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盛阳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的手正在发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景象是真实的。
虽然在床上他与温汐婷很是合拍,但是生活里,她在他的心目中分明是那样一个天真清纯的女孩子。
要知道,温汐婷平日里在他面前的时候,就连开一个稍微过分一点的玩笑都会脸红,又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而且还跟人拍下了视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一定只是跟温汐婷长得像的人,一定只是别人故意想要借此来破坏他们的婚礼,一定是这样的……
他努力在心中反复说服着自己,面上强自维持着镇定,一边转过头去,还想要找温汐婷进行进一步的求证,然而在对上她的双眼时,他却尤为鲜明地看到了她眼中那被揭穿的惊慌失措。
一瞬间,戚盛阳已然好似明晓了什么,心也就此砰的一声沉落了下去。
坐在主桌上的闵天晴见得一下子混乱了的局面,又看了一眼大屏幕上那纠缠的一对人形,轻轻纠结着眉心,向着旁边那对一切似乎早有预料的男人低声问道,“那真的是她?”
虽然她与温汐婷闺蜜数年,对于这等清晰的影像不至于判断错误真身,心中也明晓温汐婷绝非表面所表露的那样良家,但如今直接看到如此有冲击力的画面时,还是有些接受不过来。
见着身边小女人那目瞪口呆的模样,霍靖深的反应倒是出奇的冷静,只简单地回复了一句,“想要陷害她还用不着我费精力伪造假证。”
这个男人……就不能够好好说话么?闵天晴默默地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努力平歇下心头的震惊,这才轻声感叹:“你怎么会拿到这种私密视频的?”
她此前也是知道霍靖深的权力并非自己可以构想,而遍布在全市的眼线也早已经构筑成了一个强大的信息网,所以他的消息才会那样灵通。可是眼前所见的,分明是在私人室内偷拍的。
难不成霍靖深的人这样厉害,还能提前预料躲在他们床底下?
她被自己的想法一时间逗得笑出来,而后又马上记起自己现在到底还是在这样的惨剧现场,更何况自己又是这样敏感的身份,这样一笑,总让人觉得有别的意思。
虽然她对于当前的两人并不同情,但是这样幸灾乐祸,未免也让人觉得自己有多么在意那对狗男女了。
想到这里,闵天晴只连忙轻咳了两声,很快便止住了笑容来,也学着霍靖深的模样一口一口地抿着酒,俨然一片从容淡定的模样。
他却是突然开口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她敢这样做,我就能够找的出证据来。”
末了,霍靖深又极淡地一笑,然而眼中却蕴藏着几许讽刺,“不过说起来,也怪这位未来的戚夫人实在有些忍不住,在订婚前四处玩玩也就算了,订婚以后却依旧死性不改滥交本性,最终暴露马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是给了点钱,便什么都抖露出来了。”
事情的一切都已经很明朗了。闵天晴摇了摇头,不再多谈。
这头他们闲散聊着,然而会场内的其他人们此时却并不明晓其中内幕,只是统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这个环节惊到了。
在短暂的惊讶过去以后,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起来,到最后已然全然不顾台上东道主的面子,统统对着那还在播放的香艳画面指指点点,有哄笑也有指责,讽刺意味十足。
要知道,这位刚过门的戚夫人,在此之前外界形象一直是保持得极好的。
虽然家世普通,但所幸样貌乖巧清纯,又嘴甜会来事儿,戚盛阳还曾在媒体面前看似随意实则强调性地说“彼此分享了第一次”,已然变相公开了这位戚夫人的初夜是给了戚盛阳。
即使此前在会场外头的那出小插曲暴露出了几分这位戚夫人骨子里的不简单,但那也毕竟只是小数人看见的,并没有传开。
谁又能猜得到,便是这样的一个人物,竟然会在婚礼现场被人爆出不雅视频来呢?
并且根据他们的判断,视频是由好几个小视频合并剪辑出来的,单单是男方便已经换了好几个,而这位戚夫人的脸在镜头前却始终是清晰的,显然是一人跟熟人上过了床。
虽然不知道视频究竟是订婚前还是订婚后发生的事情,但是无论属于哪种,戚盛阳看起来都已然是被这个女人耍了一遭。
外界所投来的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视线让戚盛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思考,甚至连让人马上关了投影仪的命令都忘记了下达,只愣愣地站在原地,耳边还久久回荡着那音响中清晰传出的喘息和呻吟。
最后还是曹丽菲最先反应了过来,马上自主桌边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跟前的桌子。力度之大,以至于整桌的人几乎都已然清晰地感受到了她那时的羞愤,“把视频关了!工作人员在哪里!马上把视频关了!”
温汐婷再也顾不上外界的那些讨论,只提着繁重的婚纱裙摆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狠狠地拉住了他的西装衣摆。
见他回过眼来望向自己,温汐婷已经马上顺势哭了出来,“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那不是我,盛阳,那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的,盛阳你要相信我!”
一番话,她说得声泪俱下,感情充沛,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好似微雨过后一簇摇摇欲坠在枝头的梨花,任谁看了心中都会涌起一阵保护欲,恨不得将其狠狠搂在怀中。
然而如今这般的情景,落在戚盛阳的眼中时,只觉得无比的虚伪可憎。
戚盛阳盯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娇美脸庞一眼,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几乎是从紧咬着的牙缝中一字字地逼出这句话的,“温汐婷,你当我是瞎子吗?”
温汐婷得知大势已去,心中又是后悔又是着急,然而却依旧想要垂死挣扎一番,又赶忙抓了过去,决定咬死不承认,“盛阳,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她此前怎么没有发现那些个男人居然还录了视频,也没想到这些不堪入目的视频居然会选在这种时候在所有人面前播放出来。
试问,这里谁跟自己有这样的恩怨,又有谁身上有这样大的权力?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里,温汐婷已然将含泪的双眼狠狠地盯向了主桌的位置,那一处坐着的,正是霍靖深和闵天晴。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释。温汐婷瞬时已经跳了起来,抬起手指来指向主桌的方向,目呲欲裂,几乎连话音都已然有些拿不稳: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的。盛阳,你怎么能够相信他们说的话呢,他们都是想害我。闵天晴……对,就是闵天晴那个贱女人,一定是她想要害我,一定是她还想要从我身边抢走你,所以她才会这么干的!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
“哗——”
温汐婷口中那颠三倒四的辩白和推诿责任的话语还未说完,一杯红酒已经自她的头顶从上痛痛快快地倒了下来。
猩红的液体流过她的头发,呈分散性地自额头流向了脖颈,紧接着又染红了一大片婚纱。而她面庞上的五官此时也大肆流淌着红酒,与泪水混合在一起,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头顶上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使得正滔滔不绝为自己辩白的温汐婷稍稍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望向跟前手中还端着空红酒杯的戚盛阳,“盛……盛阳……”
正在她一声声地唤着戚盛阳的名字的时候,一滴红酒混合着泪水自眼角落下,好似一滴血泪。
温汐婷不敢相信,就在她半生的计划就要完成的前一瞬,居然就遭遇了这样的变故。
她努力了那么久,那么多年,以强势的姿态挤走了他身边的闵天晴,也挤走了他身边那一众莺莺燕燕,却始终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栽在几段视频上。
戚盛阳一扬手,还未回应,已然将手中的空红酒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零落在长长的红地毯上,每一个碎片的棱角尖端都让人无比心惊。那极致的透明衬托着底下本应热闹的红色,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讽刺意味十足。
紧紧地盯着跟前看起来已经被自己方才那陡然而来的一举动吓到了的温汐婷,戚盛阳冷然地开了口,“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做了那么多烂事,现在居然还想要赖上我,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前几分钟还在深情款款地跟自己保证会相爱到老的丈夫,如今还在结婚典礼上便已经变幻了另外一种神情狰狞的面孔,像是要这样活活地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这样的情况是原本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温汐婷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当即已经惊慌失措地开口,“盛阳……我……我是爱你的,你要相信我……我……我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说到最后,她努力地想要绽放出一个从容镇定的笑容来,然而面目的肌肉却是僵硬的,五官因此而扭曲狰狞得难看,半分也让人无法生起同情之心,“傻瓜,我……我还有你的孩子呢,戚盛阳!你……你不能够就这么抛下我!戚盛阳,我还有你的孩子呢!”
她一声声反复而带有些神经质地强调着,企图以骨血之情来挽回这个男人,然而换回来的却是戚盛阳新一轮的暴怒和猜忌,当即已然被一声怒吼打断:“闭嘴!”
第五十七章 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