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帝雷厉风行,当日便下了圣旨,让陌子白为凤青栀冲喜,消息一出,满朝哗然。
而说来奇怪,在圣旨下了的第二日,凤青栀便从昏厥之中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坐在床榻之上,身边下人都是眉开眼笑,欢喜不已,窃窃私语道:“事情果然有效,这圣旨才下,公主便已经醒过来了。”
凤青栀听着众人的话,一言不发,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凤青栀从的病榻上起身,还没来得及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便听人匆匆而来道:“公主,侯府来人了。”
接二连三的,都是各府来人探望,凤青栀好事在即,明眼人都能看到,若是凤衍日后能够成为大兴皇帝,凤青栀是要沾光的,还不都趁着现在这个时间,好好地走动走动。
“周家与陌家看似联合在一起,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但太子皇兄有了陌家的帮助,也未必就能顺风顺水,走到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这些人忙不迭地前来示好,未免冲动了些。”凤青栀如是想到,这些人的心思,她一猜便中。
“本公主才刚醒来,身子疲惫憔悴,不便见客。”凤青栀不疾不徐地开口,对这一切,措置裕如。
下人领命正要退下,凤青栀忽然灵光一现,道:“罢了,将来的人都请进来吧。”
“为本公主梳妆。”凤青栀理所当然地对着身边的下人吩咐道,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天成。
苏瑾正在这些人之中,凤青栀见到苏瑾的那一刻,当着各府的面,便给了苏瑾难看。
但凡前来看望的各家小姐,凤青栀都让其免礼,唯独让苏瑾一直屈膝行礼,各府面面相觑,大多都是在幸灾乐祸。
凤青栀与旁人有说有笑,将苏瑾忽略了一个彻彻底底,许久之后,才恍然大悟道:“郡主顾念往前的情谊,特意前来探望,何必这般多礼?”
苏瑾面色不虞,却不曾发作,知晓凤青栀不过是在人前,做一个厌恶自己的样子罢了。
“公主昏迷多日,可好些了?”苏瑾状似敷衍地开口,然而双目之中却透露着担忧之色,“公主之前一直在未央宫陪伴皇后娘娘,忽然病了,可是累到了?”
言外之意,凤青栀忽然一病不起,是不是周皇后做的手脚。
“郡主放心就是,本公主好着呢。”凤青栀与苏瑾默契十足,直接便领会了苏瑾话语中的意思,针锋相对一般地回答道:“母后对本公主呵护备至,本公主怎么会累,只是人这一辈子,谁还不会生个病什么的,这哪里是自己能够预料能够控制的呢?”
话外之音,她既然好着,那便是周皇后还不曾发现她与苏瑾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对她产生怀疑,而她最后一句话,也是摆明了自己突然病重,乃是周皇后所赐,她还未来得及与凤钰互通风声,便只能接受了周皇后的安排。
“公主无碍就好。”苏瑾尬笑一声,因着凤青栀对她冷冷淡淡,她也就退到一边,一声不吭。
等到众人都对凤青栀关切了一番,凤青栀这才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伺候的下人机灵上前道:“公主大病初愈,应当好生休息。”
声音响亮,在座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纷纷识趣地起身告退。
苏瑾也赶忙起身,道:“大病如抽丝,公主既然身子还未痊愈,还是好生将养着才是。”
苏瑾的话阴阳怪气,好似巴不得凤青栀一直躺在病床上养着,永远不要好转一般。
“不劳郡主费心了,倒是郡主前些日子也大病了一场……”凤青栀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二人之家,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郡主,其余人也都是捏了一把冷汗,唯恐波及到自己,好在凤青栀早就露出困倦之意,众人如鸟兽散尽。
凤青栀与苏瑾四目相对,各不相让,倒是府上的下人各怀心思,纷纷盯着二人。
时间流逝,二人谁也没有认输的架势,苏瑾忽然身子一晃,摇摇欲坠。
“本公主可未曾将你如何。”凤青栀不客气地开口,“你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可不要赖在本公主的身上。”
苏瑾正要反驳,然而头冒虚汗,身子陡然一软,便直接昏倒过去。
“郡主。”妙珠赶忙上前,将苏瑾护在怀中,又气恼看向凤青栀道:“我家郡主念着当初的情谊,好心前来探望公主,公主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对郡主冷嘲热讽,给郡主难堪。”
凤青栀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在了妙珠脸上,“区区奴才,也敢对本公主指手画脚。”
“公主,且不管如何,决不能让郡主在府上出事。”凤青栀身边的人凑上前来,在凤青栀耳边小声开口。
凤青栀泰然点头,冷冷瞥了一眼苏瑾,冲着身后的人道:“将她带到汀兰苑,请府医过来好好看看。”
凤青栀嫌恶瞥了一眼苏瑾,作为公主府的主人,这个时候她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在下人的簇拥下,也来到了汀兰苑中。
府医前来诊脉之后,又说苏瑾也需要静养,开了方子,凤青栀便让房间中的人都去忙碌。
室内无外人,苏瑾这才猛然睁开眼睛,直接从床榻之上翻坐而起。
凤青栀早料到苏瑾无事,压低了声音,蹙眉开口道:“皇后只是料定你重情重义,这才直接对我下药,让我毫无防备之下,直接成了重病之状,想必她的目的便是引你现身,跟随你前去孤岛。”
“她倒是没有怀疑我,你此次实在是不该回来。”凤青栀热泪盈眶,她当然知道寻找孤岛对苏瑾与凤钰而言,到底是多么重要。
这个时候,苏瑾却因为担忧自己,去而复返,可见是当真对自己真诚相待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公主安全便好,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能够避开周皇后的视线,重新与花蕊汇合的主意。”苏瑾这些日子也一直在琢磨可能的办法,可惜想到的主张都经不起推敲,又被她一一否决。
第三百二十一章 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