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说苑>第50章

第50章

越破吴,请师于楚以伐晋。楚王与大夫皆惧,将许之。左史倚相曰:“此恐吾攻己,故示我不病。请为长毂千乘,卒三万,与分吴地也。”庄王听之,遂取东国。
阳虎为难于鲁,走之齐,请师于鲁,齐侯许之。鲍文子曰:“不可也。阳虎欲齐师破,齐师破,大臣必多死,于是欲奋其诈谋。夫虎有宠于季氏而将杀季孙,以不利鲁国而容其求焉。今君富于季氏而大于鲁国,兹阳虎所欲倾覆也。鲁免其疾,而君又收之,毋乃害乎?”齐君乃执之,免而奔晋。
汤欲伐桀。伊尹曰:“请阻乏贡职以观其动。”桀怒,起九夷之师以伐之。伊尹曰:“未可。彼尚犹能起九夷之师,是罪在我也。”汤乃谢罪请服,复入贡职。明年,又不供贡职。桀怒,起九夷之师,九夷之师不起。伊尹曰:“可矣。”汤乃兴师,伐而残之。迁桀南巢氏焉。
武王伐纣,过隧斩岸,过水折舟,过谷发梁,过山焚莱,示民无返志也。至于有戎之隧,大风折。散宜生谏曰:“此其妖欤?”武王曰:“非也。天落兵也。”风霁而乘以大雨,水平地而啬。散宜生又谏曰:“此其妖欤?”武王曰:“非也,天洒兵也。”卜而龟熸。散宜生又谏曰:“此其妖欤?”武王曰:“不利以祷祠,利以击众,是熸之已。”故武王顺天地,犯三妖而禽纣于牧野,其所独见者精也。
晋文公与荆人战于城濮,君问于咎犯。咎犯对曰:“服义之君,不足于信;服战之君,不足于诈,诈之而已矣。”君问于雍季,雍季对曰:“焚林而田,得兽虽多,而明年无复也;干泽而渔,得鱼虽多,而明年无复也。诈犹可以偷利,而后无报。”遂与荆军战,大败之。及赏,先雍季而后咎犯。侍者曰:“城濮之战,咎犯之谋也!”君曰:“雍季之言,百世之谋也;咎犯之言,一时之权也,寡人既行之矣。”
城濮之战,文公谓咎犯曰:“吾卜战而龟熸。我迎岁,彼背岁。彗星见,彼操其柄,我操其标。吾又梦与荆王搏,彼在上,我在下,吾欲无战,子以为何如?”咎犯对曰:“十战龟熸,是荆人也。我迎岁,彼背岁,彼去我从之也。彗星见,彼操其柄,我操其标,以扫则彼利,以击则我利。君梦与荆王搏,彼在上,君在下,则君见天而荆王伏其罪也。且吾以宋卫为主,齐秦辅我,我合天道,独以人事固将胜之矣。”文公从之,荆人大败。
越饥,句践惧。四水进谏曰:“夫饥,越之福也,而吴之祸也。夫吴国甚富而财有余,其君好名而不思后患。若我卑辞重币以请籴于吴,吴必与我,与我则吴可取也。”越王从之。吴将与之,子胥谏曰:“不可。夫吴越接地邻境,道易通,仇雠敌战之国也。非吴有越,越必有吴矣,夫齐晋不能越三江五湖以亡吴越,不如因而攻之,是吾先王阖庐之所以霸也。且夫饥何哉?亦犹渊也,败伐之事,谁国无有?君若不攻而输之籴,则利去而凶至,财匮而民怨,悔无及也。”吴王曰:“吾闻义兵不服仁人,不以饿饥而攻之,虽得十越,吾不为也。”遂与籴,三年,吴亦饥,请籴于越,越王不与而攻之,遂破吴。
赵简子使成何、涉他与卫灵公盟于鄟泽。灵公未喋盟。成何、涉他捘灵公之手而撙之,灵公怒,欲反赵。王孙商曰:“君欲反赵,不如与百姓同恶之。”公曰:“若何?”对曰:“请命臣令于国曰:‘有姑姊妹女者家一人,质于赵。’百姓必怨,君因反之矣。”君曰:“善。”乃令之三日,遂征之五日,而令毕国人巷哭。君乃召国大夫而谋曰:“赵为无道,反之可乎?”大夫皆曰:“可。”乃出西门,闭东门,越王闻之,缚涉他而斩之,以谢于卫,成何走燕。子贡曰:“王孙商可谓善谋矣。憎人而能害之;有患而能处之;欲用民而能附之;一举而三物俱至,可谓善谋矣。”
楚成王赞诸属诸侯,使鲁君为仆,鲁君致大夫而谋曰:“我虽小,亦周之建国也。今成王以我为仆,可乎?”大夫皆曰:“不可。”公仪休曰:“不可不听楚王,身死国亡,君之臣乃君之有也;为民,君也!”鲁君遂为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