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见问,就把怎样过付,把高仲举问成充军罪,年七又托路上谋害仲举,还未起身先把妻子逼死,因此良心发现,半路之中放他逃走,自己流落在保定地方,打闲胡混。只因看见告示要拿小人,小人一来为高仲举冤屈难辨,二来又怕被人获住,自己落的没有名声,因此自来投首,只求大爷的天恩。陈琏说:”大人,这奴才私放军犯,惧罪逃脱,今日自来投首,分明是人买出来的,这些虚词何足凭信。“陆爷说:”王英,陈爷说你是被人买出来的,是有是无从实招来。“王英说:”老爷,小人因事不平自来投首,怎么又说是买出来的,这个又是冤枉小人了。“陆爷说:”这话究难凭信,人役们,看棍上来。“青衣答应一声,把夹棍抬至当堂,将王英按倒,剥去鞋袜,夹将起来。王英吃了仙丹,并不觉疼,却故意的哀声不止,说:”老爷,小的是自来投首,并没受贿,就是夹死小的也难招认。只求大爷明镜高悬吧。“陆爷吩咐去了刑具,又向陈琏言道:”王英受了大刑并无异词,可见话是真了。你当日怎样受贿从实招吧。“赃官说:”王英是狗骨头,本应再受刑,望大人详察。“陆爷把惊堂一拍,说:”好一个硬口的匹夫,拉下去把犯官夹将起来。“青衣答应一声,把赃官扳倒套上刑具,把绳一紧,疼的赃官连声喊叫,说:”招了,招了。“
陆爷吩咐去刑,拿下纸笔叫赃官亲自画招。赃官拿起笔来,把受贿卖法屈打成招的始末写了一张,传至堂上。陆爷看了又同邬懋卿言道:”你说仲举打死王英,这不是王英吗!现在还有何说。“邬懋卿知是不招不行,遂想了一个主意,要用严府的势力镇压陆爷,说:”大人不用生气,待犯官从实招承。当日审高仲举的时节,并没受贿,只因东楼面托,叫把仲举定个打死解子的罪名。那时犯官不好阻他,所以定了他的死罪。“陆爷说:”东楼是谁,你怎么这等怕他?“邬懋卿说:”大人何须故问,岂不知东楼就是严世蕃大老爷的台号?所说是实。“招罢,陆爷叫书办记了口供,又把案内有名人犯一齐叫到当堂,也俱亲自画押招供。陆爷吩咐连王英一齐收监候旨发落。言罢退堂,亲自写了本章。
到了次日五鼓进朝,正赶着圣上早朝。陆爷行至品级台前,朝上跪倒,说:”万岁,臣陆炳前奉御批,审问高仲举,如今已经审明,各有口供。呈陛下御监。“近侍内臣将本接过,铺在龙书案上。嘉靖爷通看了一遍,提笔批道:”恶奴年七,诬害良民,应当凌迟处死。地方李虎受贿杀人,知县陈琏贪贿害命,俱该立斩。王成知情不举,发边陲充军。解役王英,虽是过付,念他仁义,免死不究。严世蕃纵权行霸,邬懋卿趋势附利,一齐抄家,连妻子发往瘴地。高仲举无故受冤,赦放回家,受子封赠,其妻子贞节虽然可取,但妇女不该上庙出头露面,致生是非,不准旌表。“万岁将本批完,把严嵩叫出班来说:”严先生,这几个罪名虽是朕亲笔定的,恐有差错,你看一看然后施行。“老贼听说把批语接过来,站在旁边一看,心中发毛,腹内言道:这也不是叫我看什么批语,分明是责我的不是,说我家教不严,这事却是难以回答,我不免让定国公替我恳恩减等办理罢了。想罢,方拿着批语退步归班。忽见又一官员手举本章跪在品级台前说:”臣巡视东城御史包士廉,本参怀宁侯孙豹,倚仗侯爵,又是国公门婿,横行霸道,事审已实,奏知我主定夺。“严嵩听的是参定国公的门婿霸道,此人也是心焦,不好再去托他,遂自归班而去。
且说万岁见是本参内臣,叫近侍们接过来展开一看,上写着:
臣东城御吏包士廉,本奏恶侯行霸硬抢民妇事。臣前月巡视东岳神庙,见怀宁侯孙豹晌中抢一民妇,臣使衙役赶夺,反被恶奴打伤,竟将民妇抬进府去。民妇的夫主伸冤,臣虽准状,不敢拿人,幸遇秀才齐三点,略施仙家法术,哄信恶侯自投罗网,认了罪名。供状现在,乞我主御览。
万岁看罢、把供状要过去看了一遍,说”卿家,怀宁侯现在何处?“包爷奏道:”一干人犯俱在朝外伺候。“万岁听说即时差锦衣卫陆炳前去审问,立时就要面奏。陆爷领旨到了午朝门外,先把原告干证和吴氏的口供审了一遍,又将孙豹自投罗网的情由问明。翻身进朝跪奏于圣上。圣上向包爷言道:”孙豹霸占民妇,自当问罪,但是说他从画图中自投罗网,此事叫朕难信,可把齐三点宣来,待朕当面试他一试,方信真假。“包爷说:”臣启陛下,此人也在朝外伺候。“
万岁听说,即叫传宣官把济仙宣至金殿,在丹墀以下双膝跪倒。万岁说;’那一秀才系何方人氏,先将籍贯报来。”小塘叩头,口称:“万岁,士子乃关东人氏,原不姓齐,本名济登科,因弃儒访道,又叫小塘。”圣上说:“济登科,包士廉说你一轴画把怀宁侯哄上去,使他自投罗网。这话可是真么?”
第102章