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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无命二老(上)

  “漾花花期不定,千年来亦由母系氏族的神女守护,后来母系氏族分裂成了几个部落,其中东夷最为强盛,而母系氏族的神女皆是出自东夷涂山东氏,漾花自此后便一直由东夷神女守护。”
  乔予道:“因为姒启的母亲守护了漾花,若木的家族嫉妒吗?“
  “不是。漾花乃是在帝王命脉出现之时才会开放。当年守护漾花的东夷神女乃是姒启的母亲女娇,她与姒文命在千门山上邂逅相遇,漾花开放。次年,姒启出生时漾花又开放了一次。”
  乔予一惊,道:“漾花选择天下共主吗?”
  帝江想了想道:“也可如此说,但漾花开放之时,这世间亦有其他征象出现,比如我也是那天出生的,同日里伯益创出挖井之术,还有许多九州名录之事。”
  乔予听帝江所说,亦知漾花择主乃是人云亦云,而有心人若想将此事硬生生安排在姒启身上那便可说他是漾花所择之主,而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曾听姒启所说他的父亲更希望他回归东夷隐世避居,享受岁月静好。于是便将漾花开放与伯益创出挖井之术联络在一起,而将帝位禅让给他。
  想那禹应当是不会料到,他亲手选定的帝王却是一直在猜忌着他的儿子,而伯益的儿子一直在用各种手段至姒启于死地。
  哎。乔予心中叹息一声,如此为儿子着想的父亲,却是一手将儿子往某条路上推去。若他在天上看见,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帝江挥手划过乔予前额,织出隐身结界。二人又向上行了一阵,在崖顶边缘有一处突出的岩石,却只够一人站立,乔予当先踏上去,密语道:“你悬着。”
  帝江双手仍是揽着她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蛮腰,轻轻一挠,乔予差点惊呼出声,但那耳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她生生止住。
  “少主不可啊。应但求一死。”乔予听着濮阳应有气无力的声音,与他那赤发酒瞳烈火般鲁莽性格反差极大,想来受了极重的伤。
  乔予好奇,从崖壁边缘探出头去,只见濮阳应双腿悬空,衣衫破损,满身伤痕,肩胛骨被长剑刺穿硬生生脱离地面,现在他的整个身体就是那两柄长剑在支撑着。乔予看的心惊胆战,再往上看去,只见他面目亦是开裂肿胀完全不辨脸形。
  乔予伸手捂住自己嘴巴,听到另一人说道:“姒启你何德何能?凭什么得如此多人忠心?”
  乔予知那声音乃是属于若木,往旁边看去,那黑衣黑发少年冰冷而立,那比夜空更漆黑的眼睛盯着面前不远处的人,恨意蚀骨。
  乔予刚才听帝江所说,亦想若木若是承父帝君之位,想要拔除有力竞争者眼中也不该出现这种恨意?他到底为什么如此恨姒启?
  姒启被一棵松树所挡,此时的乔予看不见他脸上表情,只见随风轻拂的军服下摆。
  “我们是兄弟。”
  乔予未见若木那终年面瘫的脸上有任何反应,只是他那闪烁着繁星之光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轩辕剑给我。”
  一声轻响,那至尊神器轻轻的抛给了若木。帝江在乔予身边微微一动,乔予转头看他,那眼中亦有动容,听他密音道:“姒启果然配得他们忠心,竟是如此洒脱之人。”
  乔予未答,转头去看若木手持轩辕剑,那至尊神器在他手中亦如死物,但他那黑如漆夜的眼睛里却闪着一丝激动,手抚剑身,喃喃呓语般道:“轩辕剑,这便是轩辕剑了!”
  若木一指姒启,道:“我今日便要用这把剑杀死你。”
  “放了他们吧!我已依约交给了你轩辕剑。”
  若木一挥手,“吭哧”两声,长剑抽离濮阳应身体,他眉头一皱竟是未哼一声,硬生生的站立着。若木看了他一眼,赞道:“果然是条汉子,走吧。”
  濮阳应举步维艰,慢慢挪到姒启身旁,便要跪拜而下却被姒启一把拉住,二人身形微动,乔予看见姒启在濮阳应耳边密语。
  “均韵在哪?”
  若木手抚轩辕剑并不看姒启,喃喃呓语般道:“我说过用你的命来换。”他抬起头来,用那双黑如漆夜的眼睛紧紧盯着姒启,道:“你肯吗?”
  “若木,我一直当你是个半大的孩子,至于你为何如此憎恨我,我并不知晓,但我所愿不过是归隐东夷做个闲散之人,为何你却苦苦相逼?”
  若木想到汪茫儿发来的东夷已尽收掌中的消息,冷冷的哼笑一声,嘲讽道:“你肯吗?”
  “放了均韵,我便自裁。”
  若木抚摸着轩辕剑,一指姒启,傲然道:“我说过要用这把剑亲手杀死你。”
  “好。”
  若木击掌,从崖上另一侧有两名士兵押着商均韵出现,她双目阴毒紧紧盯着若木,无奈穴道受制无可奈何,只是那眼神快将若木灼穿了。
  若木手中剑一挥,剑背击的商均韵脸向旁边一偏,转回来时亦是半边脸通红,眼神仍是阴毒灼灼的看着若木。
  濮阳应看的心痛不已,轻轻唤道:“均韵。”
  商均韵转头去看濮阳应,眼中亦是千般情绪,再坚韧的女子受尽委屈与家人被屠杀之事,心理也会变的软弱不堪。听到濮阳应温柔呼唤,忍不住落下泪来。
  乔予看着这一幕颇为动容,想到白瑶宫被若木屠杀焚毁一空,自己当时的心情应当也同现在的商均韵一般。再去看坚柔女子垂泪之景,不禁暗暗叹息一声。
  帝江虽是性格粗疏,但此时亦能感觉乔予心中悲痛,下巴轻触她额际,密音道:“今日定要手刃若木。”
  乔予看着他,微微一笑,眼中悲痛依旧。
  就在乔予转首之际,若木左右手下大将阳焱和吴雕二人行到姒启身侧,用玄金铁链加全身加固,姒启微笑看着若木,道:“你完全可以直接杀了我,何必费这些功夫?”
  若木眼中寒芒一闪,他身后出现二人,姒启瞧着他们脸色一变,无奈全身紧缚被阳焱和吴雕二人拿住,待那二人走近将姒启转交。
  帝江见那二人亦是一怔,乔予知他身体反应,密音道:“他们是谁?”
  “无命二老竟会出现在此地。”帝江看着乔予,密音道:“命乃姒启父亲姒文命,无命便是这世间有他们便无姒文命。这二人与姒文命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他死了,他儿子却落在无命二老手中,怕是若木思想便是要让姒启生不如死。”
  那二人左右拿住他双肩,一人指按命门穴,一人指按气海俞穴,同时发力亦将姒启体内真气散去。
  “废你修为,断你经络,成为废人再死在我剑下吧!”
  “均韵。”姒启气海受损,命门被制,但见若木却只惦记他手中人质。
  若木轻轻一哂,大手一挥,商均韵被送至濮阳应身旁。濮阳应本是重伤之人,抬手欲要急拍商均韵几位被制穴道,却是抬头看了姒启一眼,携着商均韵快速离开。
  乔予自知定是姒启密语濮阳应速带商均韵离开,否则若是解了商均韵穴道,以她性格必是要与若木拼个你死我活。只是此处他们安然离去,下山之路尽是若木士兵反守,以濮阳应现在的重伤体力不知可否安全下山。而若下山之后便有白麟駮接应,只要那样凭他们二人本事自是可以逃出生天。
  那么现在剩下的事便是救下姒启了,可是他被那无命二老废了修为,断了经络可如何是好?
  “不用太过担心,那无命二老不过是临过于太级的华渊九阶修为。”帝江看着乔予表情,好意提醒。
  “可他们二人连手也可废了姒启的太级修为。”
  “呵!你知他是太级修为还怕什么?我与他打交道多年,自知他若没有十成的把握绝不会做一件事,当年初次侵犯我北维便是未料到烛龙神巫才会惨败而归,而再次卷土重来便会召集凶兽助阵。第三次更是毁了我北维大门守军烛氏一族,若非他那父亲成了死鬼,怕是已攻入北维腹地了。此等厉害人物,何需你来操心。”
  乔予越听越觉不对劲,知这厮又能开始泛酸了。又好气又好笑道:“不管怎样得救他。你可是答应过我会与他联手合作的。”
  帝江听她所说,亦是无奈叹息一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乔予满心喜悦,点头答应。转首去看姒启,只见他面色苍白,额上冷汗直冒,亦是闭目忍痛却不肯痛哼一声。
  此情此景亦如往昔历历在目。乔予只觉全身冰冷颤抖,误入梦魇。帝江感知她身体反应,在她耳边问道:“怎么了?”
  乔予又梦回到那一幕:少女抬头,面容苍白,极度虚弱,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被封了哑穴,她抬起手来指着妇人,却被她一脚踢开手掌。
  妇人对身后侍女道:“喂她吃药。”
  少女被强行按住,掰开嘴巴,塞入了一颗药丸。
  乔予看那少女挣扎,感同身受,想要上前推开侍女,却发现帝江紧紧的箍自己,右手掌心抵至背后输入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