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贱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在自己的前排!
闵琳琳涂着酒红色蔻丹的手指一下子收紧了,几乎要将自己随身携带着的手包漂亮的皮面揉皱。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瞬时迸射出了几分嫉恨怨毒的光芒,几乎要将跟前的闵天晴就此生吞活剥了一般。
而闵天晴此时此刻注意到的并非是闵琳琳那嫉恨交加的目光,只是自她的穿戴望向了旁侧的那个穿戴华丽俗气得如出一辙的老男人,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定数。
凭借着闵琳琳的身份是全然不会来到这种场合的,想想,大是因为也是随着那个男人前来的女伴。
只是,闵琳琳又是什么时候搭上的那个老男人?难不成……
想到这里,闵天晴心中难免一紧。
她此前以为邱芳只会逼迫自己以身体来换取利益,现在连她的亲生女儿难不成都要下手了么?这未免也太过耸人听闻了一些。
这么想着,闵天晴就欲站起身来,好跟闵琳琳交谈几句。
虽然她们之间关系水深火热,但是通过她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一些家中的近况,顺便……也了解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察觉到了闵天晴起身的动作,霍靖深只瞥眼望了过来,有些疑问,“去干什么?”
“闵琳琳在后头。”闵天晴虚指了一下闵琳琳所坐着的位置,面色难掩担忧,“我想找她问一些事情。”
霍靖深顺着她的指向张望了一眼,只弯了弯唇,一边平静地为她介绍道,“她身边坐着的是上娱公司的老板,陈洪涛,有红色背景。不过最近查得严,他声势已经不如旧时娱乐圈里那样浩大了。”
顿了顿,他淡声继续补充道,“原本有几年他也是没有资格拿到这里的请帖的。但是,这两年来,他所执掌的公司牵上了国际线,也出品了不少上座电影,再加捧红了一系列明星进军好莱坞,也争得了一席之地,所以身价在这短短时间里陡然翻了好几番,终于在今年拿到了出席的资格。”
“原来如此……”闵天晴低声嘀咕了一句,忽然又想起自己此前在飞往巴黎的飞机上所看到的那份娱乐报纸,有关于闵琳琳的艺人介绍中,正有说明她是与上娱公司签约的艺人。
而如今……
闵天晴再度回首望去,但见那个肥头大耳的陈洪涛现如今正搂着闵琳琳裸露出的肩膀,一面笑呵呵地在跟过来打招呼的人应酬着,一面又明目张胆地在闵琳琳的胸上摸了两把,看起来尤为自然。
而闵琳琳面上却并没有半分不适,只是娇笑着故作姿态地推了他两把,一边却将丰满的胸脯迎得更近了一些,眼角眉梢皆是矫揉造作的媚态。
这样风姿绰约的闵琳琳,与她此前印象中那个虽然端着一副小公主高傲姿态的漂亮女孩子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才会让心气高傲如闵琳琳,都甘愿对这个她从前定然看不上的老男人投怀送抱?难不成一切也都是邱芳的安排?
想到闵琳琳初露头角时那有些诡异的一炮而红,闵天晴心中也多多少少地猜测到了其中的答案,一时之间难免也有惋惜。
从前的闵琳琳在她的眼中看来只是蠢坏,只肯动动嘴皮子功夫,来贪眼前的一时之快,也并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的恶事。然而这一回,闵琳琳靠着这种方法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就连她也无从估料。
而这一切,凭着自己对闵婷婷的了解,单凭借着她一己之力是决计无法做到的。思来想去,大抵也只能猜测出是邱芳在其中牵线搭桥,活生生地将自己的亲女儿送进了这个外表光鲜的道德屠宰场。
然而,一切的路都是她们自己选择的,自己着实也不需要干涉太多,或许闵琳琳还会嫌弃自己多管闲事,坏了她的好事。
凭借着闵琳琳的个性,是决计有可能会有这种反应的。
这样想着,闵天晴到底还是重新坐稳了身子,打消了过去找闵琳琳谈话的念头。
她可不想又平白无故地惹得一身腥。
闵天晴的一切面部表情变化以及一举一动,都被霍靖深收入了眼底,见得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重新坐了下来,不免有些欣慰地感叹了一句:“小东西,终于开窍了。”
这是什么话?弄得自己此前有多么的拖后腿一样。
闵天晴有些不忿地朝着他撅了撅嘴巴,心中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的确有道理,便也不再纠结这些,只等待着这场慈善拍卖会的开场。
待得座位差不多满了以后,此次拍卖会的主持人终于上了台,以流利的英文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很高兴今日你们能到这里来共襄盛举,参加这一场慈善拍卖会,接下来总计有五十八件藏品会得到展示,各位举牌标价,价高者即会得到我们今日珍贵的藏品。另外,所需要强调的是,此次所筹集到的款项会全部捐助给国际渐冻人基金,帮助世界各地的渐冻人早日得到相应的治疗,提前感谢各位。”
说着,主办方已经从贵宾席上起座,与主持人一起朝着底下的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又坐了下去。
待得基本的仪式流程结束,主持人重新开始热起场子来,“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第一件藏品,是来自于中国明朝时期的双龙戏珠瓶,请看……”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一件件藏品随着主持人的介绍而从正中央所设立的玻璃台子上升了起来,所有细节都被放大在身后的大荧幕上,无不做工精湛华贵,在四周所落下的光芒中散发着盈盈的光芒。
理所当然的,这些藏品一件件的都被各类人士拍走了。有些竞价甚至达到了预期的七八倍,让闵天晴看得不免有些瞠目结舌。
原本按照原价便已然足够让人心生退缩之意了,居然还加那样多的钱,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的家产究竟应该以什么单位来计数。
其中霍靖深也象征性地举牌,拍下了一件十六世纪英国皇室贵族所佩戴过的古董花鸟胸针,转眼时只见得闵天晴拖着腮帮子看着台上,面上已然消解了几分初到此地时的兴高采烈,反而那张小脸上透露出了几许忧愁苦闷来。
他见着好笑,只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只觉得手感甚好,越触碰越为上瘾了起来,忍不住又蹭了两把,直想将其揉圆搓扁,这才舍得放开手来,“怎么了,没有一件喜欢的?觉得不好看?”
“好看,都好看。”
闵天晴依旧端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庞,嘴中却很是真心实意地回应着,末了顿了顿,又将心中的实话坦白了出来,“只是觉得,资本家的世界真奢侈。”
说到后一句话时,她几乎用了咬牙切齿的力气,看起来像是恨不得将此前的那些金额全数收于囊中一般。
见着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睛还直勾勾地望着旁边显示着成交金额的大银幕,眼中满是舍不得,像是自己的钱花出去了一般。
霍靖深忍不住已然轻笑出声来,不动声色地牵起她放置在座椅把手上的小手来,口中低声骂了一句:“贪财的小家伙。”
然而即使如此,他的动作却是温柔的。
她对于这个称呼倒是不以为意,反而很是坦然地接受了,一面注意听着主持人口中的报价,一面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都说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我缺钱所以才贪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霍靖深凉凉地瞥了一脸认真的她一眼,有些不咸不淡地提醒道,“你现在可是衣食无忧。”
闵天晴此时全然关注着台上的动向,实则并没有多么注意到霍靖深此时的话语,口中尤为顺其自然地应声道:
“现在衣食无忧是不假,可是我也得为以后打算不是?我总不可能一辈子留在你身边的,在此之前,我也要想想离开你以后生存的方法才是,哪里能够就这样坐吃山空?”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闵天晴便感觉到自己被握住的手传来一声“吱嘎”声,随即一阵钝痛传来,继而越来越往深。
是霍靖深的手越来越收紧了,几乎要这样生生地将自己的指骨捏碎一般。
她自知失言,如何能够在霍靖深面前提起自己有另寻出路的打算?
虽然自己口中所说的的确是她的真实想法,也是当前就摆在眼前的事实,然而霍靖深毕竟现在还是自己当之无二的金主,这时候明目张胆地戳他的逆鳞,不是自己自找倒霉吗?
完了。这是闵天晴心中所掠过的第一个想法。
然而很快,手上的疼痛便已然几乎侵略了她所有的意识。
闵天晴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这痛苦的束缚,然而男人的手却宛如烧红了的铁钳一般,任凭她如何挣扎也始终无法撼动其分毫,反而越发用力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搭上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