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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樊宗师,字绍述,南阳人。为文吊诡,与常人不同;韩愈所为志其墓,谓“必以己出为贵,不袭蹈前人一字一句”者也。元和之后,文笔则学奇于韩愈,学涩于樊宗师。
而愈之子昶,读宗师文而慕之;一旦为文,宗师大奇;其文中字或出于经史之外,宗师读不能通,昶以自喜也。宗师传有《蜀绵州越王楼诗并序》及《绛守居园池记》;而《绛守居园池记》,播诵人间,注家纷纭,推测钩贯,罔适定论焉。
柳宗元,字子厚,其先盖河东人。
与韩愈同时,而文章差颉颃者,盖莫如柳宗元。宗元少聪警绝众,尤精西汉诗骚,下笔构思,与古为侔。贞元九年,登进士第,举博学鸿辞科,授校书郎,调蓝田尉。
议论证据今古。为监察御史里行,善王叔文、韦执谊。二人者奇其才。
及得政,引内禁近,与计事;转尚书礼部员外郎。俄而叔文败,与同辈刘禹锡、吕温等七人俱贬,而宗元为邵州刺史,在道,再贬永州司马。既罹窜逐,益自刻苦,务记览,为词章,泛滥亭蓄,为深博无涯,而自肆于山水间。
乃作《始得西山宴游记》曰:
自余为﹃人,居是州,恒惴栗。其隙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
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过湘江,缘梁溪,斫榛莽,焚茅{艹伐},穷山之高而止。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凡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
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出,不与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