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的扶苏木掩映的主殿,两名内侍推开那镶嵌着紫晶珠的兽头大门,竟无声响。内侍长看着这两扇用布帛包裹着的门边擦过铺着地毯的路面,那用长毛白鹿羚的毛发编织的华贵地毯一直铺到这宫宇的尽头。
内侍长一路行在这宫殿的走廓上,两旁水池中有水雾缭绕,亦有几位美人于池中嬉戏,看着内侍长焦急模样,其中一位美人叫道:“站住。”
内侍长自然得看着这些能在三少主面前能够说得上话的女子,听到她叫喊恭敬而立,道:“夫人有何吩咐?”
那女子面容极为青嫩,但那眼神却是极为妖媚,唤住内侍长,想到他在三少主面前服侍的时间比她要长的多,于是转换了口气,娇滴滴道:“您老这么急匆匆的要做什么去呢?”
其她女子游到这妖媚女子身旁围绕,看着那内侍长,等他回答。
内侍长道:“自然是有要事。”
“有何要事?”妖媚女子身旁人问道。
内侍长自觉无需隐瞒,道:“有两个贱民来进献美人了。”
妖媚女子一听内侍长所说,亦是大怒,道:“贱民?贱民也配进献美人?他们能献出什么样的美人?”
其她女子们附和着:“是啊是啊,贱民能献出什么样的美人?何不现在便带过来让我们都瞧瞧,能美到哪去?”
内侍长听到众人七嘴八舌所说,亦是额上冒汗,据门守将长所说那二人被骗上冠云山,若少主再不行动,怕是那二人便要离开。但这消息现在对这些女子们说了,怕是又得被她们一顿冷嘲热讽,半天脱不开身。
正当内侍长焦虑之时,听到廊间尽头一声低喝:“谁人喧哗?”
众女立时寂静无声,她们自知这段时日三少主厌倦了宫中所有的美人,是以味口转变开始亲睐俊美白嫩的少年了。她们在这座宫中生活多年,自是将三少主性子摸的极透。妖媚女子对内侍长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快些前去。
内侍长恭身一礼,急急向那走廓尽头奔去。还未至塌前,便一头扑俯,跪拜在地,道:“三少主。”
那悬塌上亦是坐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瘦,脸色苍白,眼中泛着浑浊的光泽,一看便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此时他身边坐卧着三名白嫩少年,皆是只着一袭薄衣。
其中一名少年向那三少主嘴中哺入一口美酒,离开时见酒渍流出少主唇外,亦是伸舌舔食干净后,窝进他怀中。
内侍长通传门守将长所说消息,只等三少主回应,却听他从鼻间冷哼一声,道:“贱民能献出什么样的美人?怕是还比不上那池中的几个吧!”
内侍长道:“听他们描述其容姿倾世,亦可比过那九位著名的女子!”
崤靖蓦然睁开眼睛,伸手推开怀中的少年,将座下两名少年踢开,声音平静道:“将那两个贱民收监。”
内侍长一怔,吓的大气不敢出,唯唯称诺。
却见崤靖突然站起,伸开双臂道:“给我更衣。”他身边三名白嫩少年立时变身仆役,殷勤服侍。崤靖道:“我便去冠云山上瞧瞧,若那少女真如他们这般形容的,我便免他付家凹三年纳贡,但若哄骗本少主,本少主便叫他们付家凹中一人不留。剑来。”
一名白嫩少年捧着一柄青铜长剑恭身而立,崤靖取过长剑,用剑尖在那少年鼻上刮了一下,亲昵道:“小可心的,等着本少主回来!”
三名少年齐齐跪地称诺,目送少主与那内侍长离去。
……
……
乔予看着那段狭窄的山路,深吸一口气急速而奔,一掠而过,身后劲身相随,她厌恶的皱起眉头,道:“我不会带你去白瑶宫的,你再跟着我就要不客气了。”
姒启嘴角笑意轻柔绽放,道:“向大长令辞行是父亲遗命,我必要去的。我不跟着你也可进入白瑶宫。现在跟着你不过是怕你落入恶人之手。”
乔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姒启,眼中极度讽刺,道:“恶人吗?怕是现在就在我眼前吧。我说过我讨厌你,我们最好永不相见。”
姒启轻叹口气,道:“你说的霞瑾因我而死,可我真的不知道霞瑾是谁,为何你要将她的死强加在我身上呢?”
乔予一听姒启所说亦是理解成他不愿承认自己发动北维之战是错的,顿时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手掌一挥,剑气激射,姒启躲闪及时,他身后一棵粗壮的树木却被那剑气射中,树杆以上齐齐断裂。
乔予收回手掌,看着掌心有些不可置信,她竟有如此强沛的真气了!哈哈一笑,对姒启道:“我要去找夜灵草治那孩子中的蛊术,你可以滚了。”
姒启看着乔予离去身影,无奈苦笑。
乔予眼中只盯着那最高的冠云峰,择山路而行,她们所行乃是崤山山脉中比较平缓的大凹山,山坡形态较复杂,以凹、凸复合型者居多,坡度并不陡峭,但除部分山岭和土层较厚的凹坡地带有小片森林外,其余大部分均为荒坡。
乔予本身剑术已臻华级,此时经络已通,修为已进入小渊阶,是以气海充沛,御风飞行之术无师自通,于那荒坡之上纵身飞行极为洒脱。
乔予看着身下荒地向后掠去,享受着飞行时微风拂面的舒爽,只觉得极为逍遥!掠过一个荒坡,便见一片绿意密林,放低身段,从林间穿行,看见树梢上小鸟张着尖利的小嘴,叽叽喳喳向母亲讨要食物,嫣然一笑!
这笑容映入崤靖眼中,亦是将他的魂都给勾走了。只那白衣胜雪的缥缈身姿已胜却人间无数,美人素首微抬,眼角眉梢间的纯净如泉水一般清澈,当得起清丽无双二字!
崤靖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麟駮上,看着身旁的内侍长,道:“我要免了付家凹三年的纳贡,不,十年……哈哈哈,只要得到这美人,本少主便给那两个贱民脱了贱藉!”
内侍长见崤靖如此欢悦,自是心中狂喜,贱民可脱贱藉,那么自己的封赏可少的哪去?再瞧那女子确是人间绝色,他虽未见过那九位处于天下绝顶地位的女子,但她们传说中的容貌与这女子相比,也当没有相差。
崤靖挥手,他身后两名家将越众而出,在他面前恭身道:“三少主。”
“你二人快去将她拦上,给本少主带回宫去!”
二人称诺,齐身掠起朝乔予方向追去。
乔予正当看着那叽叽喳喳叫唤的小绒鸟被母亲喂食,突觉两股强大真气左右急掠而来,心中一惊,想到自己竟可感触别人气海。他们是什么人?
乔予看见一窝母子鸟受那真气所激,叽叽喳喳的吵闹不休,当下飞身下树,落在地面上。
对面同时落下两人,乔予看着铁塔般的巨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此二人乃是崤靖身边八大家将其中之二,八大家将以方位震、离、兑、坎、巽、坤、乾、艮排名,这二人名唤崤坤、崤乾,乃是排名靠后之辈,但面对一介弱质女流,且感触灵识并未成形,她周身真气虽是充沛,但修为绝不会太高,是以十分轻视,道:“三少主让我们带你回宫去!”
家将自以武力服侍家主,是以并不需同内侍长一般去讨好家主身边的女人,再加之这二人终生只发展武技和修为,智力本就不高,是以并不能像内侍长一般审时度势,从崤靖一句话中便可推断出这少女若是入宫,得到三少主宠幸之后,地位必将非同小可,到时可完全掌控他们的生死。
乔予不耐的皱起眉头,呢喃了一句:“神经病。”转身便走。身后两道劲风袭来,她旋身一掠,脚踏三步于树木上劈断一截粗壮的树枝,并指削去枝上叶片,反身便朝那崤坤、崤乾袭去。
崤坤、崤乾二人本不将乔予放在眼中,但见她剑技极为精益,虽是手握一根普通树枝,但于剑身确有极度精确掌握度,二人互视一眼,心道:她使剑当在十年以上了。
二人被乔予激起好战之心,伸手解印出自己兵器,崤坤手中乃是一只坤剑,崤乾手中乃是一只乾剑。二人双剑交击,擦出火花亦如两道急速运行的光焰向乔予急攻十剑。
乔予后退三步,已还了三十招。崤坤、崤乾本是重武之人,起初因是瞧乔予不起,但却极重武人公正决战之心,只以武技与乔予相斗,但不想这女子剑术竟已至如此高深地步,当下二人气海翻腾,双掌相击,同时攻向乔予。
乔予本以为他们仍以剑术来战,便以右腿屈膝,左脚前脚掌碾地,脚跟外展,成右弓步。以标准剑术迎击,却不想他们二人竟使真气出击。当前一道真气被乔予剑术所破,而那剑毕竟只是普通树枝,“咔嚓”一声折断,其后一道却是躲闪不及,便要被要真气所伤。
第三十三章 泗水河岸边的疯狂追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