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动作看似缓慢,却似乎是料敌先机。三个混混不过是街头斗殴的蛮汉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早有两人倒飞出去,撞翻了后面的人。
江诚很是意外:这李道然的太极拳,似乎比他的风水术更厉害。
李道然脚步不移,左右野马分鬃,拳招接连使出。众多混混们像蚂蚁一样围过来,又像蜜蜂一样飞出去。
大厅之中惨叫声连连,桌椅乱了一地。不过一小会的功夫,已经有十来人倒下,剩下的虽然占了大半,却是目瞪口呆,不敢上前。
“好!”张经理从椅子后面钻出来,拍手叫好。
李道然收起架势,气沉丹田,缓缓呼气,“江先生,我这太极拳还不错吧?”
龙城虎见小弟们如此不中用,哪还管得着什么“江先生”是谁,咬牙怒道:“阿中阿豹,你们两还在等什么?还不出手!”
话音刚落,众多混混之间跃出两个人来,一左一右,分别击向李道然面门。那两人速度快得超出常理,张经理隔着老远,吓了一跳,正要开口提醒,却见那两人手腕已被李道然抓住。
原来李道然通过脚步声,早已听出众多混混之中藏着两个练家子,虽然收了势,但丝毫没有松懈。
那两人偷袭不成出招受制,本应先行退后,没想到他们不退反进,手臂一屈,以肘部顶向李道然胸口,正是八极拳中的“铁山靠”。
江诚微微有些吃惊:这里还能碰到八极门的弟子。
他马上释然,武道各世家宗门,只有八极门才公开对外招收弟子,这些个混混,不去八极门又能去哪?
初遇石青玉时,她的保镖游华使的也是八极拳。
李道然似乎早知那两人手法,双手向两侧一拉。那两人的“铁山靠”不得成形,身子有些扭曲的朝前栽去,险些摔倒。
他们如果就此摔倒,还可以稍作缓冲。但李道然双臂稳住,没两人的身形戛然中止,手腕差点就此扭断。
那两人曾在地下拳坛打拳,少有败绩,平时在众多兄弟面前,也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今日才知道遇见了高手,顿时有些无法适应。
他们很快稳定心态,同时使出“千斤坠”,身行顿时稳固,趁李道然停滞之时,赶紧抽身后退。
“你又是什么人?跟这家酒吧什么关系?也敢管我们的事?”左边那人问道。
“你们这帮混混,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我管不得吗?”李道然义正言辞地道。
“那就去死!”右边那人道。
两人对视一眼,踩出同样的步伐,一起抢到李道然身前,各出一条腿,别入李道然双腿之间。
他们知道对方拳法了得,一味拼拳,恐怕会很快落败,不如先乱他的步法。俗话说“要练拳,先学步”,步法一乱,身子不稳,再强的拳也发挥不出来。
这一招果然奏效。
李道然双膝遭顶,不敢硬接,首次向后跳出一步。那两人趁势追出,先用手肘一顶,再用腰胯一挤。李道然步法不稳,只能一退再退。
眼看对方已经逼到墙边,退无可退,那两人心中一喜,以八极步扑到李道然身边,正要朝他脸上招呼。
却见李道然脸上露出莫名笑容,身子突然一矮,竟然是弃拳用腿,一记横扫。
那两人猝不及防,“啪”地一声,两人四条腿一齐折断。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又是太极拳,又是浑元腿?”左边那人抱着腿痛苦问道。
李道然一脚将那两人踢得昏过去,冷冷地说了一句:“聒噪!”
江诚想起李道然上次要拜自己为师的事,估摸着这人勤奋好学,师父恐怕不少,不禁莞尔一笑。
“我说你们怎么敢抢老子的生意,原来是请了高手。”龙城虎恶狠狠道,“不过,你们以为我没有准备吗?史先生,这个人,值得你出手吧?”
众多小弟满脸懵逼,老大什么时候又弄了一个“史先生”出来?这里哪里还有别人?
“不错,的确有点本事,值得我出手。”
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阴影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个人。那人全身着黑,面色阴沉,睁开眼时,眼睛里布满血丝。
看到那人走近,李道然神色猛地一遍,失声叫道:“姓史?你是……史应雄?”
“哦?你认识我?”史应雄问道。
“我不但认识你,还知道你做过的所有事情,真是想不到,你这样人,居然还活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受吧?”李道然恢复神色。
史应雄脸颊抽了抽,面目变得狰狞。李道然说到了他的痛处。
这些年他到处遭人追杀,从来没睡过一次安稳觉,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龙城虎的店里蛰伏。
史应雄扭扭脖子,发出“啪啪”地响声,森然说道:“既然你认识我,那就去死吧。”
他脚步变幻,顷刻间奔到李道然身前,照着面门击出一掌。
李道然知道对方实力高深,虽时刻提防,怎料对方出手威猛远出意料之外,几乎令他来不及反应。
他勉强侧脸,堪堪避开一掌,恍然之间,那手掌如同闪现一般消失,紧接着又有一掌袭向胸口。
李道然双臂护在胸前,硬受一掌,借力跳开,再摆太极起势,以云手抵挡攻势。史应雄一掌一掌地拍过来,每一掌都是势大力沉,让李道然气血不停翻涌。
撑不过多时,太极圆缓无法支持,防护圈崩然破碎。李道然左肩正中一掌,应声倒地,在地上滑了好几米远。
“能接我十五招,足够你吹一辈子。”史应雄说道。
胜负强弱显而易见,即便是完全不懂武功的人,也看得出李道然刚才只是勉强支撑而已,又中了一掌,今日之战,可以宣告结束。
“哈哈哈哈,”龙城虎放声大笑,“敢抢我的生意,我就要你们付出代价!不管你们有什么算计,在我龙城虎眼中,全都是渣!”
李道然艰难站起,擦擦嘴角的血丝,“史应雄,你以为你们真的赢了?”
史应雄冷笑道:“你拳法腿功,杂而不精,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应该是风水师。那又怎样?风水之术,不过都是把戏而已,何时有杀人之术?你若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等着!”
李道然知道他说得没错,风水师研究的都是山川地势,天道地理,学习的术法都用于风水气运,说到战斗,的确不擅长。
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他抽出背后桃木剑,用嘴角的血往剑上一抹,口中念念有词,朝天一指,数到道符自背后飞出,盘旋在空中。
李道然把剑又是一指,道符猛然燃烧起来,再把剑一压,燃烧的道符轮流扑向史应雄。
龙城虎和一干小弟揉了揉眼睛,他们何时见过这样的手段?这是在拍电影吗?
他们开始为史应雄担忧起来,别人又是火又是法术的,能不能行啊?但他们很快别打消了忧虑。
史应雄低声说了句“雕虫小技”,隔空拍出一掌。
他体内真气自然还没有到达可以外放的境界,但掌势威猛,激发出掌风,吹了一团火焰偏了轨迹。
又随手抓起椅子,胡乱飞舞两下,燃烧的道符很快被击毁一半。
“哈哈,都是些没用的玩意!”龙城虎的小弟们放声大笑。
史应雄左脚蹬地,身子猛然蹿出,瞬间脱离火焰道符的包围,一掌拍向李道然胸口。
李道然知剩余道符追赶不及,只能弃用,慌忙把桃木剑横在身前,挡住史应雄手掌。手掌还未接触到桃木剑,空气中已然多处一道金色光幕,让手掌无法前进半分。
“卧槽,真是拍电影?”一人惊呼道。
“这特么是什么技能?金钟罩?”又一人说道。
“傻啊你,金钟罩是包围全身的,这叫三尺气墙。”
“咦,也不对啊?一般来说,不是这种又有气有发光的,不是应该更厉害吗?怎么感觉拿剑的那个不行了?”
李道然的确感觉快不行了,对方手掌刚击倒金色光幕时,他的身体几乎就要被震得散架,才支撑一会,额头疯狂冒汗,嘴里也渐渐渗出血丝。
金色光幕忽闪忽闪,正在渐渐变慢。
“结束了!”
史应雄提升功力,手掌击到桃木剑上。木剑应声断成两截,李道然翻滚倒飞,撞倒在墙上。
“我给你交待遗言的时间。”史应雄负手而立。
李道然咳出一大口血,捂着胸口艰难站起,“唉,可惜,江先生不肯收我为徒,否则今日我未必会败。”
“他妈的,又是什么江先生,从你出现就在说这句屁话?”龙城虎骂道,“史先生,赶紧解决他,听说这里的老板娘是个超级大美人,等会抓住她,我们就让你第一个上。”
史应雄二话不说,身影蹿出,一掌拍向李道然面门,他使出全力,完全不打算留活口。
然而手掌只停留在李道然面前十公分的地方,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江先生,多谢你给一个全力以赴的机会。”李道然脸上露出笑容。
第三十二章 侦探李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