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没法,只见樊梨花飞马过来,大叫一声:“薛丁山!你今次被擒,有何理说?”薛丁山道:“如今再不敢了,望乞小姐放我回去,立刻央媒说合便了。”樊梨花道:“你这薄情人,奴家一心待你,你反来背我,你两番的立誓,俱已报应,若要放你再赌咒来。”薛丁山道:“我此去负心,合死于刀剑之下!”樊梨花见他赌了重咒,谅来没有更变。亲解其缚,干言叮嘱说:“你回去即速央媒到来,我先去告知父母,劝令归唐,方能并力同心,平定西番。”
薛丁山应诺,拜别上马,回到营中。元帅说:“我儿,那樊梨花十分利害,你今日见阵,如何发付他?直到日落西山,方才回来见我。”薛丁山道:“爹爹呀,那樊梨花是黎山老母弟子,法术精通。要与孩儿结婚,孩儿已有二妻,抵死不从,他百般大骂,将孩儿三擒三放,作弄之言细说一遍,只得又许了亲事,立了千金重誓,才放孩儿回见爹爹之面。”复对元帅道:“若要与此女成婚,孩儿情愿与他决一死战,定必不从。”
再言窦仙童遂向陈金定道:“可喜冤家还有情义。”说罢,只见程咬金哈哈大笑道:“吾主洪福齐天,西番可平矣。”薛元帅道:“老柱国为何说此二句?”程咬金说:“元帅你不听见么,此女有移山倒海之术,撒豆成兵之能。而唐营诸将,非他敌手,他既然要与世子成亲,父子一齐投降,杀到西番,擒了番王。功劳岂不是元帅所得,吾皇洪福齐天么?”元帅听了大喜道:“就烦老柱国前往做媒。”程咬金道:“这个都在老夫身上。别样做不来,媒人做过两回,如今老在行了。”元帅道:“既然如此,烦驾明日就行。”
程咬金说:“这个自然。”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十一回樊梨花无心弑父小妹子有意诛兄
话说樊梨花见薛丁山收兵进关,却自鸣金收兵进到关中,来到内衙,樊洪说:“女儿今日出兵,胜败如何?”樊梨花说:“爹爹,孩儿今日开兵,会着薛丁山,被女儿连败他数阵,得胜而回。”老将听了大喜,说:“幸得女儿法术精通,以泄吾忿,明日必要把薛丁山擒了。”小姐道:“爹爹呀,孩儿奉师父之命,说我与薛丁山有宿世姻缘。女儿犹恐薛丁山亦如杨藩之丑,今阵上见薛丁山才貌出众,武艺超群,是以孩儿不忍加害。恐负师父所嘱,故此把终身相许,放他回营,明日必来说合。万望爹爹垂允,归顺唐朝,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樊洪不听此言犹可,一听此言,圆睁怪眼,怒发冲冠,骂声:“无耻贱人,那有此理!婚姻自有父母作主,岂有女儿阵上招亲,不顾廉耻。你这贱人留你何用?”遂拔出腰间宝剑,望女儿头上砍来。樊梨花见父亲发怒,连忙躲避,不敢走近身前。小姐看来,势头不好,没法遮护,只得也拔出剑来招架。那老将一发大怒,连声大骂:“小贱人,你敢来弑父么?吃我一剑!”
正要砍将过去,谁想脚上穿的皮靴一滑,将身一闪,一交跌去,刚撞着小姐剑尖上,正中咽喉,“扑嗵”一声,跌倒在地,呜呼身亡。小姐见了,吓得魂不附体,忙抱住大哭道:“非是女儿有心弑父,事出无心,不想弄假成真,。”
早有人报知樊龙樊虎。兄弟闻知俱大怒,一同提了宝剑,赶进内衙,大骂道:“你这小贱人,为何弑了父亲,忤逆不孝?饶你不得。吃我一刀!”小姐看见来得凶猛,也把宝剑架住,哭诉道:“二位哥哥,且休动手,容我一言。天理昭彰,岂敢乱伦弑逆。因父亲要杀小妹,妹子把剑架住逃走,刚是父亲一交跌倒,撞着小妹剑尖而亡。两旁有家人共见,望乞哥哥饶恕错误之罪。”
樊龙樊虎道:“父亲虽则错误,死在你手,饶你不得。”于是举刀乱砍。小姐无奈,把剑相迎。兄妹三人,在内衙混战。战到三十回合,樊龙措手不及,被樊梨花斩了。樊虎大嚷道:“反了!反了!”叫声未绝,也被一剑砍死,这叫做有意诛兄,无心弑父。樊梨花暗想:杀死二兄,出于家门不幸;骨肉相残,迫于势不两立,如何是好?放声大哭。老夫人闻知,吓得魂飞天外,连忙走到,见了三个尸骸,好不痛心,遂大哭道:“樊门不幸,生出这个不孝女儿,弑父杀兄,叫我如何了得?今日子死夫亡,靠着谁来!”叫一声:“老将军与两个孩儿,在是官高爵显,今日死在无名之地。”大哭一番,晕倒在地。小姐见了,上前来救,半晌方醒,遂劝慰道:“母亲,父亲与哥哥既死,不能复生。有女儿在此,决不教母亲受苦。须要收殓父兄,免得薛丁山知道。不然,姻事就不成了。”吩咐家人备办三副棺木,顷刻收殓,停在西厅,吩咐男女家人不许声扬。夫人无可奈何,只得依允不表。
第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