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什么想法,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妄加揣测,我们也只能够兢兢业业当差,郡主切莫为难我们。”几人为难地开口,满面纠结。
本就是下人,这话也不假,主子的事情他们实在是不好多说多问。
苏瑾给了紫纱一个眼神,紫纱赶紧掏出钱财,递给了门子们,道:“各位大哥,不管怎样,还请为我郡主通传一声,陌小姐与我家郡主情同姐妹,便是之前有什么误会,不愿意相见,指不定现在改了主意不是。”
“郡主过去也常来,从没有苛待我们,罢了,今日就算是冒着受罚的风险,我们也会再去通传。”门子喜滋滋地收下了紫纱递过去银钱,欢天喜地地进去了。
紫纱接着又与门子闲聊了几句,一问之下,才得知陌子嫣已经病了许久了,是在大兴帝下旨,给苏莹与凤钰赐婚之后,便一病不起了。
苏瑾愁眉不展,思索着这其中的因果。
从不曾听闻陌子嫣与凤钰有什么往来,前世的时候,自己一颗心的都在凤衍的身上,陌子嫣一直劝说自己,凤衍此人心术不正,接近自己也是别有居心。
那个时候,自己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又受人挑拨离间,以为陌子嫣是季嫉妒自己,这才故意说凤衍的不是,于是便疏远了她。
至于她后来的事情,苏瑾便知之甚少了,听闻是远嫁了,苏瑾恍惚了许久,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陌子嫣与凤钰之间有什么联系。
转念一想,莫非是大兴帝为自己与凤钰赐婚,陌丞相猜到将军府要打帮着凤钰,而陌家站在不同的立场,这才禁止自己与陌子嫣往来?
苏瑾思来想去,这样的可能最大。
门子去而复返,面色难看,为难道:“郡主,奴才这边已经给郡主通传过了,我家小姐让奴才代为谢过郡主前来看望。”
“但我家小姐重病在身,郡主如今又是金枝玉叶,我家小姐唯恐将病气过给了郡主,说还是不见的好。”
这样的话,苏瑾当然是不会相信的,过去那个有一点头晕脑热都要让自己来看望的人,会害怕将病气过给自己?
“既然如此……”紫纱都已经准备好转身离开,打道回府,哪里想苏瑾却忽然道:“那劳烦再去为我通报一声,我要见夫人。”
门子一愣,却还是转身去了。
片刻之后,丞相府的大门就为苏瑾打开,门子恭恭敬敬地将苏瑾让了进去,而后又有人将苏瑾一路领着朝着丞相夫人海氏的院子去了。
苏瑾的目光朝着丞相府东边看去,那边正是陌子嫣的地方。
“小姐说了,不肯见郡主,小姐向来是有主见的,只是什么事情也都鲜少与我们提及,谁也不知道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兴许等到小姐这病好了,也就又会来找郡主一起玩了吧。”
丞相府的人都与苏瑾熟悉,丞相府又是文官之首,清流人家,这府上的下人都是安守本分,规规矩矩的,便是之前许多人瞧不上苏瑾是个草包,也从来没有人敢在苏瑾面前表现出来。
苏瑾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见到了海氏。
海氏端庄地坐在上位之上,心安理得地受了苏瑾的晚辈礼,才吩咐下人道:“看茶。”
苏瑾规规矩矩地谢过,礼数周全,倒是让海氏一愣。
过去但凡苏瑾来看望陌子嫣,都是直接冲着陌子嫣的院子去了,一来一去,也从没有招呼海氏一声,便是见到了海氏,她也只是垂着脑袋,木讷地站在一边,海氏唯恐苏瑾将陌子嫣给带坏了,可是偏偏陌子嫣就只是喜欢与苏瑾往来。
海氏就这么一个女儿,也就主只能随她去了。倒是没有想到,如今的苏瑾竟然这般落落大方,方才走进来的时候,也是目不斜视,步步生花,体态婀娜,便是宫中的许多公主也没有那一份尊贵的气质在。
海氏震惊地看着苏瑾,只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苏瑾谢了海氏,视线在房间之中的下人身上游移。
海氏错愕不已,但还是明白了苏瑾的意思,让下人都退了下去,苏瑾也给了紫纱一个眼神,让紫纱也跟着退了下去。
海氏狐疑地看着苏瑾,虽然如今苏瑾礼数周全,气质了得,但是她是大兴国公认的草包的事情,却是变不了的,海氏实在是不明白,苏瑾能够有什么正事要与自己说。
“郡主有话直说便是,郡主与子嫣情同姐妹,我也是将郡主当做女儿一般看待的,只是过去郡主来到府上,也不曾与我亲近,今日郡主就敞开心胸说亮话,直言不讳便是。”
这些高门大户里的人,谁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那倒是奇了怪了。
苏瑾自然也知道海氏这话不过是客气两句罢了,但是她的确有话要说,也不拐弯抹角道:“听闻陌姐姐是在皇上为了苏瑾与齐王赐婚之后,这才重病不起?”
海氏捉摸不透苏瑾的意思,沉默不言。
“陌姐姐不愿意见我,莫不是丞相府的意思?”苏瑾继续发问,海氏依旧一声不吭。
“夫人,我们关起门来,苏瑾斗胆,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如今患有膏盲之疾,只怕就是这两年的命了,如今朝中局势千变万化,丞相府忠君爱国,做一个纯臣,本是想要明哲保身,可是夫人可曾想过,丞相府迟迟不表态,未必就能够在风云变化之间,置身事外?”
苏瑾妄议朝政,这话传出去可是罪不容诛的大罪,但是苏瑾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倒是让海氏骇然心惊,一时之间,竟然看不透苏瑾了。
能够这般肆无忌惮地说这种话的人,不是草包又是什么?可是苏瑾偏偏说得又发人深省,有几分道理,着实不像是草包能够说出来的话。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海氏终于开始正视苏瑾,这才开始开口说话。
“丞相府迟迟不表态,可是将几边都得罪了,等到皇上百年之后,不管是哪边继承大统,只怕都不会放过丞相府,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丞相府的荣耀也就到此为止了。”
第一百零六章 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