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哼出了一声笑来,终于掩藏不住那虚伪笑脸下的鄙夷之意,“还真是我从前没有眼光,不知道原来你的野心这么大,也这么的,风骚。”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语气生生地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虽然是他有错在先,但是这个女人既然能在自己之后这么快地搭上霍靖深,说不定此前就有打下基础了。
越是这样想着,他便越为愤怒,偏偏他跟闵天晴已经不再是那种关系了,也没有机会再去当面羞辱指责她,只能转而加倍地对着自己的新未婚妻好。
想要的婚纱,他买,想要的游轮婚礼,他也给,想让全国上下的媒体过来报道这件婚事,他更是求之不得。毕竟,声势越大,就能够越快传到闵天晴的耳朵里。
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闵天晴看到自己为温汐婷筹备的盛大婚礼,心中会觉得难受。而他知道她难受,心中才能更好过一些。
闵天晴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头都气得微微发抖,只冷然地瞪着跟前那分明西装革履,却显现出一番无赖嘴脸的戚盛阳,“戚盛阳,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情自己清楚,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没等她说完,身边的霍靖深已然从中淡声地截断了,“戚先生,对我的女伴麻烦说话放尊重一些。”
虽然听起来是一句客气的话,然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霍靖深的眸光沉郁,直直地望向了跟前的戚盛阳,冷峻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无法撼动的冰霜,几乎能让人扫一眼便感觉到飕飕冷意。
与生俱来的威压,使得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戚盛阳一下子噤了声,心中分明有意还想要趁此机会羞辱一番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但是在霍靖深的目光注视之下,他只觉得自己好似一只不足轻重的蝼蚁。
分明他尚未说更多的话,戚盛阳却觉得自己无形之中已经被压矮了一头。
而此时此刻,霍靖深已经再度发了声,“戚先生,上回的手伤好了一些了吗?”
一句看似简单的话中,其中所蕴藏的鲜明的威胁之意,足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戚盛阳张口想要说话,然而喉咙一时之间却发不了声,当日腕骨被卸下时候的疼痛还深刻于心,虽然现在骨头已经接回去了,但是每每想起来的时候,他还是难免被吓到失声。
这个男人,做起事情来竟是不去追究后果的。
事实上,凭借着霍二爷这个名头,确实也没有什么后果值得他去思量。
试问自己不过是个普通集团的小少爷而已,又哪里能够跟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疯子斗法?
想到这里,戚盛阳忍不住脊骨发凉,当即已经放下了手中端着的香槟酒杯,好让自己那依稀颤抖的手不至于悬在半空中让所有人发现。
半晌,他才终于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是有些咬牙切齿的:
“霍二爷,我和闵天晴都不过已经是过去了,您看我现在都在跟别的女人进行婚礼了,所以您大可不必担心。不过,作为前人经验,有一点我也是要提醒您的。”
见得战火再度被戚盛阳拉到了自己的身上,闵天晴咬了咬嘴唇,死死地盯着他,想看看狗嘴里究竟能够吐出什么话来。
凭借着此前一系列啼笑皆非的表现,她对于此时此刻戚盛阳准备当着霍靖深面泼自己脏水的行径实则也并算不上奇怪了。
那些个没脸没皮没良心的事情他现在都已经做多了,再多添一桩听起来书也没有什么。只是可惜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怕是又要对自己生气了。
戚盛阳却只是在瞥了她一眼以后,便再也没有转头看她,不知道是在刻意规避她那冷静清明的眼神,还是只是让自己的谎话不至于太露馅,一边信口说道,“这个女人,骨子里就是那样风骚的个性,从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老实。”
眼珠转了转,他小心地窥探了一眼霍靖深面上的表情,见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心中在放心下来的同时也微微一喜。
没有辩驳,那是否就说明其实霍靖深也没有这么喜欢那个贱女人,看起来不过是一时感兴趣而已。既然如此,那他就不怕泼脏水了。
反正,他不好过,闵天晴一就休想要继续好过下去。
抱着如此阴暗的想法,戚盛阳面上的笑却更为奉承恭敬了起来,“我知道霍二爷您现在喜欢她,不过就算是喜欢,也到底还是得有个应有的度在。否则到时候若是狗改不了吃屎,背着您再去做什么事情,传出去对您的名声来讲多不好?”
俨然是一副真心为其打算的口气,但是言语之间却处处地开始明目张胆地抹黑起了闵天晴,大有一副不在霍靖深跟前将她的名声搞臭誓不罢休的气势。
闵天晴正要开口,然而却在前一刻便被轻轻地拉了拉手指,似乎是在示意她不用发声。
他……他会相信戚盛阳这满口的鬼话吗?如果真的相信了,自己是不是很快就又会被更替掉了?
闵天晴抿了抿唇,心中有些难过,然而最终还是听话地肃寂下来。
很快,她便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变了跟她牵手的方式,从此前紧紧地将她手包裹在掌心里的握法,变成了十指紧扣,掌心轻贴,好似是在说明这什么。
她刚试探性地稍稍地动了一动自己被紧握着的手指,便已经听得身侧的男人已经开口了。
在他开口之前,她曾经想象过他会做出的回应。
或许是对戚盛阳照原样一番冷嘲热讽,直到他被讽刺到说不出话来,亦或者是当即捉住他的衣领打架,又或者是冷言威胁。
以上这些,都是极为符合霍靖深的风格的。
虽然她不敢妄断自己在霍靖深心中的地位到底是如何,却也明白这种事情所隐藏的侮辱性。
自己现在的身份到底还是霍靖深的女伴。女伴被人就此这么当面羞辱,但凡是一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不作出回应。
更何况,自己现在身边的男人还是霍靖深。
戚盛阳显然也在说话前都想到了这些情况,故这个时候也吊儿郎当地站着,大有一副已经随时做好准备了的模样。
虽然他尽力表现出了随意的样子,但是那紧绷着的体态以及下意识的防护动作,还是清晰地表露出了他此时此刻内心的警长之意。
未曾想,在空气凝顿了两秒以后,霍靖深抬起了手来,却是极为亲密地搂住了闵天晴的肩膀,低下眼来望了有些无措的她一眼,眸光深情得几乎能够随时化出水来。
纵然是此时此刻还不明晓情况的闵天晴,此时乍然见得他望向自己的目光时,也是下意识地呼吸一紧,心口的位置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会场内布置了大片样式豪华的水晶灯,照得整个会场内亮如白昼,然而此时此刻,却丝毫比不上他眼眸中浮动的光芒。
那一刻,她几乎要错觉,自己是他眼中的唯一。
闵天晴还沉浸在那惊鸿一瞥的恍惚中时,已经听得旁侧的霍靖深淡声说道,“小晴儿在我身边的时候很乖,也很听话,很有自己的想法,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有趣的女孩子,会被吸引也是正常的。至于她究竟喜不喜欢我,亦或者是还喜欢谁,我不在乎。”
不在乎?闵天晴被这三个字惊得霎时抬起头来,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可不是那个男人的风格。要知道,自己往日里哪怕是在他跟前分神一会,他都会占有欲发作,让自己的眼中只有他的。
然而这个时候,他却说连自己喜欢谁都不在乎?
正当闵天晴心中疑惑万千的时候,却陡然觉得自己被握着的手指用力地扯了一扯,好似是在警告她不许痴心妄想。
她一瞬便已然明白了这不过是霍靖深在对待戚盛阳时候说的鬼话,心中的疑惑也终于解开了,却也忍不住地腹诽了一声:
大骗子!
而那头的大骗子此时却还在有模有样地在戚盛阳的跟前扮着深情,说着说着还抬手似是随意地拨了拨她鬓边的乱发,这才继续说道,“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出现在我面前,是我的福气,所以,我怎么会计较其余的小事呢?”
戚盛阳自然往往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地挑拨,最终换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反应,面上那原本已然有些得逞的笑容一时间也有些尴尬,“您真是……”
说了半截儿,他便已经有些说不下去。
跟前的正主都已经直白说了,他不在意那些,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他再怎么泼脏水,挑拨离间,都好像是自找没趣。
他没有及时接上自己的话,霍靖深便开口了,却是话锋一转,“不过,有一件事我也有些疑惑。”
他抬眼,此前宠溺目光在触及到戚盛阳的面孔时瞬间深沉了几分,泛着细微的凉意,“也不知道戚先生此前究竟是有多么的差,才会连这么一个好女孩都留不住,最后还要以倒泼脏水来获得存在感,说起来,一个大男人最终走到这步田地,还真是有些丢人。”
原来是全部候在这儿呢。一边的闵天晴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想笑,却又不好意思太过明显地笑出声来,只能别过脸去,一只手轻轻地揪住了霍靖深后头的西装衣摆,极轻极浅地笑了出来。
她此前从来没有奢望过,在自己腹背受敌的时候,会有这么一个男人出现,成为自己的靠山。
第五十四章 他是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