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怪物那本来就亢奋的有些不正常的声音现在更加疯颠,欢快的叫着:“丫头竟然能看见星河棋子的命数。哈哈哈!还不快来拜师。”
乔予看着虚空那无边云雾,像是在看着一个傻瓜,不屑道:“我的师父是白玄,今生只有一个师父,只有一个。”
老怪物那疯颠的笑声嘎然而止,星河中棋子纷纷仰起脸来对着乔予看着恶恨恨的咬牙资势,而后万军齐发,拔着小腿朝她攻来。乔予吓的直往后退去,但想这些自己一脚踩起几个的小人都有生命吗?想着便抬脚向朝他们踩去,抬脚后见地上干扁的小人,哈哈笑起来,却有更从小人攻来,有的攀上她的小腿。
乔予边踩边退,一时玩心大起,踩扁的小人满地遍是,而那攀上她的小人已爬到肩头,可怕的小人们竟是接力起来,将她围的满身净是。
乔予猛的一甩身体,那些小人弹将下去,亦有贴紧衣衫的怎样也甩脱不了。眼见小人越围越多,乔予有些吃力。但听老怪物嗷呜一声,道:“还不拜师?”
乔予脖子一挺,道:“拜你娘的师。”
老怪物像是被打了疯狗血的笑声嚣张狂喧,大声道:“敢骂老怪物我,真是深得我心。你亦算是个人才,老怪物最是爱惜,今日便不杀你,只是你得赢我一局。”
乔予挥着攀爬上身体的小人,道:“赢什么?”
老怪物出现在云雾中,右手一挥,那些攀爬中的小人纷纷落到地面,摔的噼呖趴啦,纷纷跑回棋盘之中。而此时从乔予身后出现了群白色小人,怒气腾腾杀将出来,瞬间将那些小黑人赶到棋盘的另一边,那些白色小人摇旗呐喊,亦是威力无边。
老怪物亢奋的叫着:“此乃战术推演星河棋局,当年亦是风靡九州军队的高级对羿,个中自有些许高手,只是站在棋盘顶端的却是姒文命,康回,彭祖,沧澜姬,我还有你那死的好的师父。其中那个死了的永远高居绝顶,亦是彭祖也要甘拜下风。而今我便要看看那个死了的徒弟有几分能耐。”
乔予一听便明白老怪物所说,但这战法推演的星河棋局只在军中盛行,自己在白瑶宫听过却从未玩过,今日第一次见,就要赢这老怪物实在是强人所难。
乔予大声喝道:“且慢,这东西,我都没有学过怎么羸你?”
老怪物嗷嗷叫道:“丫头,刚才你一入棋盘那些棋子便因你而活,你说你没学过骗我老怪物还太嫩了。来吧,今日若不赢我最低阶的一局,你这一生就在这片棋局中待着吧。”
他那高亢的被打了疯狗血的笑声,实在令乔予恨的牙痒。正当白眼翻起,却见银光一闪,乔予被唬的一颗心肝颤抖不已,但见白影纵闪,亦有数人护着她急速退去。
乔予顿觉奇怪,竟是一群面容一模一样的白色人影轻揽其身将她护着后退,而前方亦是黑影银光暴闪,杀气藤藤往这边冲来。
乔予见此情景亦是惊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幻境?脚下亦是星河纵横交错,形成怪异的棋盘,而那些黑色和白色长着同样面容的人都是这座巨形棋盘中的棋子。
阵术推演?乔予正在思索,便见黑色人一方已罗列阵仗,形成标致而强大阵法,而白色人一方却是纷繁杂乱,毫无章法。乔予正暗自感概白色人为何如一盘散沙。而那黑色一方已经开始进攻。
虽无血溅沙场,尸横遍野之惨状,但乔予亦是见那些白色人一排排倒下,心中惊骇还有可怜,虽然她知道他们只是幻象。而黑色一方亦是伤亡极小,战场上倒下的白色越来越多。
渐渐的乔予觉得有些不对劲,黑色人一方原本只是要将白色人一方批量屠戮,可是杀将一阵主要阵营却直指她的方向,所有的主力都要攻往这边,而她却被白色人一方护在中间连连后退,白色人们在誓死保卫着她。
乔予脑中电光一闪,明白了一件事,暗骂道:老怪物,竟然没有告诉我白色一方乃是我的军队。这个老混账,他的黑色人上阵便滥杀一通,我可是损失惨重。
可惜的是她虽知棋盘两子分布,却不知黑色一方阵法如何破解,依靠着高迅的记忆力和强大的推理能力,她将黑色一方的排兵演习摸的透通,只是就如先前她所说,这阵法推演她从来没有学过,根本无从下手。
眼见自己一方已损失过半,乔予终于找到了一些眉目,在这个棋盘中,自己是以轻身上阵,若真的在混战中被狙杀也不过是输了一场并不毙命,而对方乃是老怪物棋子,他未在这棋盘中出现,必定有在幕后指挥,而这场中必定有一位主帅是他台前操纵的傀儡。
乔予想通之下,立即搜寻场中黑色人群中的主帅,只是此时杀气大织,场中混战,虽无呐喊擂鼓声,但黑白二色人影纷杂入眼,亦是眼花缭乱,乔予在众白色人墙的护卫下已退至棋盘边缘,再无可退。
她打眼一看,于万军中搜寻,想才方才印入眼中的阵法,军中主帅为尊,当以坚固的保护,亦如此时的自己,那么阵法中心便是黑色人的主帅,也是老东西的傀儡。
乔予想到此处,亦是热血沸腾,只要杀掉那个主帅,老东西便输了。但看那黑压压一片乌云压境,乔予的热血立时减温了一半,这种人潮怎样过去斩首?
而当她正忧思间,已有白色人开辟路线,乔予一见竟是往对方阵法中央而去。乔予一惊,自己的想法这些白色人竟然能够知晓?难道是心意相通。
乔予自然不知自己想法是否正确,但见那条白色血路大开,便不再迟疑,暴起直击向黑色人方阵中央而去。她身边保护的人墙也随之移动,不知是主帅终于暴发引领众军,还是乔予那股热血已传染至所有白色人影心头,这股斩首行动竟向着一种非常迅猛的锋芒毕露的姿态在进行。
而黑色人一方眼见白色一方人心齐整直攻阵中,顿时吃了一惊,而先前的得意攻击此时更是沸腾,而棋盘上的白色人影倒毙的越来越多,乔予眼见之下,心中焦虑,他们虽不是真人,但若在战场上如此,怕是早已血流成河了。而此时初涉战场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此情此境中的她,看着黑方阵中固若金汤的守卫,眼间有贪婪而阴戾的光芒。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以完全投入战斗的姿态进行着攻击,很久之后再次回首她的人生处女战,竟觉晃若隔世。
乔予四周人墙倒下越来越多,她向黑方阵中也越来越近,黑色人影手中刀枪齐下,虽是幻境没有血光,但她亦觉惊心,因为此时的她已将这里当成了真正的战场。
白色人墙已然濒临绝境,先前围护在自己身边的百多人已只剩十几人,而他们此时正陷在黑色人海汹涌的包围之中。
乔予手中梧桐木剑终于出手,她不知云雾中的老怪物见到这剑时浑浊眼睛里暴闪的精光,瞬间变的清灵无比。她用这柄和圣尊神器轩辕剑齐名的木剑开路,那黑色汹涌的人潮顿时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乔予已进黑色阵法中央,而那个黑色人影仰起脸来对她诡异般的一笑。
乔予心中确定就是他。手中梧桐木剑掷出,那笑脸僵硬在黑色人的脑袋上,所有的黑色人影全都化为影像消失,而那缭绕的云雾渐渐散去,身周是成群的花红柳绿,棋盘变成绿地,身处之所亦如人间仙境。
而她的梧桐木剑此时正握在一只漆黑的手爪之中。
乔予见自己武器被人掌控,心中自然不愿,上前一步伸手对老怪物说道:“剑还我。”
老怪物浑浊肮脏堆满眼屎的眼睛,此时用一种忧郁的空灵的眼神看着那把剑,其间或还夹杂着一抹眷念。他用另一只漆黑肮脏的沾着不明物的令人作呕的手爪子轻轻抚摸着剑身,喃喃道:“她连这柄剑都传给你了。”
这一刻中,乔予觉得一位穿着儒衫,抱着一件信物思念着故人的文艺中年大叔站在自己面前。但是,很快……
“嗷呜……她白瑶宫便可搜罗天下如此多的奇才,为何我老怪物却一个也遇不到,好药草都让烂麟駮给拱了。死丫头,跪下拜我为师,只要你拜我为师,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他那像是打了疯狗血的声音此刻因语速加快而变的更加疯癫。
乔予有一瞬间的心动,她为六世草而来,若能轻易获得便是极好,但若不得她想过去偷去抢,可是想到那双银色眼睛瞬间暴发的力量便觉心惊,她这种华祖三阶对神渊四阶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现在的老怪物于她来说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一根手指头都能按死她,比按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但是,傲骨这玩意对于随遇而安的乔予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被师父一早看出来的偏激性格却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她十分不耐烦的回答老怪物:“我说过了,我只有一位师父。”
老怪物嗷呜一声,将那梧桐木剑轻轻一掷,剑尖紧擦乔予脚尖插入地面,而那因惯性一般会左右摇晃的剑柄,却是没有发生。
老怪物道:“跪下,拜师。”
乔予性格中的偏激此时被彻底引发出来,她甚至未发现老怪物的声音已然从那种打了疯狗血的状态变成了严肃,她大声骂道:“你怎么老是死乞白赖的抢人家徒弟?”
老怪物眼神一凌,乔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的声音嘎然而止。
而下一刻,老怪物的瞳仁紧收。
第七十八章 星河棋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