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集部>第83章
  △《顾曲杂言》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明沈德符撰。德符有《飞凫语略》,已著录。此书专论杂剧、南曲、北曲之别。其论元人未灭南宋以前,以杂剧试士。核以《元史选举志》,绝无影响。
  乃委巷之鄙谈。其论《辽史乐志》有大食调,曲谱讹作大石,因有小石调配之。
  其意以大食为国名,如龟兹之类,不知自宋已有此名。故王珪诗号至宝丹,秦观诗号小石调,不由曲谱之讹。其论五、六、工、尺、上、四、合、凡,一为出於宋乐书,亦未免附会。考南曲无凡、一,上字有高下之分。宋时乐歌,未必分南北曲也。如此之类,虽间有小疵。然如论北曲以弦索为主,板有定制。南曲笙笛,不妨长短其声以就板。立说颇为精确。其推原诸剧牌名,自金、元以至明代,缕晰条分,徵引亦为赅洽。词曲虽伎艺之流,然亦乐中之末派。故唐人《乐府杂录》之类,至今尚传。存此一编,以考南北曲之崖略,未始非博物之一端也。(以上曲品。)
  △《钦定曲谱》十四卷康熙五十四年奉敕撰。盖与《词谱》同时并作,相辅而行也。首载诸家论说及九宫谱定论一卷,次北曲谱四卷,次南曲谱八卷,次以失宫犯调诸曲别为一卷附於末。北曲、南曲各以宫调提纲。其曲文每句注句字,每韵注韵字,每字注四声於旁,於入声字或宜作平、作上、作去者,皆一一详注。於旧谱讹字,亦一一辨证附於后。自古乐亡而乐府兴,后乐府之歌法至唐不传,其所歌者皆绝句也。
  唐人歌诗之法至宋亦不传,其所歌者皆词也。宋人歌词之法至元又渐不传,而曲调作焉。考《三百篇》以至《诗馀》,大都抒写性灵,缘情绮靡。惟南北曲则依附故实,描摹情状,连篇累牍,其体例稍殊。然《国风》“氓之蚩蚩”一篇,已详叙一事之始末。乐府如《焦仲卿妻诗》、《秋胡行》、《木兰诗》并铺陈点缀,节目分明。是即传奇之滥觞矣。王明清《挥麈录》载曾布所作《冯燕歌》,已渐成套数,与《词律》殊途。沿及金、元,此风渐盛。其初被以弦索,其后遂象以衣冠。其初不过四折,其后乃动至数十出。大旨亦主於叙述善恶,指陈法戒,使妇人孺子皆足以观感而奋兴,於世教实多所裨益。虽迨其末派,矜冶荡而侈风流。
  辗转波颓,或所不免。譬如《国风》好色,降而为《玉台》、《香奁》。不可因是而罪诗,亦不可因是而废诗也。惟是当时旧谱,今悉无传。陶宗仪《辍耕录》虽具载其目,而不著其词。近代所行《北九宫谱》、《南九宫谱》,亦以意编排,颇多舛谬。乃特命詹事王弈清等,考寻旧调,勒著是编。使倚声者知别宫商,赴节者咸谐律吕。用以铺陈古迹,感动人心。流芳遗臭之踪,聆音者毕解;福善祸淫之理,触目者易明。大圣人阐扬风化,开导愚蒙,委曲周详,无往不随事立教者,此亦一端矣。岂徒斤斤於红牙翠管之间哉!(以上曲谱。)
  △《中原音韵》二卷(内府藏本)
  元周德清撰。德清字挺斋,高安人。是书成於泰定甲子,原本不分卷帙。考其《中原音韵》起例以下,即列诸部字数。正语作词起例以下,即列作词诸法。
  盖前为韵书,后为附论,畛域显然。今据此釐为二卷,以便省览。其音韵之例,以平声分为阴阳,以入声配隶三声,分为十九部。一曰东、锺,二曰江、阳,三曰支、思,四曰齐、微,五曰鱼、模,六曰皆、来,七曰真、文,八曰寒、山,九曰桓、欢,十曰先、天,十一曰萧、豪,十二曰歌、戈,十三曰家、麻,十四曰车、遮,十五曰庚、青,十六曰尤、侯。十七曰侵、寻,十八曰监、咸,十九曰廉、纤。盖全为北曲而作。考齐、梁以前,平、上、去无别。至唐时,如元稹诸人作长律,尚有遗风。惟入声则各自为部,不叶三声。然如《檀弓》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注谓文子名木,缓读之则为弥牟。又古乐府《江南曲》以“鱼戏莲叶北”韵“鱼戏莲叶西”,注亦称北读为“悲”。是以入叶平,已萌於古。又《春秋》“盟於蔑”,《穀梁》作“盟於昧”。《春秋》定姒卒,《公羊》作定弋卒。是亦方言相近,故上、去、入可以转通也。北音舒长迟重,不能作收藏短促之声。凡入声皆读人三声,自其风土使然。乐府既为北调,自应歌以北音。德清此谱,盖亦因其自然之节。所以作北曲者沿用至今,言各有当,此之谓也。至於因而掊击古音,则拘於一偏,主持太过。夫语言各有方域,时代递有变迁,文章亦各有体裁。三百篇中,东阳不叶。而孔子象传以中韵当,老子道经以聋韵盲。
  此参用方音者也。楚骚之音,异於风雅。汉、魏之音,异於屈宋。此随时变转者也。左思作三都赋,纯用古体,则纯用古音。及其作《白发赋》,与《咏史》、《招隐》诸诗,纯用晋代之体,则亦纯用晋代之音。沈约《诗赋》皆用四声,至於《冠子祝文》则化字乃作平读。又文章用韵,各因体裁之明证也。词曲本里巷之乐,不可律以正声。其体创於唐。然唐无词韵,凡词韵与诗皆同。唐初回波诸篇,唐末《花间》一集可覆按也。其法密於宋。渐有以入代平,以上代平诸例。
  而三百年作者如云,亦无词韵。间或参以方音,但取歌者顺吻,听者悦耳而已矣。
  一则去古未远,方音犹与韵合,故无所出入。一则去古渐远,知其不合古音,而又诸方各随其口语,不可定以一格。故均无书也。至元而中原一统,北曲盛行。
  既已别立专门,自宜各为一谱。此亦理势之自然。德清乃以后来变例,据一时以排千古,其傎殊甚。观其瑟注音史,塞注音死。今日四海之内,宁有此音,不又将执以排德清哉?然德清轻诋古书,所见虽谬。而所定之谱,则至今为北曲之准绳。或以变乱古法诋之,是又不知乐府之韵本於韵外别行矣。故今录存其书,以备一代之学,而并论其源流得失如右。(以上曲韵)
  ──右“词曲类”南北曲之属,三部,十七卷,皆文渊阁著录。
  卷二百集部五十三
  ○词曲类存目△《寿域词》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杜安世撰。安世字寿域,京兆人。黄昇《花庵词选》又谓名寿域,字安世。
  未知孰是。《书录解题》载《寿域词》一卷。其事迹本末陈振孙已谓未详。集内各调皆不载原题,无可参考。观振孙列之张先词后,欧阳修词前,则北宋人也。
  振孙称其词不甚工,今核集中所载八十六阕,往往失之浅俗,字句尤多凑泊。即所载《折红梅》一词,毛晋跋指为吴感作者,通体皆剽窃柳永《望梅词》,未可谓之佳制。振孙之言非过。至《菩萨蛮》第二首,乃南唐李后主词。《凤衔杯》第二首,乃晏殊词,惟结句增一“空”字为小异。晋皆未注。晋所称《诉衷情》一首见於《花庵词选》者,仅附载跋中,亦未补入集内。字句讹脱,尤不一而足。
  首尾仅二十馀纸,舛谬不可胜乙。晋殆亦忽视其词,漫不一校耶。
  △《后山词》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陈师道撰。师道有《后山丛谈》,已著录。其《诗馀》一卷,已附载集中。
  考陈振孙《书录解题》载《后山词》一卷,《宋史艺文志》则称为《语业》一卷。而魏衍作《师道集记》,但及丛谈理究,不及其词。知宋时本集外别行也。
  胡仔《渔隐丛话》述师道自矜语,谓於词不减秦七、黄九。今观其《渔家傲》词有云:“拟作新词酬帝力,轻落笔,黄秦去后无强敌”云云。自负良为不浅。然师道诗冥心孤诣,自是北宋巨擘。至强回笔端,倚声度曲,则非所擅长。如《赠晁补之舞鬟》之类,殊不多见。其诗话谓曾子开、秦少游诗如词,而不自知词如诗。盖人各有能有不能,固不必事事第一也。
  △《哄堂词》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卢炳撰。炳字叔阳,其履贯未详,时代亦无可考。陈振孙《书录解题》列词集九十二家,而总注其后曰:“自南唐二主词以下,皆长沙书坊所刻,号百家词。其最末一家为郭应祥,振孙称嘉定间人。则诸人皆在宁宗以前,炳词次序尚在侯寘词后。”寘,绍兴中知建康,则炳亦南渡后人。集中有“庚戌正月”字。
  庚戌为建炎四年,故集中诸词,多用周邦彦韵,其时代適相接也。其集《书录解题》本作《哄堂词》。毛晋刊本则作烘堂。案唐赵璘《因话录》,御史院合座俱笑,谓之哄堂。炳盖谦言博笑,故以为名。若作烘堂,於义无取。知晋所刊为误。
  炳盖尝仕州县,故多同官倡和之词。然其同官无一知名士,其颂祝诸作,亦俱庸下。至於《武陵春》之以老叶头,《水龙吟》之以斗、奏叶表,《清平乐》之以皱叶好、笑,虽古韵本通,而词家无用古韵之例,亦为破格。他若《贺新郎》之“问天公底事教幽独,待拉向锦屏曲。玉团儿之把不定红生脸肉,蓦山溪之鞭宝马,闹竿随,簇著花藤轿。”皆鄙俚不文,有乖雅调。惟咏物诸作,尚细腻熨贴,间有可观耳。
  △《近体乐府》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周必大撰。必大有《玉堂杂记》,已著录。此编凡词十二阕,已编入《文忠集》中。此卷乃毛晋摘录之本,刻於六十家词中者也。题下所注甲子,其可数者自丁亥至庚寅,大约不出四岁中所作。疑当周纶编次全集时,已掇拾散佚之馀,非其完本矣。
  △《金谷遗音》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石孝友撰。孝友字次仲,南昌人,乾道中进士。其著作世不多见。《钓台集》载其七言绝句一首,亦无可采录。其词则至今犹传。《书录解题》载孝友《金谷遗音》一卷,与此本合。其词长调以端庄为主,小令以轻倩为工。而长调类多献谀之作,小令亦间近於俚俗。毛晋跋黄机词,《恨草堂诗馀》不载机及孝友一篇。跋孝友词又独称其《茶瓶儿》、《惜奴娇》诸篇为轻倩纤艳。今考《茶瓶儿》结句云:“而今若没些儿事,却枉了做人一世。”《惜奴娇》前一阕云:“我已多情,更撞著多情底你。”后一阕云:“冤家你教我如何割捨,冠家休直待教人咒骂。”直是市井俚谈。而晋乃特激赏之。反置其佳者於不论。其为颠倒,更在《草堂诗馀》下矣。又杨慎《词品》极称孝友多丽一阕,此集不载。详考其词,乃张翥所作。慎偶误记,今附辨於此,不复据以补入焉。
  △《白石词集》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姜夔撰。夔有《绛帖平》,已著录。是集为康熙甲午陈撰所刻,附於诗集之后。凡五十八阕,较毛晋《汲古阁》本多二十四阕。然其中多意为删窜,非其旧文。如毛本《暗香》、《疏影》二调,并注《仙吕》宫字。且《暗香》题下有小序四十九字,述制调之由。此本佚去,仅《疏影》题下注《仙吕宫》三字。又《鹧鸪天》第三阕题下毛本有“十六夜出”四字,《忆王孙》题下毛本有“鄱阳彭氏小楼”六字,《齐天乐》结句有原注十一字。此本并佚,殊为疏漏。又《齐天乐》题下毛本注“蟋蟀中都呼为促织”八字。此本则注俗名“正宫黄锺宫”五字,又注“促织”二字。《鬲溪梅令》毛本注曰《仙吕调》。此本乃讹作《高溪梅》,又讹注为《仙宫调》。《湘月》一阕毛本题下注即《念奴娇》之鬲指声也。
  文义甚明。此本乃以《鬲指》二字为调名,注曰“一名《湘月》”。皆谬戾无理。
  其中咏草《点绛唇》一阕,撰跋称复见於逋翁集中,援据无徵,难以臆定。不知《草堂诗馀》载此词,实作林逋。宋人所题,必非无据。且《草堂诗馀》不及夔词,尤足徵不出於夔。撰亦考之未审。至於《长亭怨慢》题下自注桓大司马云云,乃误以庾信《枯树赋》末六句为桓温本语。则夔之记忆偶讹,又非校刊者之过矣。
  △《别本白石词》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姜夔撰。此本为毛晋六十名家词中所刻。凡三十四阕,较康熙甲午陈撰刊本少二十四阕。盖第据《花庵词选》所录,仅增《湘月》一阕,《点绛唇》一阕而已。
  △《文溪词》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李昴英撰。昴英有《文溪集》,已著录。此本为毛晋所刊,卷首题宋李公昴撰。卷后跋语称《花庵词选》作名昴英,字俊明。杨慎《词品》作名公昴,字昴英。资州盘石人。晋有家藏本作名公昴,字俊明云云。考昴英附见《宋史黄雍传》,其《文溪集》载始末甚详,不云别名公昴。且今本《黄昇词选》亦实作昴英。不知晋所据词选当属何本。至杨慎资州盘石人之说,观词内所述,惟有岭南,无一字及於巴蜀。慎引为乡人,尤为杜撰。原集具在,何可强诬,其词集本分为二卷。此本合为一卷。字句舛谬非一,亦不及集本之完善。盖慎与晋均未见《文溪全集》,故有此辗转讹异也。
  △《空同词》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洪瑹撰。瑹字叔玙,自号空同词客。此集仅词十六首。据毛晋跋语,乃全自黄昇《绝妙词选》中摘出别行,非完帙也。卷末咏渔父《清平乐》一阕,据《花菴词选》本连久道词,且载其本事甚明。因二人之词相连,遂误入之瑹词中,实止十五首耳。
  △《洺水词》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程珌撰。珌有《洺水集》,已著录。诗馀二十一阕,已载集中。此毛晋摘出别行之本也。珌文宗欧、苏,其所作词,亦出入於苏、辛二家之间。中多寿人及自寿之作,颇嫌寡味。至《满庭芳》第二阕之萧、歌通叶,《减字木兰花》后阕之好、坐同韵,皆系乡音,尤不可为训也。
  △《风雅遗音》二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宋林正大撰。正大字敬之,号随菴。据卷首易嘉猷序,盖开禧中为严州学官,其里籍则不可考。是编皆取前人诗文,隐括其意,制为杂曲。每首之前,仍全载本文,盖仿苏轼《隐括归去来词》之例。然语意蹇拙,殊无可采。卷末有徐釚跋云:《风雅遗音》上下卷,南宋刊本,泰兴季沧苇家藏书。灵寿傅使君於都门珠市口购得,遂付小史钞录。林序阙前七行,卷末清平调逸其半。皆旧时脱落,今亦仍之。此本字画讹阙,盖又从釚本传写云。
  △《后村别调》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刘克庄撰。克庄有《后村集》,已著录。其诗馀已附载集中。毛晋复摘出别刻。克庄在宋末,以诗名。其所作词,张炎《乐府指迷》讥其直致近俗,效稼轩而不及。今观是集,虽纵横排宕,亦颇自豪。然於此事究非当家。如赠陈参议家舞姬《清平乐》词:“贪与萧郎眉语,不知舞错伊州”者,集中不数见也。
  △《芸窗词》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张榘撰。榘字方叔,南徐人。其始末不可考。观集中被檄出郊《青玉案》词,有“六朝旧事,一江流水”句。又和上元王仇香猷、含山邵梅仙有涣叙别《浪淘沙》词,有“锺阜石城何处是”句。知尝官於建康。又次虚斋先生雨花宴《水龙吟词》,有“何时脱了尘埃墨绶”句。则官乃县令也。其词诸家选本罕见采录。此本为毛晋所刻,亦不详其所自。词仅五十首,而应酬之作凡四十三首。
  四十三首之中,寿贾似道者五,寿似道之母者二。其馀亦大抵谀颂上官之作。尘容俗状,开卷可憎。惟小令时有佳语。毛晋跋称其《摸鱼儿》之“正挑灯共听檐雨”,《浪淘沙》之“小楼燕子话春寒”,《青玉案》之“秋在黄花羞涩处”,《水龙吟》之“苦被流莺,蹴翻花影,一栏红露”诸句,固自稍稍可观。然不能掩其全集之陋也。
  △《蕉窗蒠隐词》一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旧本题元吴琯撰。前后无序跋,不知琯为何许人。诸家书目皆不著录,诸选本亦绝不及之。详考其词,皆明刘基之作。盖奸巧书贾抄基词以售伪,嫁名於明代编辑《古今逸史》之吴琯。既而觉集中舒穆尔元帅之类,不似明人,又增题一元字,并其人而伪之耳。
  △《烟波渔隐词》二卷(永乐大典本)
  宋宋伯仁撰。伯仁有《西塍集》,已著录。其书盖作於淳祐元年。取太公、范蠡、陶潜诸人,各系以词一首。又有潇湘八景,春夏四时景,亦系以词。谓皆《水调歌头》也。后附《烟波渔具图》,凡舟、笛、蓑、笠之属,各系以七绝一首。绝句小有意致,词殊浅俗。
  △《乐府遗音》五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明瞿佑撰。佑有《四时宜忌》,已著录。是集自卷一至卷二皆古乐府,自卷三至卷五皆词曲。其古乐府绮靡软熟,近於温、李,不出元末习气。词欲兼学南、北宋,反致夹杂不纯,殊不称其名也。
  △《玉霄仙明珠集》二卷(浙江郑大节家藏本)
  明吴子孝撰。子孝字纯叔,长洲人。吏部尚书一鹏子。嘉靖己丑进士,官至湖广布政司参议。《江南通志》称其议论英发,为文章宏肆浩博。此乃所作词集凡一百八十馀阕。颇具凄惋之致,而造诣未深,不能入宋人阃奥也。
  △《花影集》五卷(内府藏本)
  明施绍莘撰。绍莘字子野,华亭人,自号峰泖浪仙。是集前三卷为乐府,后二卷为诗馀,多作於崇祯中。大抵皆红愁绿惨之词,所谓亡国之音哀以思也。
  △《蓼花词》一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国朝余光耿撰。光耿有《一溉堂诗集》,已著录。其父懋衡,於明末遭党祸。
  光耿少而孤苦,中多感慨,往往托填词以自遣。《满江红》诸作,思亲忆弟,寄兴颇深。其以蓼花名者,殆亦取多难集蓼之意欤?
  △《玉山词》(无卷数,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陆次云撰。次云有《八纮绎史》,已著录。是集凡小令五十九,长调十八,中调九。尤侗、秦松龄为之选评。次《云北墅绪言》有《属友人改正诗馀姓氏书》,盖因《西泠词选》借名刻其词三首,故力辨之。高士奇称其自处甚高。
  今观所作,乃往往多似元曲,不能如书中所称周、秦、苏、辛体也。
  △《炊闻词》二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国朝王士禄撰。士禄有《读史蒙拾》,已著录。是集本名《炊闻卮语》。前有士禄自序,称兀兀南冠,不殊邯郸一枕,故取《杜陵诗语》断章而命之。其文无谓,其绪无端,故系之以卮。此本改题《炊闻词》,而目录末有附记,称初名《炊闻卮语》。殆士禄晚所自改,而序则未改耶?是集皆其以科场磨勘事系狱时作。初本一百二十首,后删二首,增五十五首,为一百七十三首。其中如《渔歌子》之“逐鹭徵凫下远洲”,《生查子》之“堦怜好月痴”,《点绛唇》之“雨嬲空庭”,《卜算子》之“暗烛影疑冰”,皆未免失之琱琢,为过於求奇之病,非词家本色也。然大抵才思新颖,不肯蹈袭故常。如《南柯子》之《窗午》一阕,《昭君怨》之《楼外》一阕,《两同心》之《咏鸳鸯》后半阕,皆足与作者颉颃。
  其《满江红》叠韵九阕,亦见才思之富。已载入孙默《十五家词》中,故仅附存其目焉。
  △《南耕词》六卷、《岁寒词》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曹亮武撰。亮武有《南耕草堂》,诗已著录。《南耕词》先刻五卷。其第六卷乃丧偶后所作,续刻於后,而以《悼亡词》十阕附之。《岁寒词》则康熙癸亥、甲子两年所作。其同里陈枋遍和之,名《荆溪岁寒词》,亦附刻集内。亮武以倚声擅名,与陈维崧为中表兄弟,当时名几相埒。其缠绵婉约之处,亦不减於维崧。而才气稍逊,故纵横跌宕,究不能与之匹敌也。
  △《情田词》三卷(给事中邵庾曾家藏本)
  国朝邵瑸撰。瑸初名宏魁,字柯亭,大兴人。康熙己卯举人。官新河县教谕,迁昌邑知县。其填词之学出於朱彝尊。此集乃乾隆癸酉其子履嘉所刊也。
  △《澹秋容轩词》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范青撰。青有《筠轩诗集》,已著录。是集为青所自编。凡小令十一阕,中调二十七阕,长调十七阕。又附入太仓许旭和词一首。
  △《四香楼词钞》(无卷数,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范缵撰。缵有《四香楼诗钞》,已著录。是集小令、中调、长调各自为编,而不分卷数。大抵宗法周、柳,犹得词家正声。而天然超妙不及前人,未免有雕镌之迹。至如《南歌子》第二首之类,虽脂粉绮罗,诗馀本色,要亦稍近於亵也。
  ──右“词曲类”词集之属,二十五部,四十三卷,内二部无卷数,皆附《存目》。
  △《方壶词》三卷、《水云词》一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方壶词》,宋汪莘撰。《水云词》,宋汪元量撰。莘词本载所著《方壶存稿》中,元量词亦载所著《湖山类稿》中。此本乃休宁汪森从二集摘出合刊者。
  《方壶词》前有自序,则宋嘉定元年尝刊版别行故也。
  △《鸣鹤馀音》八卷(内府藏本)
  旧本题仙游山道士彭致中编。不详时代。采辑唐以来羽流所著诗馀,至元而止。朱存理《野航存稿》有此书跋,疑为明初人也。所录多方外之言,不以文字工拙论。而寄托幽旷,亦时有可观。
  △《词林万选》四卷(内府藏本)
  旧本题明杨慎编。慎有《檀弓丛训》,已著录。此本为嘉靖癸卯楚雄府知府任良榦所刊。盖慎戍云南时,良榦得其本也。前有良榦序,称“慎藏有唐、宋五百家词,暇日取其尤绮练者四卷,皆《草堂诗馀》之所未收”云云。考《书录解题》所载唐至五代自赵崇祚“花间集”外。惟南唐二主词一卷,冯延巳《阳春录》一卷。此外别无词集。南北宋则自家宴集以下,总集、别集不过一百七家。明末毛晋穷蒐宋本,只得六十家耳。慎所藏者何至有五百馀家,此已先不可信。且所录金、元、明人皆在其中,何以止云唐、宋。序与书亦不相符。又其中时有评注,俱极疏陋。如晏几道《生查子》云:“看遍颍州花,不似师师好。”注曰:“此李师师也。”虽与颍州不合,然几道死靖康之难,得见李师师,犹可言也。又秦观《一丛花》题下注曰:“师师,子野、小山、淮海词中皆见,岂即李师师乎?”考师师得幸徽宗,虽不能确详其年月,然刘翚《汴京书事》诗曰:“辇毂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缕衣擅板无颜色,一曲当年动帝王。”则南渡以后师师流落楚南,尚追随歌席。计其盛时,必在宣、政之间。张先登天圣八年进士,为仁宗时人。苏轼为作“莺莺燕燕”之句,时已八十馀矣。秦观则於哲宗绍圣初业已南窜,后即卒於藤州,未尝北返。何由得见师师?慎之博洽,岂并此不知耶?
  其所选录,欲搜求隐僻,亦不免雅俗兼陈。毛晋跋称尝慕此集,不得一见,后乃得於金沙于季鸾。疑慎原本已佚?此特后来所依托耳。
  △《唐词纪》十六卷(通行本)
  明董逢元撰。逢元字善长,常州人。是编成於万历甲午。虽以唐词为名,而五季十国之作居十之七。盖时代既近,末派相沿,往往皆唐之旧人,不能截分畛域。犹之录唐诗者载及王周、徐铉,犹有说可通。至於隋炀帝《望江南》词,无论证以段安节《乐府杂录》,知海山记确为依托。即绳以断限之义,亦名实相乖,漫无体例矣。且不以人序,不以调分,而区为景色、吊古、感慨、宫掖、行乐、别离、征旅、边戍、佳丽、悲愁、忆念、怨思、女冠、渔父、仙逸、登第十六门,已为割裂无绪。又或以词语而分?或以词名而分,忽此忽彼,茫无定律,尤为治丝而棼。卷首列词名徵一卷,略作解题,罕所考证。至以郭茂倩为元人,则他可概见矣。
  △《宋名家词》(无卷数,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毛晋编。晋有《毛诗陆疏广要》,已著录。词萌於唐,而盛於宋。当时伎乐,惟以是为歌曲。而士大夫亦多知音律,如今日之用南北曲也。金、元以后,院本杂剧盛,而歌词之法失传。然音节婉转,较诗易於言情,故好之者终不绝也。
  於是音律之事变为吟咏之事,词遂为文章之一种。其宗宋也,亦犹诗之宗唐。明常熟吴讷,曾汇宋、元百家词,而卷帙颇重,抄传绝少。惟晋此刻,蒐罗颇广,倚声家咸资采掇。其所录分为六集。自晏殊《珠玉词》至卢炳《哄堂词》,共六十一家。每家之后各附以跋语。其次序先后,以得词付雕为准,未尝差以时代。
  且随得随雕,亦未尝有所去取。故此外如王安石《半山老人》词。张先《子野词》,贺铸《东山寓声》。以暨范成大《石湖词》,杨万里《诚斋乐府》,王沂孙《碧山乐府》,张炎《玉田词》之类,虽尚有传本,而均未载入。盖以次开雕,適先成此六集,遂以六十家词传,非谓宋词止於此也。其中名姓之错互,篇章字句之讹异,虽不能免,而於诸本之误甲为乙,考证釐订者亦复不少。故诸家词集虽各分著於录,仍附存其目,以不没晋蒐辑校刊之功焉。
  △《秦张诗馀合璧》二卷(内府藏本)
  明王象晋编。象晋有《群芳谱》,已著录。是书乃以宋秦观《淮海词》、明张綖《南湖词》合为一编,以二人皆产於高邮也。然一古人,一时人,越三四百年而称为合璧,已自不伦。况綖词何足以匹观,是不亦老子、韩非同传乎?
  △《群贤梅苑》十卷(大理寺卿陆锡熊家藏本)
  旧本题松陵朱鹤龄编。鹤龄有《尚书埤传》,已著录。此乃所辑宋人咏梅之词。然详勘其书,乃取宋黄大舆《梅苑》而颠倒割裂之。一卷、二卷即黄书之六卷、七卷,而三卷则如其旧。四卷后八调移为第五卷之首,而五卷中删除九调。
  六卷、七卷即黄书之一卷、二卷,至八卷则又如其旧。九卷后五调移冠十卷之首,而十卷删去十调。颠倒错乱,殆书贾售伪者为之。鹤龄不至於斯也。
  △《选声集》三卷、附《词韵简》一卷(内府藏本)
  国朝吴绮撰。绮有《岭南风物记》,已著录。是编小令、中调、长调各一卷,皆五代、宋人之词。标举平仄以为式。其字旁加方匡者皆可平可仄之字,馀则平仄不可易者也。其法仍自填词图谱而来。其第一体、第二体之类,亦从其旧。后附《词韵简》一卷,皆祖沈谦、毛先舒之说。盖取便携阅而已,无大创作也。
  △《蕉雨轩诗馀汇选》八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国朝陈澍编。澍字雨夏,嘉兴人,岁贡生。是集汇选唐、宋、元人之词,凡二千六百首有奇。其书犹澍所手抄,盖旧未刊印之本也。
  △《粤风续九》四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国朝吴淇编。淇为浔州推官时,杂采其土人歌谣,又附猺、狼、獞歌数种,汇为一编。其云续九者,屈原有《九章》、《九歌》,拟以此续之也。前有淇自序。卷首有孙芳桂撰《刘三妹传》,云是始造歌者。其说荒怪,不足信也。
  △《东白堂词选初集》十五卷(内府藏本)
  国朝佟世南编。世南字梅岑,辽阳人。以唐、宋诗馀有《花间》、《草堂》诸集,而明词选本向无善者。本朝词家虽有《倚声》、《今词》二选,而蒐罗未富。因与陆进、张星耀商榷去取,合前明、昭代词人所著,汇为一编。其曰初集者,以所见未广,尚当续成二集也。卷首冠以张星耀词论十三则。又总列作者爵里凡三百七十一人,采摭颇为繁富。而甄录未精,不免良楛杂陈之病。
  △《名家词抄》(无卷数,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国朝聂先编。先字晋人,庐陵人。所选自吴伟业、龚鼎孳以下凡三十家。考卷首曾王孙序,称百家名词。与集中所载之数不符。又云:“词体之变迁,选者之诠次,例言自能详之。”而卷端亦无例言,似乎未完之本矣。
  △《林下词选》十四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国朝周铭撰。铭字勒山,松江人。是集题曰《林下》,盖取世说所载谢道韫事也。其书采取女子之作,自宋、元、明以及国朝,编次颇为无绪。末卷以《减字木兰花词》,题为南齐苏小小。亦沿田艺蘅之误,而不能正也。
  △《浙西六家词》十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不著编辑者名氏。所选为国朝朱彝尊、李良年、沈皞日、李符、沈岸登、龚翔麟之词。翔麟,仁和人。其五人皆嘉兴人。故称浙西六家。凡彝尊《江湖载酒集》三卷,良年《秋锦山房词》一卷,皞日《柘西精舍词》一卷,符耒《边词》二卷,岸登《黑蝶斋词》一卷,翔麟《红藕庄词》三卷。前有宜兴陈维崧序。
  ──右“词曲类”词选之属,一十四部,九十九卷,内二部无卷数,皆附《存目》。
  △《乐府指迷》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旧本题宋张炎撰。炎有《山中白云词》,已著录。陈继儒《续秘笈》载此书,题曰西秦张玉田。玉田者,炎之别号。西秦者,炎祖张俊之祖贯。实一人也。其书分词源制曲、句法、字面、虚字、清空、意趣、用事、咏物、节序、赋情、离情、令曲、杂论十四篇。而附以杨万里《作词五要》五则。杂论中称周草窗所选《绝妙好词》。惜版不存,墨本亦有好事者藏之。又称元遗山极称辛稼轩词。殆成於北游大都之后欤?《续秘笈》所刻以此书为上卷,而以陆辅之所续为下卷。
  陆书末有原跋曰:“此本还在沈伯时《乐府指迷》之后。古雅精妙,较是输他一著”云云。考宋沈义父字伯时。有《乐府指迷》一卷,今载陈耀文《花草稡编》中。跋但称沈书,而无一字及此书。则此书晚出,跋者未见龚翔麟刻《山中白云词》附载此书。殆后人所增入,非其旧也。曹溶《学海类编》收此书,较此本多一北轩居士跋。其跋误以胡震亨《唐音癸签》与胡应麟《诗薮》合为一书,已极疏舛。又收金粟头陀《制曲十六观》一卷,后有睡庵居士跋。金粟头陀,元顾何瑛。睡庵居士,明汤宾尹也。而其文全抄此书,惟每条之末增“制曲者当作此观”一句。语语雷同,竟不一检,尤可怪矣。
  △《词旨》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元陆辅之撰。辅之有《吴中旧事》,已著录。是编陈继儒《续秘笈》中,以为《乐府指迷》之下卷。此本载曹溶《学海类编》中,则题曰词旨。莫详孰为本名,孰为改名。明自万历以后,诈伪繁兴。所纂丛书,往往改头换面,不可究诘。
  曹溶生於明末,故尚沿积习,以侈储藏之富也。其目一曰词说;二曰属对;三曰乐笑翁奇对;四曰警句;五曰乐笑翁警句;六曰词眼;七曰单字集虚;词不可解,似有残阙;八曰两字;则有录无书矣。其言皆无甚高论,佚不足惜。
  △《古今词话》六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沈雄纂。雄字偶僧,吴江人。是编所述,上起於唐,下迄康熙中年。杂引旧文,参以近人之论,亦间附己说。分词评、词辨、词品三门,徵引颇为寒俭。
  又多不著出典。所引近人之说,尤多标榜,不为定论。
  △《古今词论》一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国朝王又华撰。又华字静斋,钱塘人。是编杂录论词之语。虽以古今词论为名,而古人仅十之一。近人乃十之九。
  △《填词名解》四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国朝毛先舒撰。先舒有《声韵丛说》,已著录。掇拾古语,以牵合词调名义,始於杨慎《丹铅录》。先舒又从而衍之,附会支离,多不足据。末附先舒自度十五曲,尤为杜撰。古乐府在声不在词。唐人不得其声,故所拟古乐府,且借题抒意,不能自制调也。所作新乐府,但为五七言古诗,亦不能自制调也。其时采诗入乐者,仅五七言绝句,或律诗割取其四句,倚声制词者,初体如竹枝、柳枝之类,犹为绝句。继而《望江南》、《菩萨蛮》等曲作焉。解其声,故能制其调也。
  至宋而传其歌词之法,不传其歌诗之法,故《阳关曲》借《小秦王》之声歌之,《渔父词》借《鹧鸪天》之声歌之。苏轼、黄庭坚二集可覆案也。惟词为当时所盛行,故作者每自度曲。亦解其声,故能制其调耳。金元以来,南北曲行,而词律亡。作是体者,不过考证旧词,知其句法平仄。参证同调之词,知某句可长可短,某字可平可仄而已。当时宫调,已茫然不省。而乃虚凭臆见,自制新腔。无论其分析精微,断不能识。即人人习见之《白石词》,其所云《念奴娇》鬲指声者,今能解为何语乎?英雄欺人,此之谓也。
  ──右“词曲类”词话之属,五部,十三卷,皆附《存目》。
  △《诗馀图谱》三卷、《附录》二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明张綖撰。綖有《杜诗通》,已著录。是编取宋人歌词,择声调合节者一百十首,汇而谱之。各图其平仄於前,而缀词於后。有当平当仄,可平可仄二例。而往往不据古词,意为填注。於古人故为拗句,以取抗坠之节者,多改谐诗句之律。又校雠不精。所谓黑圈为仄,白圈为平,半黑半白为平仄通者,亦多混淆。殊非善本。宜为《万树词律》所讥,末附秦观词及綖所作词各一卷,尤为不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