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宋一宁却不大相信。要是没事，脸怎么这么白？
　　宋一宁不放心地上下检查了遍，确定她真得没事，才彻底放下心。这时，才来得及问出疑惑，“你跟顾总怎么了？他那脸色实在是太吓人了。”
　　她是唐昕最好的朋友，可说到这个，唐昕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以后再跟你说，我今天有些累，想休息会儿。”
　　“好。”宋一宁也没强求，只是担心地叹了口气。
　　糖糖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可真正遇到什么事，却不喜欢跟人说。她真担心糖糖因为跟顾总的事情，再憋出个好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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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律阴沉着脸一路出了酒店，他嘴角带着血迹，拳头上的血滴滴答答往地上淌，引起来不少人的注视。
　　可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是面无表情地上了车，启动车子，漫无目的地随着车流行驶。
　　他从小到大，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哪怕遇到再大再困难的事情，他也可以面不改色地从容应对。唯独在对唐昕的感情上，他踌躇徘徊，无从下手。
　　顾景律第一次学会了替另外一个人着想，第一次体会到了忐忑，第一次懂得退让。可他做这么多，到头来，她还是一样惧怕逃避他！
　　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伤口扩张，血液顺着方向盘中间的车标蔓延，很快流到了西装裤上。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头脑空白地随着车流漂泊。
　　至于唐昕这么抵制他的追求，他们两个未来要怎么办，他没有头绪，也不想去想……
　　蓦地，手机震动声响起。
　　顾景律空洞的眼神有了聚焦，他薄唇紧绷成一条线，几乎迫不及待地接通了电话。
　　“喂，阿律。”
　　手机那端传来顾父的声音，顾景律握着手机的力气小了几分，眼底闪过一抹自嘲。以小妮子的性子，发生这种事情，她躲着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呢？
　　顾景律讥讽地扯了扯唇，不大有兴致跟顾父敷衍道：“有事？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改天再说。”
　　“嗯。是关于海外分公司的事，我……不是之前说，会跟你解释吗？”顾父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疲惫，“你回家吧，我在书房等你。”
　　末了，又加了一句，“……别让你妈知道了。”
　　“好。”顾景律皱了皱眉，顿了下才回答。他看了眼所在的位置，调转车头，回了顾家。
　　顾母在客厅里看电视剧，看到感伤处，这会儿拿着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还在嘟囔。
　　“这女主怎么这么傻啊，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男主这一个男人，为什么非得吊在这一棵树上呢？气死人了！”
　　她看得太入迷，见到顾景律回来，也没注意到他手上的伤，只是如往常那般问了一句，“这么晚回来，吃过晚饭了吗？”
　　“嗯。”顾景律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径直去了书房。
　　一推开书房门，里面烟雾缭绕。烟灰缸已经满了，而一向不爱抽烟的顾父，手里还捏着一根烟。
　　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视线正对着顾景律的方向，但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进来。
　　“说吧。”顾景律走到他跟前，抢过快要烧到他手指的烟头，随手扔到了烟灰缸里。
　　顾景律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再继续想他跟唐昕的事情，他不敢保证自己被逼急了，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你、你来了？”顾父这时候才注意到顾景律进来，罕见地有些局促跟狼狈。
　　实在是接下来的事情，他不知该怎么跟儿子开口。
　　“嗯。”顾景律心里有事，也没怎么注意到顾父的神色，只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垂着眸子看地面。
　　他不开口，顾父显得略有些尴尬，几次想要直接说事，又说不出来。最后硬从嘴里憋出一句，“你手怎么回事？”
　　“没事。”顾景律抽出两张纸巾，蹙着眉头随意擦拭了下手上的血迹，扔到了垃圾桶里。
　　“……”
　　顾景律抬头看着顾父，紧蹙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他冷声道：“说吧。”
　　“……我不知道该从哪儿边说起。”顾父重新坐下，要去掏烟时，才发现他让人准备的那一盒都抽完了。
　　他手臂撑在手上，神色纠结而痛苦地抓了下头发。
　　见他这样，顾景律一直分散在唐昕身上的心神才往回收了收，“那就我问，您说。”
　　“……好。”顾父犹豫了下，才挣扎着应下。
　　“公司这些年，账上缺的那笔钱到哪儿去了？”顾景律冷眼剜着顾父，并未因为顾父是他的父亲，就问得委婉些。
　　哪怕顾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他问得这么直接，还是一愣。
　　然后，才苦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一点，你在情商这方面，远远比不上你大哥。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半点情面不给人留。”
　　顾景律并未反驳，只是直盯盯地看着他。除了在小妮子身上，他向来懒得迂回，那样只会耽误他的时间跟精力，降低他的效率。
　　顾父斟酌了下言辞，叹了口气，才说道：“那笔钱，都……都打到了阿言母亲卡里。”
　　已经开了头，再继续说下去就没有那么难了。
　　顾父一下子抽烟抽太多，嗓子都有些哑，“其实你妈一直不知道，我跟阿言母亲是彼此初恋。本来我们两个门当户对，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但是后来因为件事情，我们两个分手了。”
　　“那之后，我遇到了你母亲。比起阿言母亲，她更让我动心，而且跟她在一起，我会觉得很轻松，很高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朋友，我……”
　　顾景律皱着眉，手指紧攥着椅子扶手，打断了他的话，“您长话短说，我对您老一辈的感情恩怨没有兴趣。”
　　顾父被他这么说得有些难堪，但也没有争辩什么，只是简单说道：“有一次酒会，我跟你妈吵了一架，然后跟……跟阿言母亲酒后乱性。事后，我为了弥补她，每年从海外分公司上划一笔账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