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曰:里社乡饮酒读律仪式并图。洪武五年五月初四日,朝廷降乡饮酒读律仪式,命有司官会同儒学官率士大夫之老者行之,使民知礼知律。每岁孟春正月,孟冬十月,百家为一会,共备酒肴。有粮长者,粮长为主席;无粮长者,里长为主席。如坐,以宾之年最长者居中,众则序齿居左右,主席者居其末。坐定,选一人读律,及宣申明戒谕。既毕,行饮酒礼拜,则年长一倍之上者坐受,长十岁者立受,相若者抗,盖参酌唐、宋之制也。时本县未之行,八年,又命下知县毕福行之,每都以大户率士民于申明亭上读律戒谕,饮酒致礼,风俗翕然而变,可谓盛矣。
王叔英祷雨文
王叔英字原采,天台人。洪武戊寅知汉阳县事,多惠政。有四月祷雨文三首,其词曰:
维年月日,具位某官敢昭告于风云雷雨之神、本府山川之神、本府城隍之神曰:天不施霈泽于兹土,殆三越月矣。斯土之民,实以官多役众,大困于差徭,固有得雨而不暇耕者,况失雨而使之不得耕乎?固有已耕而不暇种者,况失雨而不得种乎?且今时将夏半矣,及今而雨,则秧未老者犹可种,已老者犹可再育;过此不雨,则秧既老者不可种,欲再育而时已失。夫种而不获者有矣,孰有不种而获者乎?民于此时,固有乏食已久而屡窘于饥馁者矣,况至秋而无获,其何以为生乎?是则民命生死之机,实决于此。为官而禄食于是土者,视民失所而不能救,固为官者之耻也;为神而血食于是土者,视其民失所而不之救,岂非亦神之羞乎?借使神谓为县令者徒有爱民之心而未有仁民之政,徒有忧民之志而未能去民之疾,或以是而警之,或以是而罚之,则斯民何罪而被此波及之祸乎?今叔英谨斋洁以告于神,如或者以县令莅事未久,终能苏息是民而姑待之,姑恕之,则宜即赐之雨,以慰斯民之望;或者以县令终无能为,或反有病于是民,则宜亟罚之,亟诛之,及其身足矣,不当使斯民亦蒙兹滥罚也。叔英今谨待罪于坛墠之次,自今日至于三日不雨,至四日则自减一食,至五日不雨,则减二食,六日不雨,则当绝食饮水,以俟神之显戮,诚不忍见斯民失种致饥以死而独生。惟神其鉴之,惟神其哀之。
某自今月二十二日祷雨于神,神于是日及夕即大降之雨,次日之晨以神之施惠未已,不敢自休,以亵灵贶,谨告于神,俟命于斋宿之所。至于今日,雨意有加未已。窃以即今惠泽既已厌足,不可有加。盖雨三日为霖,过则为灾,况今田麦尚有未收获者,多雨则腐不可食,而禾田雨多则水溢而秧不可种,近种者亦浸荡而不可活。过则为灾,其实如此,神不可以不鉴而悯之。自今日以前之雨,神如果以悯斯民之病,从其县令之请而降也,则乞神之大惠止于今日。今既告于神,宜还俟命于次,必待神之敛惠,天色霁朗,然后敢辞谢而退。如至明日雨复不止,是必神有罪于县令也,亦不敢复谒于神矣,当自二十七日始如前日之誓,日减一食,如不得命,必至于绝食,以俟神之显戮,惟神察之。
某于今月壬戌以天久不雨,斯民过时失种,必将致饥以死,故于其夕斋宿于神之坛次,翼日癸亥,用祷于神,神即日大赐之雨。甲子,某以神惠未已,不敢自休,以亵灵贶,故俟命于次。乙丑,以雨势未已,又惧其过而为灾,复祷于神,乞以敛惠,又即于其夕云收天霁。通邑人民莫不欢喜,祈雨而雨,祈晴而晴,感应之速,捷于影响,顾我何修,而能致此。方其初欲祷雨于神也,或者以谓时将雨矣,何以祷为;及其既雨也,或者以谓雨自降耳,岂祷之能致。及乎雨势未已,欲俟神之敛惠而后退也,或者以谓此梅月之雨,宜未即已,不可以俟。某皆不顾乎人言,而独求乎神意,卒致感应若此,神之意岂不以某虽未有仁民之政,而已有爱民之心乎?虽未能去民之疾,而已有忧民之志乎?是则神之于此,非徒以劝某也,乃所以劝凡为民牧者,使以爱民为心,忧民为志,则可以交于神明也,岂徒为某一人之私哉!某之为是言,非敢夸功于人也,乃归功于神耳;非敢求德于民也,乃归德于神耳。夫神之功德若此,虽有牺牲,不足以为谢,惟当念神之功而益以勤民为职,体神之德而益以恤民为务,是乃所以为报也,是乃所以为谢也。若夫区区世俗菲礼,适足以为神之渎耳,故不敢施于神。惟神其鉴之!
黄氏日钞
黄氏日抄九十七卷,宋干淳中慈溪黄震东发所着。一之三十三读孝经、论语、孟子、毛诗、尚书、周易、春秋、礼记、周礼、三传、孔氏书,三十四之四十五读周、程、张、朱、南轩、东莱、勉斋、龟山、上蔡、和靖、横浦、象山、复斋、温公、元城、上蔡、延平、徂徕、安定诸儒书,四十六之五十读史记、汉书、三国志、南北史、唐书、五代史、宋名臣言行录,五十一之五十四读苏子古文、
【“文”原作“史”,今据刻本黄氏日钞改正。】
汲冢书、国语、战国策、吴越春秋、越绝书、春秋世纪、春秋臣传、东莱大事记诸杂史,五十五之五十八读老子、庄子、荀子、杨子、文中子、曾子、子华子、管子、列子、墨子、文子、亢仓子、关尹子、鹖冠子、鬻子、商子、韩非子、邓析子、慎子、
【“慎”原作“真”,今据刻本黄氏日钞改正。】
公孙龙子、尹文子、淮南子、抱朴子、刘子、聱隅子、化书、子家子、吕氏春秋、素书、新语、贾谊新书、新序、说苑、春秋繁露、论衡、申鉴、乾坤凿度、易纬纪览图、易通卦验、参同契、古三坟书、孙子、吴子、司马法、李卫公问对、尉缭子、三略六韬、阴符经,五十九之六十八读韩、柳、欧阳、东坡、南丰、荆公、涪翁、浮溪、石湖、水心诸家文集,六十九至终卷则其所自着奏札、申明、公移、讲义、策问、书、记、序、题跋、启、祝文、祭文、行状、墓志铭。其为言一主濂洛关闽之说,多所发明,盖岿然一正学老儒也。又有古今纪要十九卷,起三皇终宋神宗君臣事略,当与曾先之史略并传,最便于箧衍行李及初学之士;惜乎有未精详处,其亦未成之书欤。
第5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