纂修者在释《序卦》、《杂卦》时,全引“集说”以释之,不是按照先列《本义》次及《程传》的固定格式,原因是“集说”引《朱子语类》:“问《序卦》或以为非圣人之书,信乎?”朱熹以为,“先儒以为非圣人之蕴,某以为非圣人之精则可。”“集说”释《杂卦》于篇首,引《朱子语类》曰;“三画之卦只是六卦。即六画之卦,以正卦八加反卦二十有八,为三十有六,六六三十六也。邵子谓之暗卦。小成之卦八,即大成之卦六十四、八八六十四也。三十六与六十四同。”
释“震起也,艮止也。损益盛衰之始也。”“集说”引钱志立曰:“损、益、否、泰,为盛衰反复之介。《易》所最重者也,《杂卦》于它卦分举。而损、益、否、泰则合举之,以明盛衰之无常,反复之甚速也。《周易》自乾、坤至泰、否十二卦,自咸、恒至损、益十二卦。除乾、坤外,(杂卦)自比、师至损、益十卦,自咸、恒至泰、否十卦。”释“井通而困相遇也”一句时,“集说”又引项安世曰:“自乾、坤至此三十卦,正与上经之数相当,而下经亦以咸、恒为始,以此见卦虽以‘杂’名,而乾、坤、咸、恒上下经之首,则未尝杂也。”
钱氏、项式之说,皆可谓独具意见。
释“大过,颠也。垢,遇也,柔遇刚也。渐,女归待男行也。颐、养正也。既济,定也。归妹,女之终也。未济,男之穷也。夬,决也,刚决柔也,君子道长,小人道忧也。”“集说”引胡炳文曰:“《本义》谓自大过以下,或疑错简。以韵协之,又似非误。
愚窃以为‘杂物撰德,非其中爻不备’此盖指中四爻互体而言也。‘先天图’之左,互复、颐、既济、家人、归妹、睽、夬、乾八卦,右互垢、大过、未济、解、渐、蹇、剥、坤八卦,此则于右取垢、大过、未济、渐四卦,于左取颐、既济、归妹、夬四卦,各举其半,可兼其余矣!始于乾,终于夬,夬之一阴,决尽则为乾也。”
《折中》纂修者在此不仅引胡炳文之说与朱熹错筒说商榷,更以“此盖指中四爻互体而言也。”以互体说,在“先天图”之左右各互八卦,而“各举其半,可兼其余”以此论证大过、垢、渐、颐、既济、归妹、未济、夬八卦之所本。撰修者在此公然引互体6释《彖下传》:“渐之进也,女归吉也。”《本义》曰:“‘之’字疑衍,或是渐字。”
纂修者于“集说”引毛璞曰:“《易》中未有一义明两卦者,晋,进也。渐亦进何也?渐非进,以渐而进耳!”纂修者在“案”语中进一步解释说:“曰渐之进也,以别于晋之进,升之进也。”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皇帝虽已在“凡例”中为《折中》一书的学术观点定下基调,但纂修者还是以“集说”的形式,在书中反映出与之不同的学术观点。(当然,这里面也包含着撰修者的学术倾向)此点,康熙帝恐怕亦会见到,然而并不计较,由此亦可想见其作为一代明君的学术胸怀与宽宏气度!
“集说”之后是“附录”,“附录”亦引先儒之说或辅助程朱之说,或商榷程朱之义,然“附录”为数较少,并非每卦皆有。如“附录”释“大衍之数五十……故再仂而后挂”,一段曰:“郭氏忠孝曰,奇者,所挂之一也,仂者,左右两揲之余也……自唐初以来,以奇为仂,故揲法多误,至横渠先生而后,奇仂复分。”“《系辞》言‘归奇于仂’,则‘奇’
与‘仂’为二事也。又言‘再仂而后挂’则仂与奇亦二事也,由是知《正义》误以奇为仂,又误以左右手揲为“再仂”。“《系辞》以两仂一挂为三变而成一爻,是有三岁一闰之象,《正义》以每一揲左右两手之余即为‘再仂’,是一变之中,再仂一挂皆具,则一岁一闰之象也。凡揲蓍第一变必挂一者,谓不挂一则无变。所余皆得五也,惟挂一则所余非五则九,故能变。第二第三揲虽不挂,亦有四八之变,盖不必挂也。故圣人必再仂后挂者以此。”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