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一七五九年的魁北克战役中,蒙卡姆在亚伯拉罕平原上,被英军名将詹姆斯·沃尔夫击败身亡。
“Monsieur,(阁下)”蒙卡姆先开了口,“J'aibeaucoupdeplaisiera-bah!-ouestcet
interprete?(我非常高兴地……啊,对啦,我们的翻译在哪儿呀?)”
“jecrois,monsieur,qu'ilneserapasnecessaire,(依我看,阁下,不需要他了,)”海沃德客气地回答说,“je
parleunpeuFrancais.(我也能说一点法语。)”
“Ah!j'ensuisbienaise,(啊!我很高兴,)”蒙卡姆。面说,一面亲热地挽住海沃德的胳臂,把他带进营帐深处,使别人听不见他们的谈话,“je
detestecesfripons-la;onnesaitjamaissurquelpieonestavec
eux.Eh,bien!monsieur,(我最讨厌这些骗子,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才好。是呀,阁下!)”他依旧用法语继续说道:“要是能会见你们的司令,对我将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但他既然认为委派你这样一位杰出的,而我相信又是这样和蔼的军官作为他的代表是合适的,我也同样感到非常高兴。”
海沃德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他心里虽然已打定主意,时刻警惕着不要中了蒙卡姆的诡计,不要忘记他主公的利益,但对这种恭维话,心里还是感到乐滋滋的。蒙卡姆停了停,仿佛要集中起自己的思想,然后才接着说道:
“你们的司令是一位勇敢的人,他是完全有能力来击退我的进攻的。可是,阁下,现在不是已经到了应该多考虑一下人道,而少考虑一些勇敢的时候了吗?这两者能够同样有力地反映出英雄的本色。”
“我们认为这两种品质是不可分的,”海沃德微笑着回答说,“可是,当我们发现阁下的每一有力行动,都在于激起我们的勇敢精神时,我们也就暂时没能看到人道的重要了。”
这一回轮到蒙卡姆也微微地鞠了一个躬,但他还是摆出十分老练,对恭维话不大在乎的样子。他沉默了一会,接着说:“也许是我的望远镜骗了我吧,你们堡垒抗御我们炮火的能力,比我原来估计的要强。你们知道我们的兵力吧?”
“我们的估计也不尽相同,”海沃德漫不经意地回答说,“但最高的估计也不会超过两万人。”
法国将军咬紧了嘴唇,锐利的目光盯住了对方,像是要看透他心中所想的一切;接着,又以他那特有的敏捷继续说,而对这种把他的实际兵力增加一倍的估计,仿佛承认是事实似的:
“我们的士兵警惕性实在太差啦!你看,阁下,不管我们怎么保密,还是没能瞒住我们的人数。如果一定得瞒住的话,恐怕只有把整个部队都藏到这些林子里才行。虽然你认为现在专讲人道为时还嫌过早,”接着他狡黠地笑着说,“但我也许可以相信,像你这样的一位年轻人,对于妇女的殷勤体贴是不会忘记的。据我所知,你们司令的两位小姐,在堡垒开始被围之后,通过包围圈冲到里面去了。”
“是的,阁下;可是她们不但没有削弱我们的力量,她们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反而为我们树立了一个英勇无畏的榜样。要是抗击像蒙卡姆侯爵这样一位杰出将领只需决心就够的话,那我们完全可以把威廉·亨利堡的保卫工作委托给那两位小姐中年长的一位来担任。”
“在我们的《撒利克法典》中,有一条英明的法令:法兰西的君王,不得卑男尊女,”蒙卡姆带着一点傲慢的神气冷冷地说,但他立刻又恢复原先那种和颜悦色的样子,说道:“一切高尚的品质都属遗传,因此你的话是不难使我相信的,可是,诚如我刚才讲过的那样,勇敢是有限度的,人道也不能忘记。我相信,阁下,你是受权来谈判投降问题的吧?”
法兰克族撒利克部落的习惯法汇编,据传五世纪末由克洛维颁布,共六十五章,包括对各种违法行为审判和惩罚的规定,反映了法兰克族氏族制度解体和阶级分化的情况,是欧洲中世纪早期的珍贵史料。
“难道阁下认为我们的保卫力量已经薄弱到必须采取这一步骤了吗?”
“我感到忧虑的是:你们的防卫一直这样拖下去的话,只会激怒我的这些红人朋友,”蒙卡姆接着说,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正在认真地倾听着他们谈话的印第安人,看他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在回答对方的问题,“我现在就已经很难用战时惯例来约束他们了。”
海沃德默不作声。他的脑海中痛苦地回忆起最近的那番危险经历,也想起了那几个和他分担一切痛苦的没有防御能力的人。
“Ces
messieurs-la,(这些先生,)”蒙卡姆看到他的话已经取得明显的效果,便接下去说,“在受阻之后是十分可怕的。至于在他们发怒的时候如何难以管束,那就更不用再说了。Eh
bien,monsieur?(怎么样,阁下?)我们可以来谈谈条件了吗?”
“我看,恐怕阁下对威廉·亨利堡的坚固性,以及它的驻军的实力了解不够吧!”
“我围攻的并不是魁北克,而是一座土堡,守卫它的也只有二千三百名勇敢的士兵。”蒙卡姆的回答十分干脆。
“不错,我们的城堡是土建的,而且它也不是建在钻石岬那样的悬岩上,可是它却位于曾使迪斯科和他的军队覆灭的湖边。而且在离我们几小时路程的地方,还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这也可以看成是我们的力量的一部分。”
一座悬岩,魁北克的城堡即建在它上面。
“那也只不过六千到八千人罢了,”蒙卡姆显然满不在乎地说,“何况他们的指挥官很明智,认为与其把自己的部队放在战场上,不如留在堡垒里较为安全。”
这一回轮到海沃德咬着嘴唇深感苦恼了,他知道对方所提的部队数超过实际数字,可他提到时仍满不在乎。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蒙卡姆先开口恢复了谈话;他极力表示,他深信海沃德此行的目的,完全是为了谈判投降的条件。而另一方的海沃德,则千方百计想诱使这位法国将军透露一些他所扣留的那封信的内容。可是,双方的计谋都没有成功;经过长时间的、毫无结果的会谈之后,海沃德便起身告辞了。他对这位敌军的名将有了一个良好的印象:既有礼貌,又有才干,但对自己想来打听的东西,却是一无所获。蒙卡姆送他到营帐门口,并再次提出,希望邀请亨利堡的司令,尽快和他在双方阵地中间的那片开阔地上,进行一次会晤。
最后,他们道了别。海沃德仍和来时一样,由人陪着来到法军阵地前沿,然后立即回到堡垒里,朝司令的屋子走去。
第4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