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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车站回忆(一)
7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公孙杨兵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我的梦境中,他的气息似乎还围绕在我周围,醒来我泪水打湿的枕畔空空如也。我后悔没有买到今天的车票,我一时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我从不曾如此热切的盼望着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我不能一人这样待下去了,房间内的空气似乎越来越沉闷,我仓皇的夺门而出。
我漫无目的开着车,希望时间可以快点儿溜走。看着街道两旁的人群,个个兴高采烈的,似乎只有我表现的如此烦闷,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公交车站台上,一对等车年轻的情侣相互依偎,说着悄悄话,女孩的幸福溢于言表,恋爱中的女人大概都是一样的吧,无忧无虑的恣意享受着爱情。
继续往前开,冷不防一个女孩突然冲了过来,吓得我急忙抬脚狠狠的踩死了刹车,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惊魂未定的我刚要向女孩大喊,一个男孩紧随其后冲了过来。
男孩似乎是喊着女孩的名字,终于追上了,苦口婆心的向她解释什么。女孩满脸怒气渐渐消退,忽然低声抽泣,男孩笨拙的拿出纸巾为她擦泪,继而将她搂入怀中。
多么熟悉的一幕,年轻真好。我不忍破坏这温馨的氛围,将刚才的盛怒抛到九霄云外。
这段惊险的遭遇还有些让我回不过神儿来,索性将车停在路边,路的对面是火车站。
不知不觉来到了火车站,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我想,火车站承载了多少人的离合悲欢。这座车站,我不止一次的接送过杨兵。
第一次送站,是在我们确定关系的那个寒假。
自从杨兵向我表白之后,我们每时每刻都想待在一起。至今想起那温馨的一幕幕,我都不由得心醉。
冬天的北方天气很冷,可是我们熊熊燃烧的爱情之火甚至可以融化冰雪。看着我们一同呼出的哈气,我们相拥取暖,透过厚厚的冬装一起倾听对方的心跳。
冬夜,踏着厚厚的冬雪,我与杨兵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杨兵跑到我前面,倒退着走路,突发奇想的问我:“冰儿,要不要坐冰车?”
我欢呼雀跃的表示同意:“好啊好啊,可,哪儿有冰车呢?”
杨兵站定,弯下腰,向我伸出双手:“来,我拉着你走,这就是简易冰车哦!”
我满脸疑惑的的蹲下身,将双手递给杨兵,杨兵用一只大手握住我的双手,向前奔跑。
白雪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杨兵快速的奔跑使得我耳边听到呼呼的风声,深感刺激的同时,又吓得我花容失色大声尖叫。
杨兵看到我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更恶作剧般的往前跑,直至我大喊求饶才渐渐停下脚步。
剧烈的运动让阴谋得逞的他有些缺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蹲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我,嗖的一下子躺在我身边,帮我拍打着身上的残雪。我就势躺在他身上,抬头看着繁星……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马上要放寒假了。杨兵想让我跟他一起回家过春节,我拒绝了。因为叔叔多次给我电话,让我这个春节一定要去他家过年,拒绝多次无果之后,我只得答应。
虽然从小叔叔就很宠爱我,可自从父母去世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叔叔一家人,叔叔每月都会给我邮寄生活费,我内心很明白叔叔惦记着我,可多年的未曾谋面,让我有一种陌生感,每次与叔叔通话都不知该聊些什么,给叔叔电话越来越成为我一种心理负担。所以,这次去叔叔家相聚,我迟迟不想动身,尽量的拖到越晚越好。
杨兵见我不走,舍不得离开我,恋恋不舍的陪着我直到腊月二十五,他父母多次电话催促他赶快回家,能用的借口都用了。
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他与父母的相聚,于是对他说寒假一晃而过,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回家与父母团聚,而我也要动身去叔叔家了,杨兵这才收拾行囊准备回家。
临行前的晚上,离别的愁绪笼罩在我们头上,许久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在一棵古树下,杨兵站住了,拉过身体有些僵硬的我搂入怀中。我闭上眼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幸福着,甜蜜着,享受这一时刻。
“冰儿,你明天和我一起走吧。”杨兵轻轻捋了捋我的马尾辫,提出了建议。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以让自己可以更贴近他,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不行,不是说过了吗,我要去叔叔家。”
杨兵辩解到:“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们一起去火车站,然后各自去各自的目的地。”
“不行,我还没准备给叔叔的礼物,今天我送你去车站,正好顺路买。”我斩钉截铁的否决了他的提议。
“那好吧。”杨兵无奈的答应了,继而又坏坏的讨价还价:“我满足了你一个要求,你满足我一个好不好?”
我根本不知道即将落入他的圈套,满怀内疚的说:“好吧,如果我能办到的话。说吧,什么要求?”
“嘘,闭上眼,什么都不要说。”杨兵故弄玄虚,用手拂过我眼睛,我听话的闭上了眼。
静。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他要做什么?
杨兵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他比我更不安。笨拙的手慢慢抬起我的下巴,我突然意识到危险,睁大了双眼,一把推开了他。
“你,你要干嘛?”我结结巴巴的问。虽然在小说或电视中看到过恋人拥吻,可我完全没想到这会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身上,我一直以为那是文学作品中才可能发生的事,目的是烘托浪漫气氛。
恋爱,不就是纯纯的拉拉手,聊聊天而已吗?当我意识到杨兵有吻我的想法,吓得要死,赶紧逃开了。
杨兵似乎比我更窘迫,不知所措的挠着头,想说些什么,吭哧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我灵敏的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不管杨兵如何安抚,我就是闹着要回宿舍,杨兵见劝解无效,懊恼的送我到宿舍楼下。
看着急于逃开的我,他一把拉住我:“难道,你不想跟我吻别吗?”
我学他的样子,坏坏的说:“如果是永久的离别,那我就跟你吻别。”
杨兵假装要打我,在我头上拍了一下:“一点儿也不乖!快上去吧,你到宿舍后我再走。”
我歪着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到了宿舍呢?”
“说你笨还真不冤枉你!你在窗户向我挥挥手不就知道了吗?”
“哦——”我拉长了声音回复他,然后向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往楼上走。
杨兵在背后大喊:“别忘了明天10点一起去车站!”我没有回头,点了点头,我想他应该看到了。
宿舍在三楼,我故意磨磨蹭蹭的上楼,到了宿舍,第一件事儿就是掀开窗帘向楼下的他挥了挥手,他看到之后,也向我挥挥手,这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坐着公交车来到车站,熙来攘往的人群正在做着全球最壮观的、最庞大的迁徙,买到票的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没买到票的人则是一脸的焦急,无论是谁都急切的想回家与家人团聚,哪怕奔袭千里。
这座城市离我原来居住的城市很近,车次很多,很快杨兵买到了车票。站在候车大厅,人们说话声嗡嗡响成一片,我和杨兵说话不得不大声喊着,像是在吵架,我们尽情聊着,在这为时不多的离别时刻。
开始检票了,人群攒动,杨兵和我站在最后,谁都没有动,彼此的眼里只有不舍。人群慢慢消退,只剩下我和杨兵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似乎都是送别的情侣,万般不舍。
“杨兵,车要开了,快上车吧。”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催促他。
“嗯,我知道。”杨兵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我家电话,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嗯,好的。一路顺风!”我揣好纸条,鼻头有些酸酸的感觉。
“冰儿,好好照顾自己。”杨兵说完,迅速的吻上了我的唇,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不知所措的我,脑子一片空白,我被偷袭了?我的初吻就这样被这个家伙在这种场合夺走了。唇上似乎还有他的温度,我依然不太确定他就这样吻了我。呆呆的看着他背影,我就这样一直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