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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大纲签字毕,先生训予与卢、郭曰:“此次随予由粤北来者,只作事,不准做官,如违此训,不认为国民党徒。”复告张大昕曰:“闻段派欲用陕西刘镇华兵,并令阚玉昆率师由洛阳攻开封第二军胡景翼,河南有失,武汉必危,汝归,以予言告萧耀南,尽鄂所能,速运大量枪炮子弹及军用品交胡景翼,河南能保,则南方全局可定也。予病甚重,又需往北京一行,建国政府之信约虽定,两方应严守秘密,暗地进行,随机应变。予能到武汉,方可公布。今主张设建国政府者,均系鄂人,可徵萧衡山甚愿鄂人自立自决之诚信。今派郭泰祺北上办理与鄂方沟通事宜,卢、刘两人可偕返武汉,办理鄂、豫互助军械事宜,速行为要。”
翌日登车,许世英送至车站,执子手曰:“我两人同行赴粤迎先生,我代表段祺瑞,仍失败;汝代表萧耀南,可谓成功。”
鄂豫互助之内幕
予与师谛、大昕归鄂,办理鄂、豫互助转运军械事,胡笠生亦自开封派人领取。继而段系阴助陕西刘镇华,聚阚玉昆洛阳之兵,有事于黑石关。予与鄂军事代表熊继贞往开封,知军事将发动,急转北京,谒孙先生报告一切。忽接第二军驻京办事处长史之照电话云:“陕、豫已接火矣。”于右任清晨来旅馆,告予与继贞曰:“得急电,岳维峻、樊钟秀、杨杰军队,为阚玉昆大败于黑石关,现退郑州,每兵只有枪弹一排,大量军械,恐为阚玉昆所得,应设法万急电鄂,再飞运军械,坐候急覆。”于右任在馆谈甚久,约历五小时,鄂方覆电已至,云枪弹五百万发,炮若干,枪若干,炮弹若干,已由飞快车急运信阳,交邓宝珊转发。予持萧覆电,与熊继贞同谒告孙先生,先生病中起视,莞然曰:“萧耀南好!萧耀南好!可证明对我诚意。”岳西峰等得此军械,遂一战而歼阚玉昆。
孙先生命予与熊继贞急返鄂,先赴开封晤胡景翼,密谈曰:“衡山虽能号令部下,究系吴子玉统系,其军队军官,多北洋出身,不敢不服从衡山者,北洋无统驭力也。吴子玉尚在岳州,观时而动,近在武汉肘腋,局势有变,衡山殆矣。予在河南,大本营军队在两广,此吴子玉所以不敢挟北洋兵来武汉也。衡山既拥戴先生,约设建国政府,以鄂人治鄂为号召。而汉口镇守使杜锡钧,吴子玉之心腹,师长陈嘉谟,又北洋之镇将;衡山手无鄂人统系之兵,一旦有变,吴子玉可取而代也。兄等归鄂,可据吾意见,献策于衡山。予第二军长李纪才,湖北人,部下多陕西、湖北之兵,明练通达,军纪为各军冠,适合鄂人治鄂之口号。率其军队回鄂,任为汉口镇守使,为武汉保障,交通鄂、豫,衡山自率可靠之兵,分布武昌上下游,对衡山有违言者,必不敢染指矣。衡山为主体,鄂人为经纬,将来对于设建国政府,亦为最妥善之预备。”
予等如言归告衡山,大以此策为然。李纪才亦亲书誓词,以听从衡山号令,鄂人自治自立为言。因纪才军纪、兵力,俱为鄂人所深信也。胡景翼以此议告第一军冯玉祥,玉祥必欲以刘骥为湖北省长,又以此议告衡山。衡山曰:“是欲予让开湖北局面也,对冯公予殊不敢亲近。”故李纪才回鄂之说,中遭停顿。会北京急电至,谓孙先生病危,嘱予等疾携针药,并约汉阳名医某同入京。
抵京后始知先生已服中药,有黄芪十两、党参八两之药剂,连进三服,眼涨如铜铃,未几而先生长逝。不阅月,胡景翼亦患红线疔症谢世。予归见衡山,衡山叹曰:“孙先生设建国政府之说,终归泡影。胡景翼猝亡,鄂人治鄂之说,又遭一大打击。吴子玉将挟北洋兵力,盘据武汉矣。”于是河南以岳维峻继胡景翼。萧、岳二人,密会于鸡公山,盖欲重申鄂、豫互助之约。岳又与吴子玉通声气,饬李纪才攻济南而毁其兵,吴佩孚乃得长驱入汉口,萧耀南于是进退维谷。
烟枪置毒之谜
孙先生殁,南中以大元帅之丧,不能用兵。奉军虽直下南京,又因孙传芳出师而撤退。段执政毫无力量。吴佩孚挟湖南当局之拥戴,率北洋沿江之余烬,直入武汉,全握萧耀南之权势。顾以吴重视齐燮元,孙传芳遂不能与吴连合一致。萧耀南与孙先生有默契,吴子玉固有所知,其第一师长陈嘉谟,更欲夺萧督军之位,进言于吴曰,此叛北洋之孙党也。未几,而萧耀南死。
萧之死出于突然,传者谓有人以十万金赂其左右装鸦片烟之小使,置毒药于烟枪中。萧吸之,毒发而死,全身现紫斑,累累然令人望之生畏。萧死,遂由陈嘉谟继升督军。时曹锟之弟曹钅英来吊丧,居署中花园五桂堂,瘾作,命人将萧督办常用老枪持来应用,连吸多口,奄然而逝,身现青紫同萧,枪中置毒可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