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启趁机脱出,轩辕剑怒斩一剑,将风胡子双手连带双斧斩飞了出去。乔予趁此时机封印碎成几片的南海蝴蝶王。
二人迅速撤退,但那归冥七佬之中有一人以反应迅速著称,见二人逃脱,那少女较姒启慢了一步,反手一掌便击向那捣乱的白衣少女。姒启耳力通达,闻到身后掌声来袭,侧身一档,正中右胸,口中喷出鲜血散落一地。
乔予半搂半抱着重伤姒启,二人迅速脱离敌军阵地,归冥七佬虽有追赶,但却在阵前停住脚步。
商均韵于城楼上见着攻城弓已被尽数毁去,便召令军士掀翻云梯,攀爬城楼顶的军士们渐渐少了,待濮阳应杀尽最后一个敌军,众人于城墙边上看着对方战况。
此时但见乔予负着重伤姒启归来,濮阳应姬坚壁同时飞身前去迎接。
闻人少但见三架攻城弓被毁,自知此阵大势已去,再看风胡子追着那白衣少女缠斗,却连人家衣角也够不着,不禁有些偃旗息鼓,唯今之计便只有拿下姒启,但观其修为应在太华五阶之上,虽然归冥七佬其中有三在太华三阶,但与姒启相斗怕是还弱了些。
而那巨大火焰蝴蝶冲散归冥七佬对姒启围攻之时,闻人少不禁叹息一声,仰望着那二人冲入箭阵,归冥二佬停在阵前,他便要欲去回报若木,转身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一点腥红,细细看去竟是一篷血迹,定然是刚才飞离的其中一人留下的。
闻人少乃若木谋士之一,虽不清楚那血迹属于谁,口中已喊出:“敌首姒启已被归冥七佬一掌毙命,众军听令,立即攻弓决战,今日誓要拿下此城。”
众军听闻敌首已毙,士气大受鼓舞,冲锋死士更是疯狂的前仆后继,没有攻城弓掩护,被掀翻的云梯一架一架的返回城头。归冥七佬于阵前听闻士兵呐喊,方知姒启已被自己掌毙,不禁洋洋得意,返身便欲去向若木邀功。
而此时,城头却有七支箭羽怒射而来,钉在归冥七佬身前地面,箭头完全没入地面。众人大惊,眼见箭没深度,便知其射箭之人修为之高。
闻人少抬头看那城墙上,立着一人,头顶阳光普照,其容俊美,谪仙一般,却有盛气凌人之势,犹如王者至尊。这一刻的闻人少突然觉得身后那位永远坐在军队华丽营帐中的少主与姒启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啊!
这才是真正的王者。闻人少心中响起这个念头,便被惊出一声冷汗,硬生生的将这念头压了下去。
攻城军士但见城头姒启,皆是惊诧不已,方才闻言敌首已毙,现下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城头,且那七箭已超越射程,但看射箭之术修为便在太华五阶之上,何来毙命之说。顿时士气大落。
姒启退下城头,持盾军士立即挡住城头,阻挡那些飞射而来的利箭。
身后向他体内输导真气的乔予一把扶住孱弱不堪的姒启,刚才被擦尽的血又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若非他演了这一场戏,怕是今日的攻城之战会持续的更久,眼下城外攻城仍旧,但却不如先前那般士气如鸿。众人围着姒启,待他睁开眼睛。
“今日守城艰辛……”他力不从心,话说到一半便昏了过去。
濮阳应和姬坚壁扶着姒启来到城下仓室,商均韵和乔予收拾了床铺。众人看着重伤姒启,心情沉重。
刚刚放下姒启便见他再次醒来,看着众人吩咐道:“我受了点伤需静养半日,城头之事便交予你们了。”
众人称诺,返回城上。乔予和商均韵留下照顾姒启。听着城外战鼓擂声消失,他终于睡的熟了。此时,便见濮阳应于门外召唤商均韵。看着这对女王受出了仓房,乔予自知今日攻城战已暂告结束,虽是长长松了口气,但还有明日和后日。
她想着退守六耳山后的帝江,在这种艰苦的时间里却不能相陪自己,但他肯放自己来参战已属不易,他有他的难处,自己自然可以理解。北维是共工氏的,但亦有许多的旁系部落,他必须应付那些不明真相的部族长老们的责问,为什么要将北维城门交予曾经三次进犯北维的人之手?想到帝江是会焦头烂额呢?还是直接一顿骂或一顿拳头将那些烦琐之人掀出来?
乔予想着便笑出声来,靠着姒启床铺侧面,竟觉得头都懒的抬,今日出城毁那三架攻城弓消耗了太多真气,此时的她极为困乏,加之城外之战暂落,便靠着床侧睡了过去。
梦中回到自己的童年时光,那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乐观,但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从小品学兼优,从未让家里人操心过。上大学靠的是奖学金,是那所国内一流高校,那天是第一课时,可是却在教授进教室前昏倒了……
乔予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梦千年,她垂头黯然许久,在这个世界玩的风声水起,可是那个世界的的父母是不是一直在等待着昏迷中的自己醒来呢?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有太认真的想过要怎么回到那个世界,现在有了爱情和友情,但是亲情仍是一片空白,低头看着仓房外的巨大光亮的圆盘,乔予突然觉得自己好想家啊!
突觉身旁不对劲,眼中黯然散去,脑中关于光纤网络及一切电子产品的渴望度瞬间降到了冰点,她转头看向床铺,那里空空如也。
乔予一跃起身,向仓房外掠去,经过那三重门,便到了城门之外。远处山岚起伏,横看成岭,侧看成峰,相传穷山恶水的北维并无适应耕地的土壤,真不知道共工氏在这里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想起帝江所说北维腹地中,有黑土地,那是比适应耕种的土地更加宝贵的东西。黄金果,碎玉……等等,都是些什么吃的啊?这一刻,乔予突然想放弃身后的城门,飞向前方的六耳山,在那里有等待她的爱人,以及漫山遍野的黄金果。
乔予暗暗叹息一声,感觉一腥味。突然眼前一暗,她看向天空,那巨大的圆盘被片片乌云遮住,这时节的雨说下就下,滑落乔予的脸颊,滴落地面。
织起防御结界,将雨丝阻挡在外。那丝腥味立即被雨水掩盖,乔予掠身而起向侧面一条山道而行。
山道崎岖,乔予行步艰难,雨势越来越大。她在跋涉中渐渐摸上山腰,转过一面巨大的岩石,她看见前方崖壁边一条肃穆萧索的背影。
他就是个好看的人,特别是笑起来嘴角轻柔的绽放,足以迷倒这世间所有怀春的少女。既使是上单薄的背影,也可让人浮起连篇。此时那人向着东方,跪拜而下,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哽咽:“祖父,启儿不孝,未能在其身边服侍。如今您被奸人所害,启儿连你最后一见也未见着。小妹是您和母亲最喜爱的孩儿,从小娇养惯了,如今却被奸人所俘,受尽欺凌。是启儿无用,救不了小妹出来。母亲,启儿前些年只因年少气盛,想做些大事,便去了父亲的军中,不想却有了些成就,如今便如您所愿,亦要回东夷去做个闲散之人,可是被人所迫,流离失所,如今,启儿怕是想如您所愿也无可能。母亲,启儿要怎么做?”
乔予看着如此一幕,只觉错愕,这个初见时便惊艳了天地的白衣少年,纯净而美好,那样的意气风发,虽从未表现出过骄傲,但那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却是那样的耀人眼目。他如入世谪仙一般,叫人不敢亵渎。可是今时此地这一刻,却被她看见他如此狼狈不堪,心绪纷乱的一幕。
天空中的狂风暴雨仿若只向他一个倾盆而下,将他原本盘好的头发浇的湿润,显得极为篷乱。
突然间,乔予只觉得有些心疼。如此美好的人儿落难,任谁都会生起怜惜之情。正当乔予踌躇不前之际,听到姒启突然开口:“我该怎么做?小羽。”
乔予一惊,竟不想姒启开口问了自己。她有些尴尬的从岩石后面出来,带着些许虔诚的走到他面前,织开防御结界护住二人。
“按自己的意愿去做吧。”
姒启望天,幽幽一叹,道:“我无意愿,世人皆以为我是蛟禹军元帅,曾带兵与彭战一起威震南寒妖魔异兽,有过无数征战胜利的传奇,但没有人知道我从无自己的意愿。”
乔予不解,看着他,听他道:“我出生之前和出生之后的记忆里,父亲都在为洪水被奔走,为天下而忙碌,亦连我出生那日,父亲从家门口经过也未回头看看我。从小的记忆里,只有母亲,但是父亲高大的背影却始终在耳边响着。没有人知道父亲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乔予自然知道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传奇。现在听其子说来,只是觉得这孩子摊上这样一个父亲真可怜。
“我的母亲是这天下间最美好的女子,她温柔娴淑,嫁与我父亲三日便与之分离,操持家事任劳任怨,她的好于世人只传说,于我却是切身体会。没有人明白我的母亲,但是我明白,她这一生爱父亲,爱我,爱着氏族,却从未爱过她自己。可是,你知道吗?小羽。”
“什么?”
“七岁那年,我母亲为我而死,却连尸体都找不到。”
乔予瞪着一双精致如画的眼睛,颇为惊诧。
姒启冷嘲一笑:“杀死我母亲的人,就是帝江的父亲。”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争与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