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与凤青栀都是一愣,方才烟花的反应分明对此事一无所知。
苏瑾点头称是,不愿意就此放弃,继续问道:“您当真不知苏老先生来了黑山镇?”
烟花错愕不已地点头,整个人面色复杂,日坐愁城。
“不知道。”烟花颤颤巍巍开口回应,思索片刻之后,忽然与苏瑾等人拉开了距离,道:“便是来了,又与我何干?”
“若是听二爷爷的说法,此人当初在二爷爷与苏家脱离关系之后,便暴露了自己爱慕虚荣之心,舍弃二爷爷而去,如此薄情寡义之人,便是知晓二爷爷来了此处,也不该有如此激动的反应才是。”
苏瑾心中的如是想,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烟花一遍,烟花面色冷凝,好似一副无情无义之态,然而目光闪烁,神色之中紧张不已。
若说烟花心中没有苏一和,便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凤青栀也看出来了其中的猫腻,虽说她并不知晓烟花与苏一和之间的前程往事,却是将烟花眼中对苏一和的担忧与紧张,看得清清楚楚。
“不瞒老太,苏老先生只怕如今遇到了危险。”凤青栀开门见山,一句话落下,便见烟花色弱灰败,整个人惧惮地看向凤青栀。
“若是老太知道他在何处,不妨告诉我们。”凤青栀神色不动地开口,哪怕是在这破败的茅房之中,她身上那雍容华贵的气质,也不曾减少一丝一毫。
烟花浑身哆嗦了一下,一个人低垂着脑袋,不言不语。
须臾之后,她才朝着热炕摸去,苏瑾赶忙上前一步,欲要搀扶烟花,烟花却倔强地推开了苏瑾,自己在热炕之上翻找出了一些带着补丁的破旧衣裳。
“我与他是相识,但都是几十年之前的事情了,几十年来,不曾往来,如今便是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们也互不相识。”一边颤巍巍收拾着东西,一边言不由衷地开口。
“便是他来了黑山镇,又与我有什么干系?你们要找人,何必找来我这里。”烟花凄凉一笑,神色复杂,一句话说完,便已经是气喘吁吁。
“若你不知,你现在是要收拾东西去哪里?”凤青栀毫不客气地站在烟花身前,犀利地看着烟花,浑身上下,贵气逼人,烟花何曾见过如此气度之人,吓得手中的包袱都落在了地上,噤若寒蝉。
“二爷爷并非出尔反尔之人,既然答应了去北境治水,又怎会中途改道来了黑山镇?”苏瑾心中纳罕,心思百转千回,而后豁然开朗,他之所以来此,必定是为了烟花。
尽管烟花当年背弃了苏一和,但当初苏一和给苏瑾谈及往事之时,分明还没有放下。
若不是念着前尘往事,他又为何孤寡一生,至今还是茕茕一人,未曾成家?
“若非是他得知你的消息,凭着他的性子,还有什么能将他引到黑山镇。”苏瑾心中笃定了苏一和是为了烟花而来,见烟花却对他不管不问,意图逃避,苏瑾面上闪过一丝恼怒,对烟花多了几分不喜。
“都说伶人无情,果不其然,当初你贪慕虚荣,弃他而去,”苏瑾愠怒开口,“如今他在危难之中,你也袖手旁观。”
烟花痛心地看向苏瑾,眯缝着眼睛,将苏瑾看了一个清清楚楚,才发觉苏瑾额容貌,竟然与苏一和有几分相似。
烟花一阵恍惚,旧事好像是洪水一般,排山倒海朝着她涌来,压得她压不过气来。
“你是他什么人?”烟花少气无力地开口,佝偻着身子将地上的包袱捡了起来。
到了此时此刻,苏瑾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将自己与苏一和的关系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清楚。
烟花闻言之后,缄默不语,苏瑾目不转睛盯着烟花,无奈道:“看在二爷爷对你情真意切的份上,若你知晓二爷爷的线索,便告诉我们吧。”
“几十年前,你已然对不住二爷爷了,如今二爷爷对你情深不移,你就不能……”苏瑾话还没有说完,烟花便已经泣不成声,上气不接下气,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喘不过气来,就这么去了。
苏瑾忙止住了声音,赶忙安慰起来烟花。
“我何曾对不起他?”烟花扪心自问,自以为没有半点对不起苏一和的地方,“当年我离开他,不也是为了他好?”
苏瑾对此不置一词,心中却对烟花之言,嗤之以鼻,爱慕虚荣,背信弃义,如何能说是为了苏一和好?
“我若不离开他,难不成当真看着他为了我,与苏家断绝关系,一辈子与我浪迹天涯,居无定所?”烟花涕泗横流,想到当初他不得不离开苏一和,便悲痛交加。
“如此说来,你离开是为了让苏老先生重回苏家?”凤青栀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一个一清二楚,将信将疑地开口发问。
“这几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但我不敢念着他,也不敢去找他,只要我离开,他到底是苏家血脉,便能回到苏家,过着锦衣玉食,人人艳羡的生活。”烟花一字一句,悲痛欲绝,眼底却带着三分希冀,七分祈祷。满心期待着苏一和能够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烟花所言,都是发自肺腑,苏瑾也是一愣,刹那之间,目瞪口呆,无论如何,她也不曾想到,烟花离去几十年,竟然都是为了不连累苏一和罢了,那苏一和怨了几十年,又是何苦?
“自你离开之后,二爷爷自觉无颜面对苏家之人,从此之后,再不曾与苏家往来,茕茕一人,漂泊在外,孤苦无依……”苏瑾叹了一口气,将苏一和的事情都告知了烟花。
烟花呆若木鸡,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瑾,苏瑾面色严肃,并非作假,烟花泪如雨下,哭得头晕眼花,反反复复问道:“你怎么那么傻啊。”
“如今不是沉迷旧事之时,黑山镇是你与二爷爷一起待过的地方,你可能想到,二爷爷有可能在哪里?”苏瑾将自己心中的同情与酸楚都压在了内心深处,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彼此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