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炫问《易》,曰:圣人于《易》,没身而已,况吾侪乎?炫曰:吾谈之于朝,无我敌者。不答。退谓门人曰:“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
北山黄公善医,先寝食而后针药。汾阴侯生善筮,先人事而后说卦。
邵子曰:知《易》者不必引用讲解,是为知《易》。孟子之言,未尝及《易》,其间《易》道存焉,但人见之者鲜耳。人能用《易》,是为知《易》。如孟子,可谓善用《易》
者也。
程子曰:观《易》须看时,然后观逐爻之才。一爻之中,当包函数意,圣人常取其重者而为之辞。亦有《易》中言之已多,取其未尝言者,又有且言其时,不及其爻之才者。皆临时参考,须先看卦,乃看得辞。
古之学者,皆有传授。如圣人作经,本欲明道。今人若不先明义理,不可治经。盖不得传授之意云尔。如《系辞》本欲明《易》,若不先求卦义,则看《系辞》不得。
《易》须是默识心通,只穷文意,徒费力。
朱子曰:看《易》须是看他卦爻未画以前,是怎模样,却就这上见得他许多卦爻象数,是自然如此,不是杜撰。且《诗》则因风俗世变而作,《书》则因帝王政事而作。《易》
初未有物,只是悬空说出。当其未有卦画,则浑然一太极。在人则是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一旦发出,则阴阳吉凶,事事都有在里面。人须是就至虚静中,见得这道理周遮通珑方11经书难读,而此经为尤难。盖末开卷时,已有一重象数大概功夫。开卷之后,经文本意,又多被先儒硬说杀了,令人看得意思局促,不见本来“开物成务”活法。
《易》不比《诗》《书》,他是说尽天下后世无穷无尽底事理,只一两个字,便是一个道理。人须是经历天下许多事变,读易方知各有一理,精审端正。今既未尽经历,非是此心大段虚明宁静,如何见得?
看《易》若是靠定象去看,便滋味长。若只凭地悬空看,也没甚意思。又曰:说《易》
“得其理,则象数在其中”,固是如此。然泝流以观,却须先见象数的当下落,方说得理不走作。不然,事无实证,则虚理易差也。
今人读《易》,当分为三等。看伏牺之《易》,如未有许多《彖》、《象》、《文言》说话,方见得《易》之本意,只是要作卜筮用。及文王周公分为六十四卦,添入《乾》“元亨利贞”,《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已是文王周公自说出一般道理了。然犹是就人占处说。如占得《乾》卦,则大亭而利于正耳。及孔子系《易》,作《彖》、《象》、《文言》,则以“元亨利贞”为乾之四德。以上论读《易》。
孔氏颖达曰;龙出于河,则八卦宣其象。麟伤于泽,则“十翼”彰其用。业资几圣,时历三古。及秦亡金镜,未坠斯文。汉理珠囊,重兴儒雅。其传《易》者,西都则有丁、孟、京、田,东都则有荀、刘、马、郑。大体更相祖述,非有绝伦。唯魏世王辅嗣之注,独冠古今。所以江左诸儒,并传其学,河北学者,罕能及之。其江南义疏,十有余家,皆辞尚虚玄,义多浮诞。原夫《易》理难穷,虽复玄之又玄,至于垂范作则,便是有而教有。若论住内住外之空,就能就所之说,斯乃义涉于释氏,非为教于孔门也。
程子曰:邵尧夫先生之学,得之于李挺之。挺之得之穆伯长,伯长得之华山希夷陈图南先生。朔其源流,远有端绪。今穆李之言,及其行事,概可见矣。而先生淳一不杂,汪洋浩大,乃其所自得者多矣。
尹氏火享曰;伊川先生践履尽易,其作《传》只是因而写成。熟读玩味,既可见矣。
朱子门人间“当期”,曰:《易》卦之位,震东、离南、兑西、坎北者为一说,十二辟卦分属十二辰者为一说。及焦延寿为卦气直日之法,乃合二说而一之。既以八卦之震离兑坎二十四爻直四时,又以十二辟卦直十二月。且为分四十八卦为之公侯卿大夫,而六日七分之说生焉。若以八卦为主,则十二卦之乾不当为巳之辟。坤不当为亥之辟,艮不当侯于申酉,巽不当侯于戌亥。若以十二卦为主,则八卦之乾不当在西北,坤不当在西南,艮不当在东北,巽不当在东南。彼此二说,互为矛盾。且其分四十八卦为公侯卿大夫,以附于十二辟卦,初无法象,而直以意言,本已无所据矣。不待论其减去四卦二十四爻,而后可以见其失也。扬雄《太玄》次第,乃是全用焦法。其八十一苜,盖亦去其震离兑坎者,而但拟其六十卦耳。诸家于八十一首,多有作拟震离兑坎者。近世许翰始正其误。至立踦蠃二赞,则正以七百二十九赞,又不足乎六十卦六日七分之数而益之。
恐不可反据其说,以正焦氏之说也。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