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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梦境人生

  老怪物一听雪茸草,气的跳将起来,嗷呜叫道:“你小子别提那烂草了,老怪物我等了多年欲等白花,不想今次那草开了白花就被盗走,真是瞎了老怪物一双狗眼,没看住。”
  彭战听老怪物所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细细聆听。
  老怪物道:“不过你也不用着急,那魔族小子盗走的开白花的雪茸草乃是剧毒之物,治不了你那妹妹的重病。这个你便拿去吧!”
  一只黑匣被抛入彭战怀中,他打开一看,顿觉一股清幽香气扑鼻,而后这结界里竟全是这种香气。月色掩映,彭战所见的雪茸草中心开着一朵粉色小花,他抬头看着老怪物。
  老怪物道:“雪茸草花期每年只有一次,所开之花可做药引,包治百病。但每三年却开一次白花,乃是这世间剧毒,只要吃一片花瓣下去,便是必死无疑,且无药可救。好了,老怪物乃是看着彭老匹夫面上给你这株救命之草,你便快滚吧。记住,终生不得再进上申山,若是下次被我见着你,定不会再顾彭老匹夫颜面。滚。”
  彭战手捧黑匣,一个头狠狠磕下去,对老怪物道:“求师父一定要救活那个女孩儿!”
  老怪物斜眼看着彭战,眼中有着意味不明之色,挥挥手,道:“当年彭老匹夫抱着你这小子上山之时,那脑袋可只有我手掌大小,全身布满毒斑,奄奄一息,几欲断气。若非当年我馋着彭老匹夫那口药粥,自然不会管你这小子死活。嗷呜,不想转眼竟如此高大了。”
  彭战仍是俯跪不起,这是他一生中除老祖之外最敬仰的人。虽是性格古怪,一直声称十二年相处的自己不过是他的药罐,但他给了自己二次生命也是不容质疑的。
  老怪物挥挥手,道:“走吧。”
  彭战抬起头来,眼眶晶莹,却是坚定。将黑匣放入怀中,转身走出结界,下山去了。
  老怪物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那高大伟岸的背影,赞道:“老怪物我有你这么个弟子倒是此生无撼,因为你比白玄的任何一个弟子都要杰出!只是人生苦短,而你挂心的那少女亦是师父赠予你最美好的事物!”
  彭战自然不知老怪物所说之语,更不知晓当时从天而降的那个少女乃是老怪物刻意为之!此时此刻的他却是看着上申山云烟雾绕的深处,那里有一座竹屋,小东西应当就在其中救治解毒,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小东西保重。
  彭战召唤众人骑乘战駮,列队而去。
  老怪物耳力极佳,听到彭战微微叹息,却是展颜一笑,极尽猥琐。傻小子,今日一别又岂知不是为他日重逢而已!只是沧海桑田,事过境迁,人心沉淀之时才能将心靠近!你的缘份需要静静等待啊!
  乔予看见自己的面容有深度的恐惧感,因为对面的人不是出现在镜中,而是真实的站在自己眼前。她发丝齐脚踝,亦为柔顺亮丽,被一条发带松松的系在脑后,微微偏向一边的脸庞极其出彩,仿佛有一股神圣的光辉笼罩。
  自己在看着自己,可是这种感觉却是极度的不真实。
  乔予现在心中的想法就是:那个女孩儿不是我。
  微风卷过的瞬间,她有被冷洌寒风侵骨之感。对面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容颜的女孩儿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静静唤着:“溯哥哥!”
  一声呼唤召来前尘往世的记忆,冰雪消融之时一望无垠的大海,冰峰林立,从空中映射而来的阳光耀人眼目,但那纤长玉指微遮,便是透过指缝悄悄瞧着那阳光!转首之间,那稚嫩而清丽的容颜却是风情万种,朝着对面男孩儿叫着:“溯哥哥,烟儿想要天上的太阳!我们冰族实在太冷了!你可愿为烟儿留下这温暖的阳光?”
  远处一块冰融化落入水中,打断女孩儿话语,那海面泛起的涟漪阵阵,将乔予带到另一个画面,此时画中少女和现在的自己年岁相当,只是面上戴着一张巨大狰狞的凶兽面具,她身后是万千身着白色军装的战士,只听她一声令下,冲锋陷阵而去。
  前方是一只巨大的凶兽,面具少女手持长枪刺入凶兽肉中,割裂皮肉的声音响起,画面模糊。下一刻,有少女轻唤着:“溯哥哥,烟儿今日又立功啦!你说帝君可会同意你纳一位军功着卓的将军为夫人?”
  乔予眼前漆黑,不知下一刻会是什么画面,突觉背后有哭泣声。转身之际便见少女俯地哭泣,这是一间巨大的白色殿宇,少女哭泣道:“君夫人,你不过是反对我与溯哥哥在一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为何却要来害我家族呢?”
  少女身旁有位妇人,面容模糊,她说着:“只要你肯自废法术武功,肯离开溯儿,一切事情便都可解决。你的族人可以活着,我也可以允许你活着。”
  少女听她说到自废法术武功时,眼中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听离开溯儿时,便是哭的撕心裂肺。
  妇人声音清脆,道:“溯儿是帝君最看中的王儿,他的夫人只能是高门望族之女,你是个好女孩儿,可是要怪便怪你错生了家族吧!”
  少女突然仰起脸来,泪痕依旧,眼神中却满是坚毅,道:“我没有错生家族,错的是你。”
  妇人轻轻一笑道:“错的是这命运,不该让你与溯儿相遇。不要再说这些了,答应我所说之事,便可保你家族平安。你怎么想便快些决定。”
  少女面容痛苦,看着妇人道:“我答应你,但是我离开后,你必须保证不会再伤我家族。”
  妇人轻蔑一笑道:“好,我答应你。”
  乔予所见,虽是梦境,但却可感觉到妇人身后走出来的两名护卫法术极为高强,二人拖住少女,双指按住她颈侧大穴,灌入真气。少女额冒冷汗,却是硬生生的没有痛哼一声。
  乔予看着自己的容颜极端痛苦的强忍,亦觉心痛,她口中发出惊呼,想要替她哀嚎一声。她知道这是在封印任督二脉,强行废除法术,那么这少女便是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物。
  看到此处,乔予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来到时这个世界之后会被公认为废物,便是因为任督二脉被封印,所以即使进入白瑶宫,跟神渊九阶的师父亲传身授也学不会法术。
  乔予痛苦的后住眼睛,却听妇人开口道:“完成了?”
  听到那两名护卫称诺。乔予睁开眼睛,正巧对上妇人双目,那里面透着一股阴戾的厌恶、嫌弃、嘲讽和杀机,只听她对少女道:“这是你自找的呵!”
  少女抬头,面容苍白,极度虚弱,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被封了哑穴,她抬起手来指着妇人,却被她一脚踢开手掌。
  妇人对身后侍女道:“喂她吃药。”
  少女被强行按住,掰开嘴巴,塞入了一颗药丸。
  乔予看那少女挣扎,感同身受,想要上前推开侍女,却发现自己穿过她们的身影,来到了另一幅画面。
  那是在海边,面容模糊的少年看着竹筏上少女,声音轻沉而悲愤:“烟儿,我不能把你埋在土里,一想到你会烂掉我就会发狂。若是烧掉你,我会觉得这世间没有你的存在我也会发狂,想来想去,只能这样,才能将你从心底放逐!”少年解开竹筏,一把推了出去。
  乔予所立角度,看见少女向着阳光照射方向而去,心想:她生前最想的便是抓住这温暖的阳光,现在的她正是向阳而去!也算得偿所愿了!
  少年看着竹筏渐远,突然发狂的拍打着脚下冰封的海岸,道:“烟儿,你知道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将你放逐,天知道,我一生一世心中只有你只有你!为什么你还要离开我,为什么?”
  竹筏顺水而流,奇迹般的飘过洛水,进入梁洲地界,在泗水河中,乔予睁开了眼睛。
  “呕。”乔予突然从冰晶床上坐起,第一反应却是呕吐。
  老怪物等待多时,但见乔予口中呕出几口黑血,最后极为难受的掐着脖子,干呕了许久,终于吐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珠子。被老怪物凌空一吸,收入掌中。
  乔予吐出毒血,看着老怪物,亦是一惊,模糊一片的脑中渐渐浮现先前中箭的画面,她手掌抚摸肚腹处,那里的箭伤依旧,只是却无痛感。正当回忆刚才梦境中的少女。但听嗷呜一声,看向墙边的老怪物。
  老怪物看着乔予捂着肚腹的手掌,道:“那区区箭毒还难不倒我,已与体内深藏的剧毒都逼出来了。”
  乔予眉头一皱,颇为不解,问道:“体内深藏的剧毒?”
  老怪物看乔予表情,想到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体内有噬魂珠剧毒,嗷呜怪叫一声,颇感兴趣的看着她问道:“丫头,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对你下手如此狠毒?”
  乔予不解。
  老怪物手指捏着那珠子,对乔予道:“这是噬魂珠,裹着毒药让人吞下,一来剧毒至人死地,二来吞噬其魂,永世不得超脱。你这丫头也非大奸大恶之人,怎会有人用如此阴毒的手法害你,更奇怪的是,你竟然没死,还如此活蹦乱跳,真是奇了。”
  乔予听老怪物所说,想起刚才梦境之中,那妇人逼少女吃下的药丸应该就是老怪物手中的珠子。至于为什么没有毒死她,自然是是因为毒死了那个少女,而自己却是无耻的霸占了别人的身体的灵魂罢了。
  乔予问道:“噬其魂魄,永世不得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