急,口噤不开,口面斜,肢体弛缓。用
土虺蛇一
条,去头、尾、肠、皮、骨,醋炙;地龙五条,去泥醋炙;天南星八钱重一枚,炮。上为末,醋炙,
面糊为丸绿豆大。每服三丸、五七丸,生姜酒下,仍食稀葱白粥取汗,即瘥。(《普济方》、《本草
纲目》)
万密斋治一妇人,年四十余,形黑而瘠,性躁急,先患左腿发内痈,溃后起坐。万曰∶疮口未合
当禁风。其妇自恃强健,不听。忽一日眩仆,目贬口,身反张,手足挛曲,亟求治。曰∶此破伤风,
病也。用桂枝汤加熟附子、黄、防风,一剂而病减。再服十全大补汤,三剂而安。
胡念庵曰∶一人因拔髭一茎,忽然肿起不食。有友人询余,余曰∶此破伤风也,速灸为妙。医乃
认作髭疔,治以寒凉,不数日发痉而死。(《医林指月》)
有男子年六十一,脚肿生疮,忽食猪肉不安。医以药利之,稍愈。时出外,中风汗出,头面暴肿
起紫黑色,多唾,耳叶上有浮泡小疮,黄汁出,乃与小续命汤加羌、活一倍,服之遂愈。(《医说续
篇》)
薛立斋云∶一男子背疮未敛,以膏药剪孔贴之,患破伤风症而殁。此先失于内补,外邪集其虚耳。
余见此症,贴膏药剪孔,欲其通气,而反患破伤风;搽敛药生肌,欲其收口而助其余毒,以致殁者多
矣。可不慎哉?
一男子风袭疮口,牙关紧急,腰背反张,以玉真散,一服而愈。仍以托里药而敛。
薛立斋治一妇人,臀痈将愈,患破伤风,发热搐搦,脉浮数,以当归地黄汤治之。不信,乃服发
散败毒药,果甚。始信,服数剂而痊。是症须分表里,别虚实,不可概治。《原病式》云∶破伤风,
因疮热甚,郁结荣卫,不得宣通,怫热遍身,故多白痂。是时疮口闭塞,气难通泄,热甚则生风也。
不已,则表传于里,但有风热微甚兼化,故殊异矣。大法,风热躁甚,怫屈在表,而里气尚平者,善
伸数欠,筋脉拘急,时或恶寒,或筋惕而搐,脉浮数而弦者,宜以辛热治风之药,开卫结滞,是与怫
屈而以麻黄汤辛热发者同也。凡用辛热,宜以寒药佐之,免至药中病,而风热转甚也。如治伤寒,发
热用麻黄、桂枝,加黄芩、石膏、知母之类是也。或以甘草、滑石、葱、豉寒药,发散之妙。若表不
已,渐入里,里又未甚,而脉在肌内者,宜以退风热,开结滞之寒药调之,或微加治风,辛热亦得,
犹风寒半表半里,以小柴胡和解之意也。若里热已甚,舌强口噤,项背反张,惊
惕搐搦,涎唾稠粘,胸腹满塞,或便溺闭结,或时汗出,脉洪数而弦,此由风热屈甚于里,而表热稍
罢,则腠理疏泄,而心火热甚,故汗出也。法宜除风散结,寒药下之。后以退风热,开屈滞之寒药调
之。热除结散,则风自愈矣。凡治此,宜按摩导引,及以药斡开牙关,勿令口噤,使粥药不得下也。
治破伤风及金刃伤,打扑伤损,方名玉真散,《本事》、《必用》两方皆有,但人不知。张叔潜
知府云∶此方极奇,居官不可阙,是斋宰清流日,以授直厅医,救欲死者数人,奇甚。用天南星、防
风,二味等分为末。破伤风以药敷贴疮口,然后以温酒调下一钱。如牙关紧急,角弓反张,用药二钱,
童子小便调下。或因斗殴相打,内有伤损,以药二钱,温酒下。打伤至死,但心头微温,以童小便灌
下二钱,并进三服。天南星为防风所制,服下不麻。(《是斋方》)
(按∶《卫生宝鉴》以此方兼治狂犬所伤,并诸犬咬,神效。)
附《柳州遗稿》序
属性:魏君柳州诗,名《岭云集》者,友人鲍君以文刻以行世。集甫出,人争传诵,遂一游岭表,越岁
归,优游里中者十余年,而柳州辞世。鲍君与胡君沧来、项君金门,复刻其手所自定义后集,以弁首之
语属余。读卒业,愀然叹曰∶柳州生平成就,所造甚为难耳。柳州少孤,贫无遗资,乃于街市间,勤
十指操作自给。既而佐生于质库中,几二十年。尽劳所职,至夜篝灯读书,为同事所憎,乃展卷默诵,
复以灯光逼射为诟,于是卷局坐帐中,翳其光而阅,膏尽为度。向无师授,自以坚思力探苦索。积学
既久,由渐而致,豁然贯通。家本业医,兼攻其先人所遗歧黄书,亦臻奥。辞归悬壶,取资以俯蓄
妻子。暇则取市扇,需画者,应其请,得资以助不足。当其画时,手一扇于前,置一卷于左,劳惫益
甚,乃能自拔于庸杂侪偶中,成大雅材之诗人。同事笔砚吟哦辈,排突直出其上,据坛执耳,莫敢枝
梧。及壮岁将过,向之积劳渐发,疾渐不可治,年逾五旬而终。呜呼!柳州学既成,人皆羡之,慕之,
举为一时作手,岂知其从艰瘁中来,如此其甚哉。今其诗具在,吾不敢谓于今之负重名者。优劣若何?
于古作者,诗品位置若何?然展帙案,取吾侪伦类中,推云轶伦超群,亦平心之论也。呜呼!读书不
胜功名,仰屋而思HT,行而觅索句于杳渺无何有之处,自矜得意,虽工亦何可藉赖。世不笑其狂,
必笑其拙耳。而柳州终身抱此癖,贫困不振,终不自悔。人各有嗜,难为不相谋者道也。
乾隆丁酉仲冬临江乡人吴颖芳序
附《先友记》一则
属性:魏柳州先生,名之,字玉横,钱塘人。幼孤贫力学,先府君十余岁即与定交。以齿长于府君,
接之在师友之间。殁为刊其暮年诗,即世所传《柳州遗稿》也。先是鲍君渌饮,尝为刊《岭南诗钞》,才气纵
横。落花诗,一时脍炙人口。晚乃悔其少作,力持风格,造诣益上矣。墓在赤山埠,青龙山。题曰∶
钱塘诗人魏柳州之墓。买山营葬,皆先府君任之。值春秋改序,率同人具斗酒只鸡拜奠墓下,今古欢
堂。集中诗人殁后新吟少,世味尝来古道稀,宿草更弹知己泪,清尊难起故人颜句,皆展先生墓作也。
先生精于医,着《续名医类案》五(雄按∶当作六十。)卷,邀录四库馆书。吾母尝言,敬时多病,
先生来,必乞为诊视。先生殁于乾隆壬辰,时敬甫离襁褓,身受其惠,而先生之音容了不复记,可慨也夫。
《续名医类案》书后
属性:《提要》谓此书纲罗繁富,变证咸备,惜编次潦草,不免芜杂。雄按十一卷疟门陆祖愚治陈雅初
案后云∶己丑,长至后一日录是案。嗣考胡书农学士《先友记》言,先生殁于乾隆壬辰,然则以六十
卷之书,仅三年而藏事,纵极敏捷,殆不过草创初就耳。倘天假以年,重为删定,断无以上诸病矣。
雄不才,于先生无以为役。然孤贫艰瘁,少境颇同,读其书而不觉感慨流涕焉。爰忘陋,略附按语,
圈其佳案,用质宗工鉴定,且胪目次,以便翻译。并采《柳州遗稿》序,暨胡氏《先友记》于篇末,
俾读是书者,得见先生大概云。
咸丰元年冬十一月杭州王士雄
第7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