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七月,张商英言吕希纯于元佑中尝缴驳词头不当,及附会吕大防、苏辙事。乃夺希纯宝文阁待制,知亳州如故。丁巳,三省言:『范纯仁、韩维朋附司马光,长纵群凶,毁讪先帝,变乱法度。内范纯仁仍首建弃地之议。』诏纯仁特降一官。初,章惇请责纯仁,上曰:『纯仁持议公平,非党也,但不肯为朕留耳。』惇曰:『不肯留即党也。』上勉从惇请。三省言:『前后臣僚上言,论列元佑以来司马光等罪恶未正典刑,及吕大防等罪大罚轻。』诏司马光、吕公着各追所赠官并谥告,及追所赐神道碑额,仍下陕西、郑州,各于逐官坟所拆去官修碑楼,及倒碑,磨毁奉敕所撰碑文讫,奏王岩叟所赠官亦行追夺。知随州吕大防行秘书监、分司南京、郢州居住,知黄州刘挚试光禄卿、分司南京、蕲州居住,知袁州苏辙试少府监、分司南京、筠州居住,梁焘鄂州居住,刘安世南安军居祝戊午,诏:『司马光等各以等第行遣责降讫,其余一切不问,议者亦勿复言。所有见行取会实录修撰官以下及废弃渠阳寨人,自别依敕处分。』来之邵、刘拯等乞复免行钱法。
九月甲辰,黄庆基、董敦逸并为监察御史。庚戌,三省同进呈考试制科张咸、吴俦、陈旸三人中第五等推恩。上曰:『先朝尝罢此科,何时复置?』知章等对曰:『元佑二年复置。』上曰:『进士策,文理有过于此者。』因诏罢制科。吕惠卿知大名府。三盛枢密院同呈除目,韩忠彦、曾布因言:『章惇秉政以来,所引皆阘茸小人。陛下以天下公论召汝砺而沮格不行;吕升卿于罪谪中致仕,而惇不禀旨,召令再仕;王钦臣谢表语侵御史,而惇欲削职降官;周秩讥切朝廷,而惇多方欲曲庇其罪。陛下不欲与惠卿复职而终须复,不欲除林希经筵而终须除,以是上下畏之,独臣与忠彦曾稍开陈,他人有敢言其非者否?』上曰:『此固当开陈也。』
冬十月庚寅,常安民为监察御史。安民先召对,言:『元佑中,进言者以熙宁、元丰之政为非,而当时为是。今日进言者以元佑之政为非,而熙宁、元丰为是,皆为偏论。愿陛下公听并观,是者行之,非者改之,无问新旧,惟归于当。』上深然之,谓执政曰:『安民议论公正,无所阿附。』国子司业龚原奏:『王安石在先朝时尝进所撰《字说》二十二卷,具书发明至理。欲乞差人就安石家缮写定本,降付国子监雕印,以便学者传习。』诏可。降吕希纯知忻州。
张商英之自右正言迁左司谏也,具奏曰:『愿陛下无忘大臣擅权时,愿章惇无忘在汝州时,愿安焘无忘在许昌时,愿李清臣、曾布无忘在河阳时。』曾布因指陈商英言:『愿陛下无忘,皆臣所不晓。』上曰:『商英言事多如此过当耳。』
十一月,蔡确特迫复观文殿大学士。己丑,常安民言:『北都为河朔重镇,既除吕惠卿为留守,而惠卿辞疾。臣愿陛下振发主断,趣令起发。』因面奏:『惠卿赋性深险,王安石拔引为执政,及得志,遂攻安石。使移此心以事君,其薄可知。惠卿若见陛下,必言先帝而泣,以感动陛下,希望留朝廷。』及惠卿过阙请对,既见上,果言先朝事而泣,上正色不答,计卒不得施而去,时论快之。甲午,三省同进呈台谏官前后章疏,言实录院所修先帝实录,类多附会奸言,诋斥熙宁以来政事。乞赐重行窜黜。上曰:『史官敢如此诞慢不恭,须各与安置。』
诏范祖禹责授武安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赵彦若责授安远军节度副使、沣州安置,黄庭坚责授涪州别驾、黔州安置。
乙亥绍圣二年春正月丙午,杨畏为宝文阁待制、知成德军。畏既叛吕大防附章惇,及李清臣、安焘与惇异议,复阴附安、李,而惇亦徐觉其险诈,乃命畏出守。黄履言:『朝廷以赵彦若等修纂先帝实录厚加诬毁,皆已窜逐,惟监修官吕大防独得幸免。』诏吕大防特追夺两官,赵彦若、范祖禹、陆佃、曾肇、林希并追夺一官,黄庭坚特追一官。诏国子监大学、武、律学并依元丰七年终以前见行条制。
二月丁卯朔,日有食之,云阴不辨。
三月丁酉,林希权礼部尚书。常安民言:『希,章惇之党,为惇谋客。』由是惇与其党日毁短安民于上前,谓安民力主元佑,意欲为范祖禹等营解。邢恕为宝文阁待制、知青州。夏四月,恕入对,涕泣曰:『臣不谓今日复得见陛下!』以至泪溅御袍。上不乐,遂令赴青州。
先是,恕请觐,韩忠彦曰:『所言必有以惑圣听。』上曰:『恕自谓有定策功。』曾布曰:『恕尝谓元佑执政言:「恕双手分付与个太平天下,却逐恕在外」。闻者皆笑之。』上亦笑。布又曰:『此人学识以至尽心公家诚不可得,但多犯分。如欲调一确与司马光,令新旧人协心同力,此岂可得?』上亦笑之。
第1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