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桐有此哽咽,乔予想到何赛花所说:丹曲国想将公主献给大帅,大帅却不要。不禁对她生出同情之心。
丹桐声音脆弱,有些嘶哑,道:“可是,当夜里大帅归来之时,我欣喜的将自己衣衫尽退,想要献给他时,他却看也不看我,闭着眼睛将我的衣衫一件一件的穿上,他身边没有服侍的女子,便将我留在帐中,他便离开了。次日又将我送回丹曲国……”丹桐说到此,已是泣不成声。
乔予有些共同的伤感,这是一个女孩儿拿自己所有的尊严和爱慕在交换一个男人的正眼相看,若是别人,怕是既使不爱,但亦会融化在丹桐绝色娇颜和美妙的铜体之中。可惜的是,她爱慕的人是彭战。
乔予轻咳一声,试着问道:“也许大帅不喜欢女孩儿?”
她问的极为含蓄,可是丹桐却很明白,反驳道:“他会去荆州襄阳城,求见墨蠡而被冷酷拒绝,连面也不给见上一面。若他真如传闻中好男色,又怎会如此?还有,他与帝君长女,九嶷神女亦有传过结下婚约之说,但二人没有表态而未成。若他好男色,贵为王权家族长女,权倾天下的九嶷神女,怎么可能被帝君有意下嫁彭氏?”
乔予不置可否。但听丹桐召来侍女,冷冷道:“给她更衣。别忘了刚才我说的事情。”
乔予着了侍女奉上的衣衫,看着丹桐有些犹豫,如此设计彭战,若是被他知晓事实会不会怒发冲冠呢?可惜这里没有畅销二十年的某品牌洗发水呢!
走出丹桐寝宫,向右而行,看见向左而行的那队侍女,便是自己刚才在駮场救下的那些人。乔予不禁更加犹豫,那该是去请彭战前来观赏“宝物”的人马,只是当年那位温柔贤淑的女王可是逼的圣僧都流下冷汗,可是这位公主怕是得不来彭战的青眼。
不过今早所听之言亦是今晚便要杀害丹桐,只要让彭战留在她身边,那个人是没有机会下手的。
乔予捧茶前行,看着那队侍女与自己擦肩而过,皆是冷漠的相对,自己极力救下她们,换来却是这种态度。冷笑一声不再想这件事情,丹桐答应放过那队侍女,又与她讲了丹曲国内乱亦非自己想要亲近彭战而说谎,也并非世人所见的繁华盛景,而是那位她再熟悉不过的父亲有哪些地方和曾经不一样了。
丹曲国虽不是九州十大城都之一,但因战駮而对彭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若是丹曲国发生了什么质变,那么彭战的军队配备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若无战駮,天下闻名的彭家军的战斗力便会下降五成。
丹桐仰慕彭战,自然不愿自家的变化对心爱的男人的事业产生影响。而乔予受过彭战几次救命之恩,自然也不希望此事发生。于是便受丹桐所托去给丹曲国帝君送上一杯“茶”。
乔予知晓这位帝君名曰丹泰,名字亦是阳刚伟岸,但进殿宇,所见那位丹曲帝君亦是一个瘦削的背影,她将茶奉上几案,便见那帝君转过身来,是个特别苍老的小老头。空旷的窗口有微风轻轻刮过,而那小老头仿佛要被这阵风卷走了。
这阵风卷过乔予手中的茶,亦是有一股香气飘散在整间殿宇中。
丹泰扭过头来看着几案的茶,亦是极为享受的表情,道:“桐儿又奉了什么新茶?”
乔予轻轻道:“中曲山中一种极罕见的茶叶,名字还未取,公主说只待帝君喝过亲自取名。”
丹泰哈哈一笑,笑声中气不足,与彭战笑声相比,听来亦是行将朽木。对乔予挥挥手道:“天色已晚,你去将床铺整理好吧!”
乔予称诺,走到殿堂间寝之中,便觉一股极为脆弱的生命力,她突然惊觉,这屋里有另一个人存在,只是她却没有任何危险感知。转过身身去看着那位帝君,总觉得他给予自己的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一种极端的压迫感,但这种压迫感又是什么呢?
她在整理床铺之时亦觉那股存在的生命力越发的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没有。心中升起巨大的好奇,她真想即刻便将这间寝殿好好搜上一搜,可是背后有一道视线相随,她整理好床铺,便退了出来。
守夜亦是乔予自愿跟当值侍女所调,她来到这座寝殿便是以丹桐向父亲进献女奴的身份而来。而欺负新人不和在任何时候都是必须的过程,加之乔予自愿,在那些侍女眼中自然是极懂事听话的新人。
时值半夜却无任何动静,乔予不禁有些纳闷,若说自己这边调查这位帝君的身份真假得进行数日观察也便是了,而彭战那边也无任何动静。难道丹桐得手了?用迷药把彭战骗上床了?
乔予猥琐的笑笑,这个方法是她向丹桐提意,但那大胆开放的公主怕是早就有这想法了,所以二人一拍即合。只是这动静也太小了,小到几乎根本没动静。
到底在搞什么,真是的。
突然间,人声大作,四周亦是喧哗吵闹,有极重极纷杂的脚步声向这间寝殿而来,乔予冲上前去拦住那个惊慌失措的侍女,喝道:“帝君面前怎的如此喧哗?”
那个侍女被乔予一喝,加之先前受的惊吓,顿时瘫倒在地上,大声叫道:“帝君,公主出事了。”
乔予心中“咯噔”一声,亦觉大事不妙,先前觉得没有动静之时便心中惶惶,预感不妙,现在听到丹桐出事了,亦是心都提了起来,但却想到时只是出事了,说不定还有救。
而后又来了一位侍女,大声叫道:“帝君,公主遇刺身亡。”
乔予一听她如此说,顿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抓住那侍女衣领将她提起来,道:“你说什么?”
“公主遇刺身亡了。”
乔予将她高高提起,问道:“彭战呢?”
那侍女一听乔予如此问,竟是呆住,身后纷杂的脚步声中更多人的赶来,口中各种消息飞来,乔予险些招架不住。而那些消息综合起来便是彭战欲对公主无礼,公主不从,彭战便下杀手。
乔予只想仰天大笑,彭战连正眼都不看丹桐,怎么会去对她无礼,再下杀手呢?这故事编的实在太离奇了。但想如此多的人口中信息一致,且都是亲眼所见,不可能是由一人编造后遥传出来的。
身后有个苍老的声音道:“拿下彭战。”
乔予转过头去看着丹泰,道:“事情没有查清楚,你凭什么这样做?不怕冤枉了大帅,你丹曲国担待的起吗?”
丹泰眼睛紧紧盯着乔予,亦是闪着极端的光芒,仿佛下一刻便要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一指乔予,喝道:“将她拿下,若是不从,就地处死。”
从四处涌来的手持长枪的军人将乔予与身旁的侍女们围的水泄不通。抬头看去,殿宇之上有密集的军人箭阵,乔予仔细看着身边的女孩们,竟是早间自己从丹桐手下救下要被送进军中的奴隶们。
她知道箭阵暂时不会射向地面,那些持枪军人要的不过是自己投降,可是若有反抗,那些箭不会长眼睛只射向自己。想到午时自己独自一人来这殿宇时身旁这些侍女擦肩而过却视而不见,乔予自嘲一笑,但想她们亦是身世凄苦的奴隶,做任何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心中便又多了一份同情。
乔予面向丹泰,冷冷一笑,道:“我不反抗,也不会逃走,来抓我吧!”她将手高高举起,亦只丹泰下令,却闻洪钟般的声音响彻殿宇之间:“丹泰在哪?”
乔予猛然一听这声音除了颤抖的心肝,亦是浮上面上的狂喜,她转过身去便要呼喊彭战,却闻空中气流波动,她闪身一躲,箭羽直射身旁侍女,乔予反应极快,伸手一握,竟将那箭身抓住。侍女吓的花容失色,瘫倒在地颤抖着。
空中箭雨得丹泰挥手命令,便向乔予射来。梧桐木剑解印而出,挥手隔挡。却在彭战闯入这座殿宇院中时停止。
丹泰看乔予于万箭齐发中亦是毫发无损,眼瞳一收,看着彭战道:“大帅要为本君作主啊。”
彭战一听亦是想到丹桐死在自己手上,虽当时情况不明,但在声势了矮了一截,问丹泰道:“帝君勿要太过悲伤,保住身体。”
丹泰却是抬起头来,眼肿戾气闪烁,看着彭战道,颤微微的指着他,突然脚下似是一滑,扑倒在彭战脚下,大声哭诉着:“大帅,桐儿亦是倾心于你,若你不喜便也罢了,为何要杀害我的桐儿啊,大帅。”
彭战看着脚下丹泰,亦是无言,看他神情再加之丹泰为女哭丧,众人皆认为帝君所言实属,彭战确是杀害公主的凶手,不禁恼羞成怒,亦有人喝叫着求帝君惩治凶手。
丹泰听到众人呼喊,突然抬起头来,道:“好你个彭战,杀了我的爱女,竟不认错,本君欲等你承认,你却只字不提。哈哈,彭老儿就是这样教导他后人的吗?苍天啊,我桐儿死的好惨啊。”
乔予嘴角抽了抽,想起小侯城门前那个丹曲国国师一哭二闹三作死的剧情有些想笑,这丹曲国的作风便是如此吗?但想现在环境自然不能发笑,只是看着那丹泰做作的哭闹声。
第六十四章 中曲殿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