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周朝秘史(上)>第20章
有人报于楚子曰:“周天子巡狩,车驾至南方。”楚子问群下曰:“当今天子巡行南方,当何以处之?”张策曰:“吾闻镐京至于楚,水路多于陆路,主公宜作王舟,以迎天子。令匠人以鱼胶合其舟,主公可进此舟于汉水界口,请王换舟。天子如驾此舟于江中,胶见水溶,即使周王共此舟而溺水身死,遂绝其游,有何不可?”楚侯大悦,遂命匠人以胶合一大舟,自领臣下,前至汉水界口,以迎圣驾。
却说昭王銮驾来到汉水界口,正欲渡河,本方守臣奏曰:“江汉之水汹涌不常,此舟难渡此水,请王换南舟以渡。”昭王传旨,正欲换南舟以进。熊廉引胶舟至,面奏曰:“闻我王巡狩,车驾将幸丹阳,臣知此舟不可南渡,故具南船来迎圣驾,望我王移舟换楫,以渡汉水。”昭王大悦,命换楚舟,舟至中河,渐觉沉溺。群臣奏曰:“此舟必有奸诈,应命换舟,不然舟将沉江,王命难保!”王见舟板徐徐解裂,正欲传旨换北船,忽波涛大作,浪起如山。保驾将军毛公,见势危迫,见随从小舟与王舟隔丈余,勇身跳向小船,连拖昭王过船,不觉洪涛一起,将王舟打落波心,昭王合文武随从者,共溺死二百六十余人。昭王在位五十一年。唐人胡曾先生有诗云:汉江一带碧流长,两岸悲凤起绿杨。
借问胶舟何处没,欲停兰棹纪昭王。
明东平居士咏史诗云:天子巡行非漫游,楚人那得试胶舟。
巍巍大驾无臣问,王道凌迟重可忧。
潜渊居士读史诗云:岸草茸茸染翠烟,昭王驾逐海波天。
楚人奸起胶舟计,周纪中流不似前。
却说昭王被水溺死,朝中大臣名祭公奉太子满即位,是为穆王。穆王升殿,诸侯来朝,王与群臣议曰:“南服熊廉无礼,诈进胶舟,溺我父王,朕欲率六国之兵,征楚问罪,群臣意下何如?”祭公奏曰:“楚子害先王,诚有大罪,不可不伐。然我王即位之初,军兵未练,粮草未足,不可轻动,姑俟数年,兵精粮足,然后发问罪之师,则楚可不劳而破矣!”王曰:“善!”近臣奏:“边上有急表,军务紧急。青州有徐哈达,率九夷之兵共三十余万,已渡西河,复欲打破镐京,夺得我中国乾坤。”穆王大惊,急问群臣曰:“此事如何定夺?”右卫将军李造父出班奏曰:“我周传国至今,一百五十余年,四夷排服,百姓安宁,今东夷乘国家新立,敢此无理,陛下可发兵十万,臣愿往抵敌,使其片甲无存,然后可弭四夷之患。”王即准奏。左司徒祭公忙奏曰:“不可!楚子诈进胶舟,溺死先王,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尚因兵微将寡,置罪不问。今若舍杀父之仇,以弱军先攻夷狄,必无得胜之理,恐招不测之祸。”
造父又奏曰:“楚子弑君不过运以诡谋,其势未焰,东夷叛上,兵逼京师,今若不敌,后将难图,请发兵与臣,先除夷虏,乘得胜之兵,以征楚国可也!”祭公又奏曰:“此事决不可动兵,如大军一出,楚人乘我国虚,发兵袭后,那时诸侯乱起,进退无门,可不危哉!今臣观东夷之地,辖于东方,与嬴徐子为界,依臣之奏,莫如差使臣前去东国,令嬴徐子收伏东夷,重加升赏,如此则夷虏亦除,楚人不敢仰视中国,庶得两全。”王悦,遂差使臣赍诏,前往青州。欲知后事如何。
穆王西游昆仑山楚人大战麒麟谷
王使至青州,报于东方诸侯嬴徐子。徐子接旨,使臣谓徐子曰:“今东夷之兵,已屯西河,王令诸侯速发兵,以扼其后。”徐子曰:“东夷狼野,今屯兵西河,我兵扼后,彼必奔入京师。烦使臣回奏天子,令发王师,截其前路,我兵后扼东夷,不日可破矣!”使臣闻之,夤夜去奏穆王,王遂令李造父,率兵五万,屯于城下,以截前路。
却说徐子得旨,传令长子嬴伯谟为前部先锋,自率大兵五万,杀奔西河下寨。东夷主将徐哈达,闻知大惊,传令命王林寨长麻里吉光,金林寨长呵嗒令公等议曰:“嬴诸侯何故起兵到此?”诸夷曰:“此必周王有命,令徐子袭我,若奉书一道,与徐子约夺周朝,尊他为大国,徐子贪得,必然许之。待破周之后,再作区处!”哈达大喜,遂修书令小将送与徐子。其书曰:东土大侯伯殿下,窃惟周王失德,百姓艰危,故有楚人诈舟,皆萌吞并之意,哈达等不揣慵弱,发兵攻周,伯侯能借一旆之师,反周助我,后日削平列国,敬尊侯伯为王,可不美哉!只此明请,乞惟电鉴不宣。
徐子读罢,大詈曰:“逆虏无知,吾乃大国之臣,奉命讨贼,岂肯弃主而助汝反哉!”遂命斩却来使,下令命长子伯谟出马交锋。
伯谟青年勇猛,领了二万精兵,杀奔门旗外来,詈曰:“臊膻狗何不出马答话?”只见有一员大将突出喝詈曰:“乳臭孺子,汝知吾否?吾乃东夷寨主徐哈达也!”二马相交,战上二十余合,哈达挽弓架箭,望伯漠左眼射了一箭,早被伯谟躲过,将双刀便砍,哈达力不能敌,往本阵而逃。伯谟策马来赶,哈达坐下八骏,乃日行千里之神马,哪得赶上,东军遂鸣金收军。伯谟回营,告其父曰:“哈达之马往来快捷如风,进则直驰难敌,退则快捷难追,我父必须用一奇计,方可除之!”徐子遂令将卒,于两河沙岸上开陷马坑,各深数丈,将芦苇青草复铺其上,四面尽使壮士,各执钩刀短剑,以备斩马拿人。诸将得令,乘夜装成。
次日,伯谟挑战,哈达果引各寨夷长,打扮前来,伯谟曰:“昨日饶了汝等,今日又敢与吾交锋?”哈达见伯漠孤出,麻里吉光、呵嗒令公三马并出,杀奔东阵。伯谟斗不五合,望西河两岸而走,三马一齐赶上。只有哈达之马先追,伯谟勒回马来又抵数合,将至河口,忽然一声,如雷震地,哈达连人带马坠落坑中,诸壮士四面守住,将钩刀拿起哈达,缚解本寨,其马亦被收去,徐子收军入营,壮士解哈达来见。徐子曰:“周天子有何负你,汝敢发兵叛国?”令推出斩之。哈达再三哀求饶命。徐子曰:“天子诏我伐夷,获贼而放之,是我之罪也!”令斩首赴京请功。忽听得哨马回报说:“麻里吉光及呵嗒令公败兵走向王城,却被主帅李造父悉擒之,余兵尽招抚矣!”
徐子闻之,收军具表,将哈达八骏马及十万降卒尽皆带去,赴京奏闻。穆王令把马收入天囿。
忽近臣奏:“大将军造父得胜回朝!”王令宣入,造父拜于殿下,王曰:“将军汗马功劳,正不知东夷之事如何?”造父详奏了一番,穆王大喜,近臣又奏:“东方诸侯有表到!”
王读表曰:谨具表臣东方嬴徐子,诚惶诚恐,稽首顿首,再拜奉表,伏惟圣人御极,必凭法以收功;天子驱戎,亦爰兵而率服。自商德颓纲,周奉天命,王世已经六叶,国祚将过百余,海宇清宁,华夷安堵。蕞尔荒夷,蠢兹小丑,逆天动无名之师,叛国生乱革之念。王赫斯怒,下诏驱戎。东兵直抵西河,哈哒授首,王师安屯城下,各寨销魂。报数万之貔貅,扫九重之臊羯,余党尽降,只输不转。今招到降卒十万,神驹一匹,辎重器甲尽封,随表来朝,军粮马草,悉收车载贡上。臣兵札于西河,俟圣旨以行。移短表奏于金阙,候玉音而处决。臣不胜忻忻之至,谨奉表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