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宋史全文(一)>第19章
吕中曰:处士非讲官也,而得以召见便殿;非经筵也,而得讲《易》。太祖之好学也如此。古今言《易》者失之拘:在陛下则为『飞龙在天』,在臣下则为『利见大人』,善言《易》者莫如昭素。古今言阴阳者失之泥:公事未判时属阳,已判时属阴。善言阴阳者莫如张咏,可以暗合伊洛之说矣。
夏四月辛未朔[3],日有食之。诏诸州两税折料物,非土地所宜者勿得抑配。凡丝绵、绸绢、麻布、香药、毛翎、箭笥、皮革、筋角等,所在约支二年之用,勿得广有科市,以致烦民。
秋七月,诏民诉水旱灾伤者,夏不得过四月,秋不得过七月。壬子,诏曰:『吏员猥多,难以求其治;奉禄鲜薄,未可责以廉。与其冗员而重费,未若省官而益奉。西川管内州、县官,宜以口数为率差减其员。旧俸月增给五千。天下州、县官,宜依西川例省减员数。』
吕源曰:官有定员,禄无虚授。汉光武中兴,减损吏职。太祖肇建皇基,以新造之宋,不顾人情悦否,并省吏员,与光武中兴减损之意亦同也。仁宗时,已患三人共一员缺,职事不理。富弼等论,且革其弊。因循至今,又几百年矣。今岂止三人头一缺哉!官冗弊甚,刬革之方,不可缓也。
八月庚寅,李谦溥为济州团练使。谦溥在隰州十年,敌人不敢犯其境。有招收将刘进者勇力绝人,谦溥抚之甚厚。常往来境上,以少击众。北汉人患之,为蜡弹封书以间进,遗其书道中。赵赞得之以闻。上令械进送阙下。谦溥召诘其事,进伏于廷请死。谦溥曰:『我以举宗四十口保汝矣!』即上言:『进为北汉人所恶,此乃反间也!』奏至,上悟,遽令释之。上尝命有司为洺州防御使郭进治第,凡厅堂悉用??瓦。有司言:『惟亲王、公主始得用此。』上怒曰:『郭进控扼西山逾十年,使我无北顾忧,我视进岂减儿女耶?亟往督役,无妄言!』上宠异将帅多类此,故能得其死力云。
富弼曰:将帅国之重任,宜乎天子宠之也。然宠不可常,惟在得其机耳。得其机,则使之尽心死节以报。将帅尽心死节而功不成,未之有也。太祖之宠将帅,深得其道。
唐主作书谕南汉主以归款于中国,南汉主得书大怒,答唐主甚不逊。唐主以其书来上,上始决意伐之。
九月己亥朔,以潘美、尹崇珂、王继勋发诸州兵赴贺州城下。甲辰,诏周文王、成王、康王、秦始皇、汉高祖、文帝、景帝、武帝、元帝、成帝、哀帝、魏孝文、西魏文帝、后周太祖、唐高祖、太宗、中宗、肃宗、代宗、德宗、顺宗、文宗、武宗、宣宗、懿宗、僖宗、昭宗二十七陵尝被发,令有司备法服、常服各一袭,具棺重葬,所在长吏致祭。癸丑,王师遂围贺州城。中人开门,以纳王师。
冬十月癸酉,诏前代功臣烈士孙膑、元稹等三十一人各置守冢户,禁樵采。王师破南汉开建寨,遂取昭州、桂州。初,契丹六万骑寇定州,命判四方馆事田钦祚领兵三千御之。上谓钦祚曰:『彼众我寡,但背城列阵以待之。敌至即战,勿与追逐。』钦祚与敌战浦城,敌骑小却,乘胜至遂城,钦祚马中流矢而踣。骑士王超以马授钦祚,军复振,自旦至晡,杀伤甚众,北边传言三千打六万。癸亥,捷奏至。上喜,谓左右曰:『敌数犯边,我以二十匹绢购一敌人首,其精兵不过十万人,止费我二百万匹绢,则敌尽矣!』自是益修边备。
富弼曰:太祖置内藏库,欲积绢以募敌人之首,伟哉是谋。若后世内积货财,外严守备,来则谨封疆而御之,去则譬蚊虻而驱之。敌人之势,外无所得,而内自困矣!
先是,诏诸道举有德行者,兹命学士院试问吏理,而曹州所举人孔蟾所对稍优,以蟾为章丘县主簿。是月,王师克连州。
十二月庚午,翰林学士承旨、户部尚书陶谷卒。谷文翰冠一时,自以久次,意希大用。上素薄之,选置近辅,未尝及谷。谷不能平,一日,使其党因事风上,言谷在词禁宣力甚多。上笑曰:『我闻学士草制,皆检前人旧本,稍改易之,此乃谚所谓「依样画胡芦」尔,何宣力之有乎!』谷因作诗题翰林壁,颇怨望。上益薄之,遂决意不用。王师长驱至韶州。南汉人教象为阵,每象载数十人,皆执牙仗,凡战必置阵前,以壮军威。王师集劲弩射之,象奔踶,乘者皆坠,军遂大败,遂取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