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于南北洋设水师学堂及练船,一切舟楫樯帆、测风防飓、量星探石、枪炮命中,凡行船布阵一切诸大端,必须悉如泰西水师,事事精能。庶他日敌船犯境,与其交仗,指挥操纵悉合机宜,不致临时手足无措,徒糜巨饷也。
盖泰西水陆军将帅,非由武备院韬略馆及水师学堂出身、并久历战阵、资格极深者,不得任其职,所以当水陆提督者,皆老成、谋略优长之选,犹备有参作数员,常与运筹决策,以资历练而审机宜。临敌之时,何处安营、何处时剿、何处设伏、何处可断其粮道、何处可截其援师。地势敌情,了如指掌,绘图遍示,使一军谙悉情形,有恃无恐,以故战胜攻取,如响应。岂今日有勇无谋,不知天时地利之将,只驱士卒仅扎死寨、打硬仗,野战、浪战者所能胜任乎!
呜呼!全军之性命系于将帅,将帅之存亡关于国家,可不慎欤?!故吾谓练兵必先自练将始。
附录:薛叔耘星使《选将练后论:英德设课攻局防敌法》
西洋各国,陆军以德国为最胜,水师以英国为最精,固已然。不必英与德也,余观各国营伍,无不步代整齐,操练精熟,多有一定步骤,非可尺寸踰越。
其所以骤胜中国之故,厥有两端:一则中国三代以前,文武原未尝分途,汉唐犹存此意,宋明以来重文轻武,自是文人不屑习武,而习武者皆系粗材,积弱不振。外侮迭侵,职此之由。泰西各国选将练兵,皆出学校。武备一院,选聪颖子弟读书十数年,再令人位习练,虽王子之贵,皆视为急务。历练既深,又多学问,故无不精娴韬略。夫西人选择精、读书久、阅历深而始能当一兵,其所以制胜者在此。
一隶营籍,则平日见重于闾里,如中国诸生之列胶痒;即年满告退,亦有半饷以赡其它,所以能使乐于从事,不惮致其毕生之力,而将才亦因以辈出也。
一则兵事不尚空谈,贵乎实练。中国兵法之有专家,始于战国之时,厥后汉之韩信、唐之李靖,皆有兵法传于世,盖此中窾要,非可卤莽,宜有心得也。宋明以后,渐失其传,非乌合之众侥幸于一胜,即疲弱之卒糜饷于平时耳。岳武穆不尽依古兵法,斯其天姿卓绝,非可强几。后惟戚南塘氏束伍练兵,着为专书,曾文正公颇用其法核定营制,而楚军,淮军相继并起,懋着功绩。然亦因与粤捻诸寇相持稍久,故能练之益精也。欧洲各邦以战立国一二千年矣,上下一心,竞智争雄,目见耳闻,濡染已久,又复互相师法,舍短集长。凡阵法之变化、号令之疾徐、船械之良楛、枪炮之利钝,无不穷究秘要,确有程度。非若中国之承平稍久或并古所习之兵法而失其传也。
以上二者,彼之所以获此成效,本非易易,中国虽不必尽改旧章,专行西法,但能明其意而变通之,酌其宜而整顿之,未始非事半功倍之术也。
英国仿德制设课功局,就驻各国使臣之武员、谋士,考察创办制造之精粗、训练之同异,随时极局而核议之。利为我之所无者,则效之;弊为我之所有者,则除之。又必涤悉境内情形,始能相较也,首应深悉者曰人、曰马、曰军器、曰货财;额兵若干人、备额者若干人、听调者若干人。平时按部就班,战时有备无患。兵争之际,屯兵若干为守城兵,应抽兵若干为御敌兵。
某山某水某城,扼险易守而敌难进兵,或为往来要道而彼此在所必争。道路之远近、行期之迟速,火轮、车路、应用机器若干、车数若干。且我英以岛为国,周围滨海,四通往来即各国进攻之路,路取何向,向在何方,知已知彼,均宜筹虑也。海疆要害是否有轮路纵横,各路能达以便战兵按期应调。
倘我国出师远征或遣戍属国,载运兵丁、军械、粮饷,应备船只若干,每船亦应多备小艇送兵登岸;至防御之策,必须先探敌人所恃以攻我之法,预思有以备之而后可。当其锋也,本国之人马、军器、赀财以及山河险阻、道里纡直,一切情形,俱已深悉,而他国各节,亦应周知。更稽各国往古战争之迹、胜负之由,采择成书,译为英语,俾各营武员简练揣摩,宏资将略。
第4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