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没有一丝光亮,凰羽剑的火焰是唯一的光源,乔予站直了身体,还未来得及舒缓一口气,便觉四周的压力卷土重来,此时不光四肢,亦是身体也被牢牢禁锢。
凰羽剑仍是插在脚下,她伸手去够,却是只那一指距离,怎样也到不了。巨大的无形的束缚之力将她的身体和四肢越收越紧,她马上便要窒息了,另一股力量攀上咽喉,紧紧的扼住。她的气管要收缩,亦要被掐断了。
左手掌心的炙热感再度浮现,脚下凰羽剑似是感受着召唤,利喙声中,凰鸟兽身精魄从剑中冲出,将那巨大的无形之力冲破,乔予抽出右手,握住扼在脖颈之上的压力。
慢慢的脱离了脖颈的压力犹如实体异兽的利爪,“咔嚓”一声,变的粉碎。
凰鸟展翅,利喙尖叫,亦如巨大的火球升向空中。重新恢复呼吸的乔予抬头看着那凰羽于漆黑的空中变成火烧云般的晚霞,最后消失散。
黑夜几乎是随着那展翅的凰鸟一同散去,头顶突然有温暖的阳光洒下来,乔予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刺目光芒,伸手遮挡,眼前一片腥红。透过手指的缝隙,她看见自己所处的位置乃是五辆駮车的中央。
那五辆駮车呈五行方阵模样停驻,其方位正对天上星宿,亦形成九宫局格。阻挡了十万昙军极久的乌螣阵便是来自这駮车中的六个人。
“扔出去。”芈偃看着駮车中那已无气息的人,对身旁守卫吩咐。
两人称诺将那尸体抬出,远远的经过乔予身旁未看她一眼。
芈偃掀帘而出,看着立在远处的乔予,此时她正在五辆駮车中央。瞧着这位白色军服已被鲜血染透的少女,他展颜一笑,眼色极为阴冷,道:“还没有死?”
这话似是问在乔予,也是在问自己,更像是在说给阵外离的极远的那辆駮车中的某人听的。
他慢慢的走向乔予,却见那浴血少女手中剑对他举起,道:“别过来。”她的声音极为虚弱,那摇摇欲坠的身体似是一阵风便可吹倒了。
芈偃本是极为清俊的中年男子,此时见着美色当前,亦是勾唇一笑,俊雅全无,只剩下满脸的邪魅而淫猥。他未听乔予威胁,继续向她行去,道:“你将我的阵破了,将我辛苦培养的华渊高手全杀了,你不觉得你应该赔偿我吗?”
乔予道:“滚,若你再前进一步,我便动手了。”
芈偃仰天大笑,狂妄而淫邪的笑声只让乔予觉得恶心。
“阵法破了,昙军会马上进攻,闻人邑一心只依靠着你的阵法,若他知道阵法已破,怕是心理依赖会马上土崩瓦解,军士一落千丈,你们还拿什么打?”
“哼——”芈偃离乔予手中剑只有三步距离,若以乔予强盛时武力自然可瞬间将他毙命于剑下,只是此时的她真的被一阵风便吹倒了。
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乔予,芈偃抬脚将那木剑踢出极远,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容颜清丽,举世无双的少女。白皙的肌肤,精致的眉眼,因重伤压抑而剧烈起伏的酥胸。
额角与唇角渗出的鲜红血液,芈偃伸出小指蹭着乔予唇角,沾上血液放入唇中,那种血腥与美丽的幻觉使他险些抓狂。体内太过兴奋使他气血陡升,浮满红晕的脸颊并不表示他与腼腆害羞有缘,不过是因为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滚。”
芈偃身体散发的是一种天然的草药香气,极配他那俊雅的外表,但这味道入了乔予鼻息中,只觉得一阵作呕,她厉声骂出一字,却是呛的狠狠喷了一口血。
眼前的男人已经被暴走的欲望所控制,唇中的手指上的血腥已经融化在了口腔中,他想要更多属于她的味道。那只罪恶的手伸向乔予的领口,那里露出一段雪天鹅般修长白皙的脖颈。
“哧——”箭羽划过芈偃的手掌叮在地上,带落的血珠落在乔予雪白的脖颈上。
芈偃看着箭羽来的方向,一身白色军服的年轻男子搭弓而立,草原上的风并不大,扬起他的头发和衣衫,看起来肃穆而庄重。隔的极远,也能看见那男子眼中的愤怒与仇恨。
守卫们从四周向芈偃围护而来。他看着脚下那清丽的容颜,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你定然会再落入我手中,而且不会太久。”
来时的六辆駮车,回去时只有两辆。芈偃看着窗外的守卫,道:“战事如何了?”
“昙军八路中将出动六路,以十万军力围困我军二十万众,打的极为惨烈,闻帅怕是扛不住了。”
芈偃眯逢着眼睛,沉思片刻,道:“原本镇守鸿蒙八十九部的两位大将也被召了回来,看来那个女人是真的下了狠心要一举拿下这东北之地。”他看着前方那通往姚城的驿道,冷冷一笑,道:“只是这条道路怕是你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走啊,姬岙昙。”
窗外有人来报,芈偃道:“讲。”
“闻帅被围困,一路中军亦在拼死突围,但是希望渺茫。”
芈偃挥退来人,仰躺在駮车中的舒服柔软的毛褥上,突然转头看着身后那辆駮车,道:“来人。”
窗外守卫称诺,听他道:“后面的车先行,定要回到姚城,路上不可出差错,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那守卫领了命,一提駮首去往后面駮车边,到达之时身体仍在颤抖,他自然知道后果是什么。将芈偃的命令传达到了,众人提起十万分精神护着駮车向姚城方向奔去。
芈偃看着前面先行的駮车,想着刚才那即将触摸到的滑腻肌肤,少女清丽的容颜历历在目,那沾染着血腥味的体香让他想要发狂,红晕浮上面颊,他的欲望高高升起。
窗外有人来报,红晕迟褪,芈偃冷冷道:“不用讲了,你带人去吧,定要将闻人邑活着带回姚城。”
“是。”窗外人领命离去。
乔予看着那两队人駮匆忙逃离的身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而去,那始终没有被自己掀开帘子的駮车里到底坐着谁?
子车弥来到乔予身边,伸手欲要扶她,但见那模样亦是不知该如何下手。眼中突然有悲痛的光芒闪过,他见过她浑身浴血的模样,但那时的一身血并非她本人的,记忆中的一身黑色军服。
“我这样子美吗?”
子车弥皱眉看她。
“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美,不仅那个混帐神魂颠倒,你也是目不转睛呢!”
子车弥性格极为内向,听着乔予调侃,立时红了脸,道:“白将军,弥已有妻儿了。”
乔予扑哧一笑,力道过大,撕裂了伤口,脸上表情极为痛苦,子车弥道:“别笑了。”
“为何不笑?你也说你是孩子父亲了,为何还是如此腼腆害羞?这不是很好笑吗?”她虽如此说,却是不敢再大声笑了,身上不知道有多少道伤口。
今日破阵耗尽了体力,修为折损大半,真气亦是散了八成,但若能撕开闻人邑的心理防线便是最好!
她如此想着,问子车弥道:“战事如何了?”
“乌螣阵破,我便受君上指引前来寻你了。”
乔予听他所说,亦是极为不快,莫非自己身在阵中,姬岙昙也完全知道自己行踪吗?便是如此也好,自己落在此地便马上获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君上定然会赢得这场战争。”
子车弥望着芈偃逃离的方向,道:“是啊!我也这样想,君上为了这场战争筹划了太久,亦连镇地南方鸿蒙八十九部的四将中调回了两位。”
乔予看着东方问道:“那便是去姚城的驿道吗?”
“是。”
“姬岙昙算无遗策,自然早就计划好了这场战事。当年出走之时可用之人都随行了她,姬黎修偏信奸奸佞,手中有将却是不用。如今吃了这场败仗,怕是可能会启用那位你们都不愿正面对立的人吧。”她虽是问话,但却是用了肯定的语气。
子车弥回过头来看着乔予,道:“那个人是曹云浮,当年君上出走之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定然会追随,可是所有人的都未想到他没有离开。而后便被闲置在家中,听说现在做了宫门守备。”
“若在战场上遇到他,姬岙昙会如何做?”
子车弥看着乔予的眼睛,道:“以我来看,君上该如何做便会如何做,她的人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乔予呵呵一笑,道:“姬岙昙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子车弥看着乔予,目瞪口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去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