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忽听得山腰里有妖滴滴的女子声音喊道:“弟弟放手罢,这叫化不是外人,原是我们家里的小伙计。且放下来问他,为甚么无端下毒手打人?”常德庆听声音,想不起是谁。等那小孩放了手才抬头看时,不由得两眼冒火、七窍生烟。原来他认识山腰里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背父母跟丈夫私逃的甘联珠小姐。登时想起甘二姆姆的老命,虽是断送在吕宣良的神鹰爪下,然当日若不为甘联珠背父图逃,吕宣良帮助桂武,又何至有那种惨事闹出来。就是今日用掌心雷去劈柳迟,也无非为那回的事,寻报吕宣良仇不得,杀了他的徒弟,也可以消消胸中的恶气。谁知这贱丫头偏巧也到这里来,我知道这贱丫头除了练就了一身惊人的武艺而外,并没有别的本领。也是我今日合该倒霉,略不小心,倒被这小鬼头欺负了。这里面必然还有能人,若不然,我一掌心雷也就把他们昏倒了。只是我受了这小鬼头这般凌辱,自后也没有面目见人了。不管他里面还有甚么能人,我情愿把这条命拚了。
常德庆将心一横,即仰面向甘联珠骂道:“我想不到你这贱丫头还有脸来见我!我不把你杀死,你祖母也死不瞑目”说罢,一拍后脑,只见一道金光射出,直向甘联珠头上飞去,说时迟那时快,那小孩笑嘻嘻的叫了一声好宝贝,也从脑后射出一道白光来,对准那金光横截过去。常德庆一见白光射出,好像知道敌不过的样子,忙伸手将金光招了回来,改变了一副很和悦的面孔,对那小孩作揖,说道:“好本领,使我钦佩之至!请问你的尊姓大名?”小孩也伸手招回了白光,笑道:“你是打算问了我的姓名,好日后报仇雪恨么?我也不伯你,我姓陈,名继志,红姑就是我的母亲。我母亲的神数,知道你这臭叫化为甘家报仇,要害金罗汉徒弟的性命,特差我和表嫂来救的。你知道么?”常德庆叹了一口气道:“昆仑派有这们多的能人,哪得不强盛。”旋说弯腰拾起拐杖,一颠一颠的走了。
且说甘联珠见常德庆走后,向树林中招了柳迟出来,说道:“你此时用不着先到红莲寺去。我料常德庆受了这番凌辱,知道有能人在此,他们是与红莲寺贼秃通气的,必然去红莲寺通信。那些贼秃原没有逃避之心,有常德庆去通消息,便不怕他们不急急逃避了。你可在此等候那中军官带了官兵前来,再一同到红莲寺去,免得和那些贼秃见面厮杀起来,又结下无穷的仇怨。我奉了姑母的命,和表弟到这里来,就是要借常德庆的口,去说些厉害给红莲寺的贼秃听,所以是这般做作。”柳迟问道:“现在卜巡抚还被困在红莲寺里,不怕那些贼秃杀了他泄忿么?”甘联珠笑道:“那些贼秃若能把卜巡抚杀死,还等到此刻吗?”
柳迟不懂这话怎么讲,正待发问,只见陆小青从树林中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陈继志一见面,就指着对甘联珠笑道:“昨夜见鬼的那人来了!”边说边掉过脸望着陆小青,说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知道么!”陆小青听了,摸不着头脑,也望着陈继志发怔。陈继志道:“我昨夜用梅花针救了你的性命,你还不知道吗!”陆小青只得陪笑说道:“只怪我的本领太低微,实在不知道在甚么时候,承情救了我的性命!”陈继志道:“昨夜那贼秃举刀要劈你,你可知道那刀是甚么刀?”陆小青道:“我认得是缅甸刀。”陈继志道:“你既认得是缅甸刀,就应该知道缅刀的厉害,是能削铁如泥的,怎么倒举着胳膀迎上去呢?那刀若真上劈下来,不但你这条胳膀登时两断,说不定连头带肩劈成两半个。
“那时我和表嫂戴了我母亲给的遁甲符在头上,能隐形使人不看见,已在红莲寺守了三昼夜了。寺里贼秃几次想害卜巡抚,都是我在暗中用梅花针打在贼秃的光头上,有发根遮掩住了,使他们看不出来。直到昨夜,贼秃举刀来劈你,我想打他的头来不及,只得向他的脉腕打去。你的命虽然救下,只是我这把戏却玩穿了。贼秃中也有好几个是练剑的,齐出来和我两人作对。我因家母不许我两人露面,恐怕被贼秃破了遁甲符隐不了形,给他们知道了是家母的主使,只好退出红莲寺来。”柳迟笑道:“到底还是非露面不可!”甘联珠道:“在常德庆跟前是这们露面,是不妨事的。常德庆为甘家的事向你寻仇,我自不能坐视不救,这另是一桩事。崆峒派的人便不讲道理,也不能因此结怨。”陈继志对甘联珠道:“我们的事情已了,好回去消差了罢。”陆小青忙恭恭敬敬的作了两个揖道:“承两位救我的命,只好铭感在心,徐图报答。”陈继志笑道:“我是向你说笑话的,哪里算得了一回事。”甘联珠率着陈继志已走了几步,忽回身叫了声“啊唷”说道:“还有一句要紧的话,忘记向你们说。”柳迟忙问甚么话?不知甘联珠说出甚么要紧的话来?且侍下回再说。
游郊野中途逢贼秃入佛寺半夜会淫魔
话说甘联珠回身说道:“你们知道那些贼秃将卜巡抚藏在甚么地方么?”柳迟道:“我正着急不知藏在甚么地方。偌大一个红莲寺,又有地洞和机关暗室,寻找起来很不容易。”甘联珠笑道:“知道了便极容易,一不在地洞里,二不在机关暗室里,就在那左侧廊檐底下的铜钟里面。”陆小青听了,笑道:“原来就在那里面罩着吗?我昨夜还在钟的左右徘徊了许久,因见殿上有鬼魂出现才走开的呢。”甘联珠说明了这话,自带着陈继志走了。
第2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