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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虎毒不食子

  如今天气越发寒冷,屋子里只有单薄的被褥。为了讨好千泷锦,那些宫人们甚至将她过冬的衣物也全部抢走,根本不给她留。
  柳德妃穿着薄薄的宫女蜷缩在床上,嘴唇已冻得发青,身子也不住哆嗦,不时咳嗽。
  病也是这几日的事,突然落到这个地步焦虑担忧,再加上这天气的缘故。
  屋中的炭火是最为劣质的,发出刺鼻的厌恶,她咳嗽了几声,裹着被子去拍打房门:“来人啊!来人!”
  “吵什么?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屋子里的炭用完了,能不能再拿一些过来。”柳德妃放缓了语气,放低了姿态,从前她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最怕冷的,往往一入秋殿里的火盆就不能断。
  房门打开,一个宫女打了个哈欠,十分不耐烦道:“这大半夜的哪里有炭火?你就将就点用吧,再说了这里是冷宫,内务府可没有给冷宫妃嫔拨放月银的习惯,这些东西有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本宫好歹是陛下的德妃,是皇子的生母,你怎能如此对本宫说话?”
  宫女看着面前狼狈的柳德妃,嘲讽一笑:“德妃娘娘,虽然您现在还是娘娘,陛下并未废去你的位分,可您自己照照镜子看看,您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娘娘的模样?”
  柳德妃大怒,正要分辨,那宫女却已不耐烦的掩上了门:“时候不早了,娘娘先休息吧。”
  “你……开门!快开门!”柳德妃拍了几下门,外面却无人回应。
  柳德妃又气又恨,想她得势时这些宫人哪一个不是费尽心思的巴结,如今连这最低等的宫女也敢这般作践自己。
  柳德妃颓然的坐在地上,即便此时此刻深处绝境,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青儿还在病中,已经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想到这里,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娘娘,娘娘?”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极低的叩门声,带着刻意压低的呼声。
  听到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柳德妃顿时警惕起来:“谁?谁在外面?”
  房门咯吱一声缓缓推开,柳德妃慌忙抓起地上的小凳,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房门。
  房门打开,一个太监探进了头:“娘娘。”
  “你是谁?”德妃依旧警惕,待到看清那人容貌之后,方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凳子。
  太监开了一个门缝,整个人几乎是挤了进来,随后又重新关上了房门。
  柳德妃看着他,道:“我认识你,你是从前在青儿身边……”
  太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打断了她的话:“娘娘小声些,奴才好不容易躲过了侍卫才混进来。是殿下让奴才来见娘娘的,殿下命奴才向娘娘传几句话。”
  柳德妃心底依旧保持着警惕:“青儿不是被陛下禁足了吗?你们是怎么见到他的?”
  “殿下在京都多年,自然也培养了不少人手,如今大家听说了殿下的事都义愤填膺,只要殿下和娘娘一声令下,我们里应外合定可拿下皇城。”
  柳德妃大惊:“你们想怂恿本宫与青儿弑君篡位?”
  太监神色不变,而是更加认真道:“娘娘以为经过这次的事殿下还会有出路吗?陛下将您打入冷宫,又下令囚禁殿下,再加上虫毒之事陛下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说法,娘娘以为这个时候陛下会拿谁开刀。”
  柳德妃蹙眉,依旧犹豫:“可青儿到底是他的儿子,虎毒不食子。”
  “娘娘千万不能抱有这样的想法,一旦陛下一声令下,处死殿下,可就再有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娘娘若是再犹豫,就是在拿殿下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如今殿下病重,也需要离开那个地方接受治疗,否则恐怕他活不过几月。”
  “青儿他怎么样了?”柳德妃慌忙抓住他的手臂,神色慌张。
  太监意味深长:“娘娘,殿下的性命可在你手上。”
  “可是……”柳德妃依旧不能决定,这可是天大的事,但一想到慕正青,没过多久她终于还是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们,不过你们一定要保证青儿的安全,要怎么做?”
  “这是自然,娘娘不用着急,先拿着这个。”太监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一个小小的纸包,里面似装有粉末。
  “这是什么?”
  “娘娘且听我说。”太监凑近她耳边低语一阵,柳德妃脸色又是一变,心底更是忐忑。似看出她心思,太监又道,“娘娘放心,一起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娘娘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绝不会出什么岔子。”
  柳德妃不语,却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奴才先行告退,娘娘保重。”
  太监立刻打开房门,这一次同样只开了一个缝,他先探出头在外面张望了几下,确认没有其它人在外面,这才走了出去。
  皇帝依旧夜夜笙歌,沉浸在千泷锦所编织的温柔乡中,连续几日没有上朝。
  既然皇帝靠不住,慕璟睿和沈念婳便开始自行调查,最终确定了他们的结论,陆雅绸的确是被慕正青害死的。
  柳德妃利用陆雅绸的善心让陆雅绸替她去看慕正青,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念婳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为雅绸报仇。
  只是皇帝囚禁慕正青的地方十分隐蔽,根本不容易让人找到,即便是慕璟睿的人忙碌了几日也毫无结果。
  事情一时间又陷入了僵局。
  “王爷觉得皇帝会把慕正青关在什么地方?”
  “皇帝多疑,必定不会让慕正青离他太远,所以还在皇城附近。”慕璟睿语气肯定,“再给本王一日,本王必定能查出他的下落。”
  沈念婳点了点头,心底也知十分不易:“多谢王爷。”
  沈念婳忧心忡忡,但好在慕璟睿并未让她失望,第二日果然找到了慕正青的栖息之地,就在城中一家酒馆的地窖中。
  那地窖是常年用来酿酒,所以除了酒馆的人并不会有人进去,其中设有好几处秘牢,实际上这里也是皇帝秘密关押他人的地方。
  慕璟睿带着沈念婳,由侍卫领路到了这里,酒馆掌柜看到这一行人气势汹汹,几乎各个腰佩刀剑,顿时吓得不轻。
  “你、你们干什么?”
  “少废话。”
  酒店掌柜还未开口,便被侍卫拿下,他惊慌挣扎道:“小民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王爷明示,小人可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啊,从未做过什么坏事。”
  “哦,是吗?那你敢不敢将你酿酒的地窖打开,让我们看看里面的东西?”
  “那地窖里都是酒有什么好看的?”掌柜神情闪烁,却被侍卫一下子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